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遠一下啞口無言了，他原本只是想要瞭解一下太后的意思，順便想要從太后那裡得到一些支援，雖然現在太后貌似只是一個吉祥物，但是他從來不會小覷這個歷經三朝的女人。
都說人老成精，就算太后現在沒有給出準話，但是方遠也不得不小心行事，深怕觸怒了那個女人。
衛國公府可以動，但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也要留下衛國公府的招牌，大不了讓手下人多費費心思，從周家找到一個能扶得上牆的去繼承衛國公府好了。
事實上，如果太后還活著，方遠這個皇帝就將太后孃家的爵位給剝奪了，未免會讓人覺得太過於冷血，雖然衛國公和他沒有什麼血緣關係，但是太后是方遠的嫡母，那麼衛國公自然也算是方遠的表兄。
通常情況下，沒有牽涉到皇位爭奪或者是謀反大罪，皇帝也不會輕易去動這幫勳貴的，更別提像衛國公府這種和皇室沾親帶故的勳貴了，所以立國幾百年下來，這幫子勳貴養得越發的腦滿腸肥了，一個個只知道躺在先輩的功勞簿上吃老本，不僅沒有了先輩披荊斬棘的勇武，也失去了先輩對國家的忠誠。
在方遠看來，這幫子勳貴該殺，但是偏偏沒有特殊的理由，他還真動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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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方遠沉思的時候，冉月忽然開口了，“皇帝啊，哀家聽聞永興侯府上有僭越之舉。永興侯府既然是皇親國戚，地位不同，那更是要謹言慎行，可別哪一天被御史捅了出來，讓皇帝你面上無光。說起來，也是哀家當年沒有將李太妃調教好，使得她至今都眼皮子太淺，不懂得分寸。”
聽了冉月嘲諷的話語，方遠的臉上都快掛不住了，他想到了不久之前自家母妃打扮的像個移動珠寶首飾臺在宮中招搖，還特地去了太后的寧壽宮顯擺，簡直是丟人丟到整個後宮了。
除了李太妃這個親孃，方遠的親舅舅永興侯李泰昌也是一個讓人不省心的，不僅僅貪財好色，還耽於享受，自己親孃還經常中宮中偷渡御賜之物送到永興侯府，此外還有傳言永興侯私自截留貢品，反正這些摺子都被方遠給截留下來了。
就算他再不待見永興侯府，方遠也得顧忌李太妃的面子，畢竟李太妃是他親孃，當年也曾經拼命的護著他，如果不是李太妃，他恐怕早就死於後宮的骯髒手段之下了。
只要李太妃和永興侯府沒有觸及到方遠的逆鱗，方遠恐怕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可眼下冉月清清楚楚的點出了永興侯府有僭越之舉，他自然不能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僭越可是大罪啊！
李太妃剛剛派人檢舉了衛國公府，一轉身，太后點出了永興侯府的罪名。
這一瞬間，方遠想到了一句俗語：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
“沒有想到母后在深宮之中都聽到了永興侯府的罪行，沒能管束好永興侯府是兒臣的過錯，兒臣一定會好生查明永興侯府的事情，還請母后放心。”方遠能怎麼辦呢，他只能先順著冉月的意思說下去了。
冉月笑眯眯的看向忐忑不安的方遠，淡淡的說道：“皇帝啊，哀家說過，這江山是你的，你若是不放在心上，旁人說再多又有何用？”
方遠剛想說些請罪的話，冉月就打斷了他的話，話說如果不是有太后的這層身份，冉月還真沒有膽子動不動就打斷皇帝的話，今天方遠還真是挺憋屈的，不僅時不時被冉月懟一下懟，還好幾次被冉月打斷了話，這種話在嘴邊都沒有辦法說出來的感覺太糟糕了。
“皇帝，其實無論是衛國公府還是永興侯府都是可以用來殺雞儆猴的，誰讓他們還是皇親國戚呢，既然享受了皇親國戚的待遇，自然也要為我康元皇朝有所付出了。”冉月神色一正，斬釘截鐵的說道。
“母後，您這說的什麼話，永興侯府也就罷了，衛國公府不僅僅是您的孃家，還是開國勳貴啊。直接那衛國公府殺雞儆猴的話，這……這會不會不好？會不會有損您的聲望？”當然了，方遠這麼說可不是擔心冉月的聲望，他擔心的是自己的聲望，畢竟最後動手的可是他。哪怕最後衛國公府的招牌還在，他也擔心會背上不好的名聲，所以他才一步步佈局，想要慢慢的對付龐大的勳貴集團。
冉月是什麼人，她可是看過大量宮鬥劇和大量宮鬥小說的人，所以方遠的這點心思，她自然是明白的，分明是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可是她為什麼要順著方遠的意思，給他直接的支援？他又不是自己的親兒子，自己為什麼要慣著他？
“皇帝，你可是康元皇朝的天子，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的道理你懂得。更何況，無論的家族還是勳貴都跟老樹沒什麼區別，不把枯枝爛葉，腐根亂須系清理乾淨，這樹啊，就不能重新煥發生機，只能腐朽枯死。皇帝你這也是為他們好，哀家想他們都能理解你的。至於哀家，哀家都是半隻腳踏進棺材的人了，還在意什麼聲望、名聲嗎？”
“母后啊，您實在是太深明大義了，要是朝中勳貴大臣家都能有您這樣這般深明大義的長輩在，朕這做皇帝的，恐怕要輕鬆多了。”方遠嘴巴上拍著馬屁，心裡卻在mmb，明明都是太后您老人家說的話，怎麼就變成了自己為那幫勳貴著想了？如果今天這話傳了出去，那些勳貴明面上不敢說什麼，心裡恐怕恨不得將自己生撕了吧。
“哈哈，你小子嘴倒是甜得很！若是無事，今日就留在哀家這邊吃個上午茶吧，自從二十多年前你出宮開府後，除了每年的除夕年夜還能在一起吃頓飯，咱們母子倆幾乎沒有什麼機會在一起用膳了吧！哀家記得你小時後很喜歡吃點心，每次來哀家這裡請安，都瞄準了哀家這裡的點心，什麼紅豆酥、棗泥卷、桂花糕……”
回憶過去，彌補母子間缺失的感情？有這個必要麼？有，誰讓方遠是皇帝，她只是一個沒有什麼權勢的老太太呢，說幾句好話也不礙事，在寧壽宮吃一頓上午茶也沒什麼，反正也不要自己出錢。
“母後，那麼久的事您都還記得呢，就連我最喜歡吃的紅豆酥、棗泥卷、桂花糕您還記得，我以為沒人記得呢！”方遠感慨的說道。
其實方遠對小時後的事情也只是有大概的記憶，當年他真的喜歡吃這些點心嗎？或許吧，最重要的是周晚秋宮裡的點心安全又美味，能不錯過，他是萬萬不會錯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