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我以後可能不會經常來了。”
王太卡看著柳女俠，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依舊端著啤酒問道：“怎麼？我得罪你了？”
“沒有沒有，我其實很喜歡這間店，也很喜歡這樣的感覺, 很愜意。但是後面的訓練越來越緊張了，沒辦法隔三差五過來了。”
柳女俠遺憾的微微一嘆，但這是必然，早晚的事情。只不過她沒想到，自己居然還真的對這裡有了感情，哪怕是這一點點。王太卡所詮釋的自由，是她認為的樣子。
“好事啊，既然有這樣的夢想, 就堅持吧。”王太卡又拿出一個酒杯：“離職在即, 喝一杯吧。我還沒見過你喝酒呢。”
“不了，我......”柳女俠頓了頓，說道：“算了，一點點吧。”
王太卡笑道：“算了，不勉強了。”
柳女俠卻自己主動倒了一杯啤酒，說道：“不勉強。”
兩個人幹了一杯。
王太卡說道：“離職了，我送你一個禮物吧。說說，你想要什麼？”
“不用了，我沒有什麼想要的。這段日子很開心，而且......”柳女俠伸出手做爪子的手勢：“雞翅解壓法，超級管用。”
王太卡笑了：“我記得你喜歡零食是軟糖，還有Pringles粉色的那個口味。還有喜歡收集口紅，也是粉色紅色這個系列的。口紅就算了，零食我回頭弄一包, 記得有空來店裡拿。”
柳女俠驚呆了：“老闆，你怎麼知道這些？”
“上次寧寧說，你在ins上是網紅。我就想，怪不得情商這麼高, 原來是網紅。所以特意去找了你的賬號，結果才那麼點粉絲啊。”王太卡笑了：“不過我確實看了你發的那些照片什麼的，看到你說喜歡的東西。畢竟是免費員工，我心裡也不好意思，所以就記住了，想什麼時候給你買一些。”
“老闆，你也太費心了。謝謝你。”柳女俠笑了，很開心。不管怎麼說，有一個關注你喜好的人，都是一件開心的事情。
王太卡點點頭：“所以，還有什麼喜歡的事情嗎？只要不花錢的話，我都可以考慮滿足。”
“哇，果然是老闆，還要加個字首牽制。”柳女俠笑道：“其實我還喜歡打遊戲，只不過很菜。改天，我也送給老闆一個禮物。中文不是說......禮尚往來。”
最後這成語，柳女俠是用中文說的。不得不說，柳女俠會中文這一點，在王太卡這加分很多。如果不是因為這一點, 王太卡也不會讓柳女俠到店裡來幫忙。
南韓的這些人, 絕大多數都有一種無知的傲慢。但是偏偏在柳女俠身上，完全感覺不到那種東西。簡單，純粹，這就夠了。
一杯酒下肚，忽然有些傷感。
王太卡並不是因為捨不得柳女俠，僅僅是因為不喜歡分別。任何分別，都不喜歡。
柳女俠哭笑不得：“老闆，我又不是死了，別這樣啊。我忽然有點害怕了，像是以後永遠見不到一樣。我又不是完全不能來，只不過是不會像這段時間那麼勤了而已。”
“不是，我只是想，去哪再找一個不要工資，免費幹活的人呢？好遺憾。”王太卡辯解了一句，隨後說道：“這是你最好的年紀，好好珍惜吧。在你還覺得人生是有意義的時候。”
“人生不就是有意義的嗎？”
“其實沒意義。”王太卡忽然笑了：“知道我為什麼開了一家燒烤店嗎？”
柳女俠想了想，開玩笑的說道：“因為老闆喜歡吃。”
“對。”王太卡點點頭。
“啊？”這下反倒是柳女俠有些接受不了了，因為這理由太隨意了。
王太卡解釋著：“我有一個朋友叫鴨王，別笑，反正我是這麼叫他的。我早些年精神狀態不是很好，有挺嚴重的躁鬱症。那時候我還在拍紀錄片。有一次，我忘了在什麼地方，好像是加拿大。我當時一個人坐在海邊，開始想人生的意義。你也知道，人總是這樣矯情的。”
柳女俠抿嘴笑著：“然後呢？”
“那天我問鴨王，我們應該做點什麼呢。鴨王跟我說，他打算一會去碼頭釣魚，晚上吃烤魚，釣不到的話就只能吃快餐了，加拿大的漢堡不好吃。”
“我很生氣，我跟鴨王說我現在問的不是這個，問的是我們的人生，應該做點什麼，活著的意義是什麼。他想了想跟我說，人生就是一會去碼頭釣魚，晚上吃烤魚。釣不到的話就只能吃快餐了，加拿大的漢堡不好吃。”
柳女俠被逗笑了。
“你以為這是個黑色幽默的笑話？並不是。”王太卡笑道：“其實人這一輩子，最開始就是尋找意義，然後就發現沒有什麼意義，最後就是去特麼的人生意義。愛釣魚的去釣魚，愛吃薯條的吃薯條。而老子喜歡吃燒烤，所以老子開個燒烤店，每天整點小燒烤。”
“雖然我不太能認同這個說法，但是我覺得老闆是個活的很通透的人。還有老闆的朋友，也活的很明白。”柳女俠頷首說道：“所以不需要思考有沒有意義，我現在想整點軟糖和Pringles粉色口味。是這個意思吧？”
王太卡點點頭：“哈哈，乾杯。”
又是一杯酒下肚，柳女俠才反應過來，自己喝的有點多了。
不得不說，和王太卡相處是很開心的。因為王太卡這種明明有閱歷，但又都藏起來，不去端著前輩架子的人很少見。起碼柳女俠從小到大接觸的男人裡，都沒有這樣的人。
和這樣的人在一起的時候，最開始會覺得無所適從，會有些尷尬。但是慢慢的就特別適應，特別舒心。
因為他的閱歷足夠可以開導你的煩惱，又不會像是父母那樣的長輩一樣上綱上線，非要教育一頓。
大多時候像是個沒人情味的壞蛋，可還是能感覺到他有溫情的一面。沒有了同齡男生的那種幼稚，也不像是長輩那樣威嚴，就這樣一個不上不下的位置，還偶爾說出些離經叛道的金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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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一個喪失夢想的超人，亦或是躊躇滿志的廢物。
矛盾，但足夠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