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變發生得太快,盾兵們沒有接到新的指令,哪怕面前已經沒有蠍群湧來,他們依然半蹲在原地舉盾,任憑行天下的玩家們呆楞地直面那潮水般的紅色蠍群。

是歲也來不及去求助麒麟軍的那位將領,情急之下,只能轉身焦急地看向年年。

不待他出口,年年的短弓上已有六箭飛出,左三右三,飛往盾牆的兩端。

一看是藍色箭矢,是歲頓時放下心,匆忙地道了聲謝,快步走下沙丘,三尺水則是早就開始大喊,讓自家行會的人立刻退回來。

不用旁人多說,被年年及時用冰牆救回的這百餘人驚魂未定地縮回了盾牆的保護之後,心有餘悸地大口喘著粗氣。

麒麟軍的鄭奇也已經走到了是歲左近,挑眉一笑,半真半假地道:“我覺得我們的人可以退了。”

這蠍群的目標十分明確。行天下的人站在盾牆後,蠍群就直衝盾牆,行天下的人一分散,蠍群也立刻分散,麒麟軍的人確實是不用太擔心撤退時的安全問題。

“是湖水的問題,泡過湖水的人都被當成了目標。”松青立刻插話。

是歲看著行天下的玩家們,剛才因為三尺水的榜樣作用,不少人都下過湖,就算是站在湖邊的人也多多少少被湖水潑到過,這時候真的說不好是哪些人被當成了目標。

而且......是歲看了看頭頂炙熱的驕陽,又看了看那些臉色蒼白的玩家。這些人的衣服早就被烤乾了,而飲過湖水的麒麟軍卻沒事,所以更合理的解釋是他們在湖中無意間沾染了什麼特殊的氣息,才導致了這些毒蠍的瘋狂追擊。

如此一來,哪怕行天下的人四散逃離,也無法確定這些毒蠍會不會窮追不捨。而現在看來,這麼一個小湖裡湧出來的毒蠍數量只能用源源不斷來形容,人與之相比,就像是與衝到岸邊的海嘯賽跑,總會被巨浪打翻。

“那、那、我、我闖大禍了?”三尺水結結巴巴地道。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是歲抬手打斷了他的話,“還是原計劃,壓過去。”

“蠍子!蠍子爬上來了!”

這邊幾人還沒對是歲的話作出反應,盾牆那裡突然有人大叫,邊用手裡的刀胡亂地砍向了面前的盾牌上沿,刀鋒落處,頓時有斷螯碎肢散落,帶出一陣血霧。

“不能一直防禦,蠍子會爬上來的。”是歲立刻道。

不用是歲說,麒麟軍的那位將領已經調整了長槍兵的位置,鋒利的筆刃再次旋轉飛舞,而這次的攻勢竟是比之前還要猛烈。

“弓兵轉盾兵,全力前壓!”

對局勢判斷精準的這位將軍立刻選擇了全力進攻,儘量趕在那只大家夥爬出來前壓到近前。反正最多不過是短兵相接,還是要把主動權握在己方手裡。

雖說在遠處有攻擊距離的優勢,但是弓兵等遠端對蠍群無法造成有效的範圍殺傷,對那只大家夥恐怕也傷害有限,還是要把戰場拉到可以發揮近戰戰鬥力的範圍裡,畢竟行天下這邊近戰玩家多,麒麟軍也是如此,那些明堂的玩家更是需要較近的結陣距離。

只要有行天下的玩家站在盾牆後當靶子,這個向前壓制的過程其實就很簡單了。

身邊的士兵們在忙碌,在一步步地向著綠洲中的那個小湖走去,而自己這些人就只能傻看著?越來越多的行天下玩家面色由白轉紅,也漸漸地對麒麟軍那位將領心生感激和歉意。

不管怎麼說,闖禍的是他們,被蠍群盯上的是他們,之前想逃跑的是他們,現在被保護的依然是他們。

原本縮在盾牆後的行天下玩家終於拿出了一些精英的態度,如墨家等近戰職業自動成了長槍兵的輪換後排,遵照指揮的命令,與長槍兵配合著掃清面前的毒蠍。

玉皇書院的樂藝玩家開始分散站位,保證演奏出的破陣曲可以把增益效果覆蓋到身前的所有人。雲笈劍宗的玩家則是暫時收了劍,轉而用現場繪製的符轟擊著蠍群,雖然速度慢了些,但效果很是喜人。就連那些殺傷效果微弱的射藝玩家也在盡著自己的綿薄之力,不多時便與扔符的人一拍即合,用手裡的長弓增加了符的飛行距離。明堂的玩家則是調動著此地充盈的土元素,一邊加固己方的防禦,一邊將黃沙推向蠍群。

此時沒有參與戰鬥的人,只剩下了是歲、松青和祁有楓。

鄭奇早就和另一位不需指揮的麒麟軍玩家加入了長槍兵的隊伍,三尺水更是帶著幾分羞憤地衝到了前排,大把大把地撒著自己攢下的各種攻擊符。年年也自然沒有袖手旁觀,一邊小心地控制著技能消耗,一邊交替用旋風箭和寒冰箭支援著前方的戰場。

祁有楓之所以沒有參與戰鬥,只是因為他一直在年年身邊。

松青是確實沒有什麼戰鬥力,他的衛隊也被徵用了,這時候只能當觀眾看戲。

“你不打算去吹吹曲?”松青看向是歲,這人雖然不能打,但好歹也是個輔助,這麼划水真的好嗎?

