周雪薇跑到了村裡的大隊上。
瓜田地裡,夜風很涼,天色已深,路上瞧不見人影子,沒遇見鄉親,也沒人看見她眼睛裡的淚和狼狽。
她逐漸冷靜,還是覺得丟人。
蘇綿的頂撞在先,老太太的責備在後,還有久久沒有跟著一起追出來的老公。
她咬唇,認定了老太太是讓她先服軟。
可是憑什麼?
她來蘇家,是和蘇洵望過日的,又不是和老太太過日子的,老太太憑什麼磋磨她這個兒媳婦?!
單是這麼想著,心裡就更難受了。
瓜田地裡偶爾傳來青蛙的聒叫聲,夏季,蚊子也多,天色黑的很快,只留天上一輪明月和幾顆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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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裡,這是有專門派人來輪流看守的。
怕山上的野物給瓜田嚯嚯了。
只是今日,卻出奇的靜。
周雪薇心裡閃過了幾分不安,隨後又快速的鎮定下來。甜水鄉靠山,村民大多淳樸,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麼惡性事件,再加上老太太早就篤定周雪薇不會走太遠,所以心裡安心的很。
身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不疾不徐。
周雪薇的心口莫名一緊,快速回頭。
“呦,這反應速度還挺快。”說話的是個面容含笑的男人,只是眉眼盈盈處帶著幾分薄涼。
語調漫不經心的,有點玩世不恭。
走在他身後的男人,看不清臉,只一道視線落在周雪薇身上,淬著冰霜,手上拿著紙,一直在擦指尖。
大致的輪廓,周雪薇能瞧見那雙手,很是修長,指骨分明,應當是雙極為漂亮的手。
這樣姿色的人,哪裡是甜水鄉這種地方能養出來的。
還有男人動作間露出來的腕錶,這都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東西。
周雪薇的喉嚨有些發乾,攏了攏衣服,沒遲疑,低著頭,邁開腿要跑。
“唰”地一聲,身前橫了根木棍。
“我讓你走了?”景世笑吟吟的看著她,“今天說話的時候,膽子不挺大的?”
“你做什麼?你這是犯法的!”周雪薇往後退,想避開景世手裡的棍子。
只是——
木棍在她嘴前停住,景世笑的淺薄,“都自身難保了,還替我擔心犯不犯法呢?”
然後回頭,看向霍胥:“胥爺,您看我是直接打啊,還是打個報告啊?”
不遠的距離,男人連眼皮都沒抬。
周雪薇的小腿肚子發抖,她有點站不住。
甜水鄉就這麼小的地方,家家戶戶她都能摸個門清,這是這倆人,就像是憑空出現的。
男女之間本就存在力量差距,周雪薇清楚,她就是跑,都沒辦法跑回蘇家。
心裡對蘇綿的怨恨,更深了幾分。
堅信這就是個禍害。
要不怎麼一沾上她的事,就走黴運?
她咽了咽口水,從嗓子裡吐出來的音都是顫的:“我,無意和兩位牽扯,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要是我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希望你們能,明示。”
末了,小心翼翼的扯了一抹討好的笑。
景世皺眉,看了霍胥一眼。
周雪薇的心也跟著起伏不定。
男人不說話,她等著最後的宣判。
她忍不住了:“您……”
“不該說的話,”霍胥的身子動了動,從不遠的陰暗處向前走。
白襯衫,黑褲,很高,模樣生的頂好,皎皎月光下朦朧了他的臉部輪廓,清冷卻勾人,她呼吸一窒,頓了頓,聽見男人低磁的音,漫不經心的敲打。
“說了,就得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