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他們走下這個小山坡，疲憊地在那眼山泉邊坐下，是歲才回答了年年的問題。
他拿出那張標記著玩家遇襲地點的地圖，用手指輕點他們昨晚紮營的地方，對圍過來的眾人說：
“因為這裡離那個有神鹿出沒的妖族村落最近。我原本打算探查一下山賊的蹤跡後直接前往那個村落，所以選了個不需要再繞遠路的目標。但是，”頓了頓，他緊皺著眉說，“他們是怎麼知道我們會去那裡的。”
經過了昨晚的被襲，大家也都明確了那所謂的山賊並不是系統刷出來的小怪，而是由玩家領導的勢力。
唐青笠也在思索，道：“所以他們既要知道我們是來尋找山賊的，又要知道我們還接了九色登仙鹿的懸賞任務，甚至，”他環視著四周的山林，“還需要知道那個妖族村落的位置。”
“……西米爾拉克，我昨晚看到他了。”年年低垂著眼簾，沒有去看其他人。
“你確定是他？”三尺水問道，有些難以置信。
“確定，”年年雙手抱膝，把臉埋進了懷裡，“他一點也沒有要掩飾的意思，就站在崖邊。”
“抱歉，都怪我……”
“沒事，”是歲溫和的聲音傳入年年的耳朵，“若是沒有你在，我們昨晚就已經被洪水淹沒了，這時候大概就是在太白鎮的復活點了。”
“對啊，只能說那個人太陰險，搞不好他當初接觸你讓你護送他就是不懷好意！”三尺水在一邊幫腔。
“這個時候糾結這個做什麼，”唐青笠的聲音響起，道：“我總覺得昨晚的事情有些奇怪，他們若是真的想把我們全掛了，直接在山上對著我們開群攻不就行了，他們人多又突然，我們反應再快也會有傷亡的。”
“但是，無論遊戲裡的洪水能不能真的把我們淹死，他們的幾次攻擊之間都有留出間隔，像是故意給我們一個逃跑的機會似的。”
是歲點頭，“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他們的目的彷彿不是為了殺人越貨這麼簡單。”
那麼目的到底是什麼呢？圍坐在泉眼邊的幾人冥思苦想著。
“啊！我知道了！是敵對行為！”青花突然一拍手，對著依然低頭沉思的幾人道。
“對啊，就是這個！”茯苓也反應了過來，連忙向轉過頭看著她們的眾人解釋，“你們知道我們神農谷的玩家很多都是休閒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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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點頭。
“他們不愛升級，也不喜歡打打殺殺，偶爾做做任務也是為了風景什麼的，但是遊山玩水也是會遇到各種小怪和boss的，或者是各種不懷好意的玩家。所以神農谷的玩家一旦切換到了休閒模式，就會擁有一個被動技能。”
“只要他們不對對方做出敵對行為，那麼對方就不會主動攻擊他們，哪怕是玩家也會下意識地避免直接傷害他們。”
“而一旦他們對對方有任何敵對行為，哪怕是還擊，都會被系統判定為立場敵對，從而失去系統保護。”
在座的幾位都不是這種休閒黨，也不認識多少這種朋友，現在聽了茯苓的解釋正都在思考這種設定與當下情況的關係。
三尺水思索著，道：“所以他們昨晚是擔心我們裡面有神農谷的休閒黨，所以才試探一下，順便讓我們做出還擊，這樣他們就能不受系統限制的打劫我們了？”
“不對，”是歲搖頭，道：“應該是立場問題。”
“我們昨晚有還擊？”年年有些奇怪地問，他們昨晚只是在防禦，她那幾箭也沒有落在山崖上。
唐青笠臉色有些不好地說：“我最後那下應該算是還擊了，我的技能都是範圍技，先不說技能範圍有沒有包括山崖上的人，最後既然滅了他的火，那麼就已經是判定敵我了。”
“可是就算確定了立場不同又怎麼樣呢？”三尺水依然不解，“告訴我們他們不會被招安？那也沒必要繞這麼個彎子吧？”
“恐怕他們不是為了讓我們確定立場才襲擊我們的，而是為了讓系統確定我們的不同立場才這麼做的。”是歲嘆氣道。
“那直接在我們進山的時候，或者昨天到達河邊的時候直接打過來不就好了，幹嘛還要搞個洪水這麼麻煩？”
“那個妖族村落，難道是在河的下游？”年年問是歲，“所以他們是想直接把我們送過去？”
三尺水嗤之以鼻，道：“他們有這麼好心？再說了我們被衝散的可能性更大吧，難道山裡還有什麼老神仙能把我們給救了再送本武功秘籍？哦，不對，一般來說救人的肯定是個美麗的姑娘。”
是歲再次嘆氣，搖了搖頭道：“這一點我也猜不透，但不管怎麼說，我們既然沒有被洪水衝散，也算是件好事。”
他又看向了手裡的地圖，說道：“那個妖族村落，的確是在那條河的下游，所以或許可以認為他們確實是想讓我們直接前往那個村落，而不是浪費時間在尋找他們身上。”
“那接下來，我們是去那個妖族村落尋找九色登仙鹿，還是返回太白鎮？”唐青笠徵詢著是歲的意見。
“你們怎麼想？”是歲的目光從眾人的臉上掃過，最後落在了年年的臉上。
唐青笠在一邊苦笑道：“若真是你說的那樣，那麼我們若是沒有前往那個村落，你猜他們會不會再弄個泥石流什麼的送我們繼續上路？”
年年說道：“我們若是要走，他們未必攔得住，但是，”她看向是歲，“我總覺得你那個懸賞任務會因此直接失敗。”
是歲點頭，承認：“的確很有可能會失敗，而且這個任務對我們來說很重要，也有些緊急，至少我和三尺水是要去那個妖族村落探一探的。”
說罷，他看著年年，道：“你和他們三人先離開吧，昨晚那些人應該不會難為你們的，而且以你的能力足以保證你們回程的安全了。”
唐青笠不等年年回答，笑著搶過話：“我說你莫不是忘了，我們可也是接了任務的，如今有了明確的路線就想把我們趕走獨吞獎勵，我們可是不答應啊！”
年年看向了在一邊狂點頭的青花茯苓姐妹，又看向了對著她淺淺一笑的唐青笠，心下微暖，也對著是歲一笑，自信地說道：“我自然能保證回程路上的安全，但是回程路上若是再多加兩個人也是無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