“咱們的人心態變了。”是歲看著合作越來越有默契的雙方,輕聲嘆道。

“我要是能打,我也會衝過去的。”松青盯著那片血氣騰騰的戰場,眼神裡帶著幾分炙熱。

“鐵血沙場帶來的腎上腺素分泌,同仇敵愾帶來的非理性信任,確實是拉近關係的絕佳途徑。”

“不要這麼掃興吧?難不成你還想著要把這些人剔除出隊伍?”松青扭頭看向是歲。

“你對這些人有興趣?”

“當然。這可是實打實的精兵強將。”松青投向戰場的目光又多了幾分志在必得。

兩人交談間,以盾兵為前鋒的這千餘人已經靠近了滿溢著紅色毒蠍的小湖,蠍子的個頭也從巴掌大小變成了臉龐大小,那只大家夥也進入了所有人的視線範圍。

在與那只巨蠍的兩隻黑色眼睛相對時,所有人的攻擊都有一瞬間的停頓,內心陡然升起一股無法抑制的寒意。

下一秒,眾人又意識到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以這只巨蠍的體量來說,他們這一千三百人可能圍不住!

“停步,疊盾!”

盾兵立刻停下腳步,在距離那只巨蠍百米的地方架起兩排盾牌,依然由長槍兵透過盾牌間的縫隙進行攻擊,而這已然超過兩米的盾牆卻讓玩家們的攻勢停了下來。

是歲和松青對視一眼,知道這是陷入僵局了。

這只巨蠍目測主幹身長已經超過百米,加上前方的大螯和十幾節的蠍尾,估計總長度已經近兩百米。雖然這只巨蠍暫時還沒有離開湖心的打算,但是讓眾人一邊應付源源不斷的蠍群,一邊圍殺這只巨蠍,還是有些困難了。

沒想到這個大家夥竟然這麼大,年年有些懊惱。她剛才被氣氛影響,殺得太開心,都忘記繼續觀察去跟進情報了。

“兩位,你們觀察了許久,可有什麼想法嗎?”

那位一直在指揮麒麟軍的灰甲將軍走到是歲二人身旁,沙啞低沉的嗓音伴著走動時鎧甲摩擦的金屬聲,竟與這片蒼涼的大漠十分相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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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我有!”剛剛湊過來的年年立刻舉手。

“還請這位朋友指點。”看到是這位實力不俗的年年,名為木石的灰甲將軍也放緩了音調,態度比剛才對待是歲兩人時還要友好。

“關鍵在於蠍群和巨蠍不能同時殺乾淨,但是偏偏它們就湊在一起,對不對?”年年先是一問。

木石點頭。

“我可以飛上去吸引住那個巨蠍的注意力,讓你們把蠍群殺乾淨,還能順便觀察一下蠍群的來源,說不定就有好機會了。”

“你可以飛?!”

聽到年年提議的幾人都有些驚訝。除了雲笈劍宗的劍仙和那些西方的光明系聖法師,他們還沒聽說有其他職業解鎖了飛行技能,就連劍仙們也不是人人都能飛,光明聖法師們的飛行也只是單純的浮空而已。

年年也不廢話,直接飄到了空中,在幾人頭頂笑嘻嘻地翻了個跟頭,還靈活地閃轉騰挪了幾下。

木石頓時大喜,卻又謹慎地問著落地的年年:“首先,你這個技能能持續多久?其次,你一個人上去真的能吸引到那個巨蠍的注意力嗎?你的法力能支撐住你的移動和攻擊消耗嗎?”

年年這才一愣,開始認真地思考著木石的疑問,暗自慶幸這裡還有個頭腦清醒的明白人。否則自己真的這麼一時衝動飛過去,在實際打起來之後再考慮這些問題,那可能就有些晚了。

“這個不是技能,不消耗法力,只是有些費神,但對我來說不是問題。至於能不能吸引到注意力,這要我實際試過才知道。法力消耗的問題也是,總要實際看到後續效果才能估計得出來,我只能說我儘量注意。”

“既然這樣,”木石看著固守防禦的軍陣,又看了看那只趴在湖心、蠍尾輕搖的巨蠍,“你先上去看看,只做偵查。我這裡會暫時維持住這個局面,當你帶回確切的訊息後再議。”

年年正要點頭,卻聽得身後的盾牆處有慘叫聲響起,連忙轉身去看。

這一眼望去,年年、木石和是歲等人同時心裡咯噔一下,脈搏和呼吸都彷彿在這一瞬間停止了。

不知何時,那些湧來的蠍群已經個個足有臉盆大小,而那尖利的尾刺竟然刺穿了士兵們手裡的盾牌,十來個士兵猝不及防被毒刺刺中身體,瞬時倒地,在地上痛苦地翻滾著。

這道盾牆防禦,已是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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