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知道這個名為西米爾的npc很不一樣。

他會偽裝成玩家混跡在人群之中,知道一些普通玩家不知道的內幕,但是這些行為和認知依然沒有脫離遊戲內的設定。

可是剛剛他說的是什麼?資料匯出?下線?現實?這明顯是一個非常明確這個虛擬世界本質的人才會說出的話,就比如,像年年這樣的玩家。

之前年年就隱約覺得哪裡不對勁,現在回想起來,彷彿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這個自稱為西米爾的人就很清楚自己身為npc的特殊立場。還說了“現在的玩家”這樣的話,好像他還知道不止現在這一個遊戲。

當時年年只當是設定如此,而且像他這樣有較高的智慧和理解力的npc也不在少數。尤其是那些經常與玩家接觸的npc,就都十分清楚自己的立場,也時不時會拿玩家和npc的關係調侃一下。

但是,如此明確地站在玩家的立場上發表言論的npc……

年年盯著西米爾,同時試圖加西米爾為好友,失敗?搞錯了?

“咳,”西米爾掩飾了一下自己的狼狽,後悔自己一時多言,努力解釋著,“我畢竟經常跟玩家混在一起,為了不穿幫,也是平時聽多了他們的談話,所以才會知道的比較多。”

年年沉默了一下,問道:“npc會像你這樣為自己的失言找如此生硬的藉口掩飾嗎?”

西米爾閉上了嘴,多說多錯的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年年見他不說話,很認真地繼續問道:“你到底是誰?”

對面的人見年年態度堅持,只好嘆了口氣,說道:“我叫西米爾,同時也是給你釋出任務的npc。”

想到任務,年年又有點不確定西米爾的身份了。遊戲裡只有npc才能與玩家訂立和解除任務契約,也因此任務契約被一些玩家戲稱為“單方面不平等條約”。年年感應了一下自己與西米爾締結的任務契約,與自己以往所接受過的任務契約別無二致。年年隨即又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你是gm?”

“不是。”

“你叫什麼?”

“西米爾。”西米爾很有耐心地重複著,他知道年年想問的是什麼。

“就這個?只有名,沒有姓氏?”年年窮追不捨地問道。

這遊戲裡就連守門的小兵都是名姓背景齊全,家世有跡可循,更不要提其他npc了。而在蓋亞大陸這種存在著貴族家族設定的環境下,瞭解一個npc的姓氏甚至比瞭解他(她)本人更重要。

西米爾閉了閉眼,回答道:“西米爾拉克?看起來我是需要一點好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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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既像是自責又像是在譴責年年的窮追猛打。

年年覺得眼前這個人大概已經放棄掙扎了,連姓氏都直接當著她的面現編了一個,毫無掩飾的意思。

西米爾此時給她的感覺就像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出錯了,他又無法補救一樣,渾身散發著煩躁的氣息。

看著看著,年年自己反倒是漸漸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個……你如果不想解釋的話就算了,我不問了。”她輕聲說道,從儲物水晶裡翻出一大堆的水果,向著西米爾的方向推了推,“要不要吃點東西?”

西米爾抬頭看向年年,那雙明亮異常的翡翠色眼睛正期待地看著他,好像是做錯事後幼稚地討好大人的小孩子一樣。

難得有些微失態的西米爾旋即收斂了情緒,有些矜持地拿起了桌上的水果,張嘴咬了一口,果然就見對面的年年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

“你真的不打算問了?”看到年年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她那個日記本上,一下子受到冷落的西米爾不太自然地開了口。

“有人跟我說過,強迫一個人說他不想說的事情是很不識趣的表現,同時也很不禮貌。”年年沒有抬頭,悶聲說道。

一直把目光落在年年身上的西米爾發現有一點紅暈從年年低垂的頭爬到了她的耳尖上。他正在詫異這小丫頭又怎麼了的時候,就見年年抬起頭微紅著臉誠懇地對他說:“對不起,我只是一時間有些驚訝,說話前沒過腦子,也沒想到會讓你這麼苦惱,真的真的真的對不起。”

在如同時間靜止一般的沉默中,西米爾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年年。

突然一陣大笑爆發開來,西米爾一邊笑還一邊拍桌子,很有幾分馬上就笑死當場的樣子。

年年在他的轟然大笑中愣了一下,然後看著對面越笑越大聲的人有些不知所措。

那個人還用手指著她說:“哈哈哈,你,你竟然跟一個npc道歉,哈哈哈哈!而且,而且還是因為這種理由,哈哈哈哈哈!”

年年的臉色在他的大笑聲中恢復了正常,又由正常變得越來越猙獰,最終羞憤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來衝著西米爾喊道:“閉嘴閉嘴!別笑了!!!我這是有禮貌!禮貌!”

笑聲漸漸止住,西米爾的臉上是幾分真誠的歉意,他說道:“別生氣別生氣,我沒有嘲笑你,只是覺得,哈哈,這個事情怎麼就有點荒誕呢?”

年年送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她沒懂這裡面有什麼荒誕的,犯了錯給別人惹了麻煩就乾脆的道歉,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西米爾也沒去給年年解釋她這種行為在這個虛擬世界中的難能可貴和多此一舉,平息了幾分內心剛剛突然翻湧、無所適從的情緒,站起身很自來熟地繞過了書桌站在了年年的身後。

年年看見他走過來,連忙用手捂住了她正在寫的日記本,一臉警惕地看著他。

“你這種本子,還有沒有了?”西米爾指了指那個被擋了個嚴嚴實實的小本子。

“還有一個,不過沒有這本這麼厚,”年年答道,隨後問他:“你想要?你要買嗎?”

“我沒錢,”西米爾意有所指地說,“不過可以用別的東西換,比如說為你解答一些你想要知道的問題。”

年年瞬間就懂了西米爾的意思,一臉驚喜地問道:“任何問題?全都能回答?”

西米爾淡淡一笑,說道:“自然不是全部,要看你問的是什麼了。”

年年仰頭看著站在她面前的這個人,有些不明白他這突然大方的行為,不過還是試探性地問了第一個問題:“祭壇在哪裡?”

西米爾掃了她一眼,向後退了幾步倚著窗臺,看著年年答道:“不知道。”

“怎麼找到這個祭壇?”

“不知道。”

“祭壇是誰設的,為誰設的?”

“不知道。”

年年磨牙,“那你知道什麼?”

“好好思考一下你要問的問題,問些我能知道的。”西米爾答道,語氣溫和,卻也透著一股威嚴。

年年聽話地思考了片刻,再次提問:“暫時,在遊戲裡,包括華夏地區,見過那個祭壇的人多嗎?”

“在華夏暫時不多。”

“到過祭壇的人,收穫如何?”

“十分豐厚,且獨特。”

“這份獨特是不是與黑暗,或者死亡有關?”

“thathow the story should end。”

年年靜靜地注視了他一會兒,看著他那不知何時悄然變成了豎瞳的黑色眼睛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你真的是西米爾?”

西米爾一笑,答道:“如假包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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