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隨著一聲厲喝,年年突然起身,展臂張弓,指尖凝風,箭指遠處林中一棵粗大蒼翠的松樹。

是歲等三人俱是一驚,連忙回身去看,卻只見風吹葉落,並沒有發現什麼活物。

年年見沒有人應答,也不再問,右手雙指一鬆,直接一箭飛出,青光直衝那棵大樹而去。

看這箭勢,是歲三人都情理之中地把目光投向了那棵馬上就要被洞穿的大樹,卻意料之外地發現那道青光竟然在馬上就要釘進樹幹的瞬間消失了。

不是消失,而是急速地一個轉彎,繞過了樹幹,飛向了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只因這一個急轉速度太快,箭光繞過樹幹的速度也太快,所以才看起來像是瞬間消失了一般。

幾乎是箭光在他們視野中消失的同時,一個人影也從那棵松樹之後閃出,就地一滾,堪堪躲過了擦著他的頭皮飛過的一道青光。

“怎麼是他?”年年看著這個從地上施施然站起的人。

這人站起後誇張地拍了拍胸脯,又隨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撣了幾下,遙遙地對著年年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你認識的人?”已經站到年年身邊的三尺水問道。唐青笠和是歲則是一左一右地站在了他們二人身後,一人手託羅盤,另一人則是拿著一個做工精細的玉壎。

年年還是第一次看到是歲有出手的打算,更是第一次看到是歲所使用的武器,或者說是樂器更恰當。

年年不過是用餘光略略掃了一眼是歲,她的注意力還是集中在突然出現在林中的那個人身上。

這個人一身灰色布衣,腰挎一把細長的帶鞘兵器,一手搭在這兵器的長柄上,另一只手則是逗弄著一隻不知何時停在他肩頭的山雀。

山雀?年年皺眉,這麼近的距離,自己竟然都沒發現這山雀是從哪裡飛來的。她隨即想到那些跟自己一樣來自蓋亞大陸的聖法師們,又想到了矮人族那些精巧的機械,年年突然有了一個糟糕的猜測。

“這人是誰我不知道,不過他是當時在河邊夜襲我們的人之一,”年年一邊看著那人步履輕鬆地向自己這邊走來,一邊跟身邊的幾人交代道,“而且根據我當時觀察到的站位,這人似乎是領頭的。”

唐青笠立刻退步回身,匆匆向青花茯苓兩人一妖之前逗留的方向尋去。

除了眼前這個人,年年並沒有感覺到有其他人靠近,所以她沒有阻止唐青笠,她的手也一直很穩地舉著弓,更是一直很準確地把箭尖指向了那人的眉心。

“墨家的人?”待那人走近了一些,是歲和三尺水也看清了來人的服飾相貌。這人的樣貌他們自然是不認得的,但是那身灰撲撲的粗布衣,和腰側的那把刀,很明顯是墨家的門派特色。

墨家這個門派崇尚節儉,所以墨家的玩家校服都是一水兒的麻布粗衣,樣式簡單,顏色也單調得很,跟講究衣冠赫奕的玉皇書院玩家完全是兩個極端。

而墨家的玩家若是練武,所用武器便是刀,環首刀、斬馬刀等等各式各樣的刀,甚至是倭刀都有人用。

而眼前這人所用的便是一把筆直狹窄的橫刀。這把橫刀有柄卻沒有護手,顯然這是一把不管是收刀還是出刀,甚至是平時對敵格鬥時,對持刀人的手都會十分兇險的刀。

原本站在年年身先一步的三尺水大步迎上了來人,取下背上的長劍,甩手把劍鞘一扔,提劍在前,劍鋒斜指向天,腳下一停一點向前躍出,不過兩步就已經衝到那人身前,更是一劍掃向了那人的脖頸。

那人卻也不慌,身子一閃避開劍鋒,再一旋身後按在刀柄之上的手向上一提,刀鋒撞上劍鋒,鏗鏘一聲後便將三尺水的長劍盪開。

“就是你支使人在大半夜偷襲我們?又派人來搗亂花妖的儀式?”三尺水這一劍雖然被蕩開了,但他也退得從容,很明顯剛才那一劍只是試探,連劍招技能都不算。

“是我。”來人手腕一壓,才出鞘不過幾寸許的橫刀又被他按回了鞘中。

“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對付我們?”三尺水厲聲問道,但緊接著又接了一句,“算了,這不重要,先讓我砍兩劍再說!”

話音未落,一劍刺出,速度明顯比剛才快了不少,步伐也變得輕靈流動,手中的三尺長劍在林間斑駁的光線中若隱若現,只能看見幾點銀光吞吐,直指那灰衣人的面門。

三尺水這下明顯是開了技能的,劍招連綿不絕地向著那灰衣人套去,一步步地逼著他不住地後退閃避,手裡的長劍似點似畫,幾點銀光很快就連成一片,封住了那灰衣人周身數尺之地。

年年的箭尖一直死死鎖定著那灰衣人的眉心,她雖然不會主動去偷襲,但也絕對不會是講究什麼武德道義的人,若是三尺水不敵,或者有要受傷的跡象,她便會毫不猶豫地出手。

“你不用這麼緊張,”斜裡伸出一隻手壓下了年年持弓的左手,“而且你最好還是讓三尺水瘋個夠,不然他這口氣出不了,之後肯定還要鬧的。”

“那他要是打不過那個人呢?”年年說著,但也還是順著是歲的力道把弓放了下來。

“打不過就打不過吧,死不了就行。”是歲答道,“咱們兩個在他臨死之前拉他一把就得了。”

年年無語地抽了抽嘴角,散去右手凝成的青色風箭,乾脆就跟一點也不緊張的是歲一起看起好戲來了。

“三尺水手裡那把劍什麼來頭?劍身好像一直若有若無的。”年年這時候也有心情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了,動態視力超級好的她不可能看不清三尺水的出劍,那麼就只能是這把劍自身有古怪了。

“那是雲笈劍,雲笈劍宗入門時發的,他們門派的玩家人手一把。它的特點就是劍身如雲似幻,讓人捉摸不到劍蹤。”

是歲詳細地給年年解釋道,“雖然是入門武器,但是雲笈劍自身也可以成長強化,加上本身的品質和附加特效都很不錯,所以很多雲笈劍宗的玩家在沒有得到滿意的自制武器之前,都會選擇一直使用雲笈劍,打算把雲笈劍一直養到成為神器的人也是有的。”

“三尺水呢?他是打算一直養著?”年年覺得三尺水不像是個有耐心自己養成神器的人。

“當然不是,不過自制武器最大的優勢就是適合自己,他只是還沒想好要鍛造一把什麼樣的劍。”

正當兩人交談間,三尺水已經把那灰衣人逼到了一顆大樹下,連綿的劍光緊緊地貼著那人的身子,眼看著就要把他逼到退無可退的境地。

三尺水卻是突然撤步,持劍的手平舉,劍尖對上那灰衣人的鼻尖,很不滿地問道:“為什麼不還手?看不起我?”

“我要是還手了,你不是更生氣?”那人一點也不在意正對他吐著寒芒的劍尖,乾脆向後一靠,倚著那棵大樹笑嘻嘻地說道。

“你!”三尺水覺得他先前的那口氣不僅沒有出,反而又往頭頂衝了幾分,乾脆劍尖向前一送,就要釘進那灰衣人的眉心。

“嘖!”那人腦袋一晃,堪堪躲過這劍,身形向側裡閃去,大叫道:“喂!那邊看戲的那兩個!管不管了?”

年年當即就回答了他,一箭釘在了他腳尖之前的地上,那人的腳趾都被驚得不由地縮了縮,然後才聽見年年慢悠悠地說道:“你好好打,我們看夠了就管。”

年年這一箭實在刁鑽,正好是在他將閃卻未閃的時候飛到,直接封住了他腳下的動作,這一頓之下再想轉換方向已是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一股尖銳的冷風迎面向他刺了過來。

三尺水雖然不清楚年年這一箭的用意,但是此人身形的那一頓卻被他捕捉到了,立時切換成一招“三才化生”,直指此人眉心與兩側太陽穴三點,速度之快就像是有三把劍同時刺出。

三尺水眼看著這三劍都要落到這灰衣人臉上,心裡正在暗爽,正要出口嘲諷一句,卻見此人依然不慌不忙,在這千鈞一髮之時還對他笑了一下。

這笑容才閃進三尺水的眼睛裡,一股尖銳的痛疼就同時從他的手腕掠過。三尺水吃痛之下,出劍的手不由地抖了一下,劍尖也不受控制地向外偏了偏,擦著那人的臉頰刺進了空氣。

一招落空,三尺水猶自不甘心,手腕一翻就要把劍鋒橫著送進面前這人的脖子,眸光一掃對方的動作後卻是一驚,連忙向後蹬蹬蹬退了好幾步,這才驚魂未定地看著這個灰衣人,和此人握在手裡的刀。

三尺水倒退了這幾步之後就立刻去看自己的右手手腕,先是幾點血珠滲出,須臾間一道深深的血痕就這麼出現在了他的手腕上,雖然不至於讓他舉不起劍、放不出技能,但是劇痛之下微微有些顫抖的手,還是會讓他能發揮出的實力打了折扣。

“你叫什麼名字?”略微冷靜了一點的三尺水問這個灰衣人。

“子墨。”灰衣人右手拿著他那把刀,刀尖卻是向下,笑容不改地回答三尺水。

三尺水這才注意到了此人的刀鞘竟是從身體右側轉到了左側,而子墨剛剛正是右手掣刀而出,劃傷了他的手腕,又趁著他身前空門大開的時候舉刀就要劈下,若不是他退得快,這時候身上肯定就多了一道自上而下的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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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尺水頓時戰意升騰,抬手從懷裡取出一個小瓷瓶,倒了幾顆丹藥在嘴裡,把剛剛因為受傷而下滑的血線拉上來少許。

隨後掃了一眼因為血藥的作用而不再流血的手腕,雙手握住劍柄,劍尖直指天空,對著子墨露出一個肆意的笑容:“子墨是吧?我們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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