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祁有楓走進一家掛滿了各色布匹的小店,年年毫不意外地看到了熱情洋溢的掌櫃,便自覺地躲在了祁有楓身後。

“你又要買布料?”年年拉了拉祁有楓的衣角。

“不是,這次是來賣東西。”祁有楓回答著年年,也回應了掌櫃的問話。

“賣東西?”年年從祁有楓身後探頭,看到了他手裡出現的厚厚一疊衣服。

“這麼多?”年年咂舌,這人好勤奮啊。

“都是之前堆積的訂單,今天一次性清空。”祁有楓把衣服遞給布店掌櫃,又取出一份名單,叮囑掌櫃按此發貨。

“好了,債務還清了,我們去花錢。”祁有楓轉身,用手指輕輕點了點年年的額頭。

“你要買什麼?”年年仰頭,等著他說下一個目的地。

“什麼都......什麼都買,出遠門之前的準備越充足越好,我們先去藥店。”

祁有楓本想說什麼都好,但是話未說完,他突然想起年年今日的異樣,還是決定讓自己主導接下來的行程。

“出遠門?”年年跟上祁有楓的腳步,也不在意藥店在哪裡。

“我這次來就不離開了,陪你一起進使臣隊伍,一起去西邊。”祁有楓笑答。

“誒?你?”年年一愣,驚喜道,“真的?可松青沒提過吧?”

“當然是真的,子墨會讓松青答應的,而且子墨也確實需要留一個人在松青身邊,以防有什麼臨時變化。”

祁有楓解釋道。他們暫時都不確定隨著商隊越走越遠,兩邊的訊息往來會不會收到影響,所以祁有楓這個山寨二把手的隨行,既是為了應對臨時的計劃變動,也是一種對松青的監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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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重要的、也是祁有楓極力自薦的原因,還是年年。

祁有楓非常坦誠地對子墨說了自己對年年的好感,同時承認了自己的私心,子墨也直接大手一揮,批准了祁有楓的暫離。

“嗯,這倒也是,總覺得松青這人隨時都會把盟友給賣了。”年年想到慘遭唾棄的海倫,十分贊同子墨的謹慎。

“你好像不太喜歡松青這個人?”祁有楓笑問。

“當然不喜歡,你可不知道這個傢伙有多討厭,竟然還想讓我給他當私人秘書,這人是做夢沒睡醒嗎!”年年抱怨。

“聽起來是沒睡醒,可能太陽公公早起的時候忘記把他的腦子叫醒了。”祁有楓淡淡地道。

年年忍俊不禁,大贊祁有楓的這個比喻生動到位,笑嘻嘻地學舌,打算把這句話記下來,回頭直接懟給松青聽。

目光無意間掠過人群,年年的笑容陡然一僵,祁有楓順著年年的視線看去,發現了一個有些熟悉的面孔。

“這人.....是之前來過山寨的,叫西米爾什麼來著。”

祁有楓扭頭看向年年,卻發現年年已然一副冰冷僵硬的樣子,脖子向右轉動,直接取出短弓,同時指尖凝風成箭。

他連忙戒備,卻發現年年的箭尖並不是對準那位西米爾,而是西米爾側後方的某個背影。

“怎麼?遇到敵人了?”祁有楓雙刀在手,站在年年身後,謹慎地向四下望去,只看到幾個茫然慌亂的路人,正後退著遠離二人。

“任務。”年年只吐出了兩個字,雙臂大展,弓如滿月。

祁有楓卻沒有等到箭如流星,他詫異側首看向像是被按下暫停鍵的年年,發現這位已經雙手下垂、立正站好,動作莫名地有一種生硬的機械感。

祁有楓沒有多問,他看著對面的西米爾緩緩走近,握刀的雙手緊了緊。

“今天不能殺他。”走近的西米爾欣慰地看著聽話的年年,有些讚許,“我會通知你什麼時候動手。”

始終一言不發,年年點頭,除此再無其他動作。

“你是......”西米爾看向祁有楓,也覺得此人眼熟。

“我們在囚龍寨見過的。”祁有楓一步向前,擋住了年年。

“怪不得我覺得眼熟。”

西米爾點頭,看著把年年護在身後的祁有楓,搖了搖頭,最終還是沒有多說什麼。

“再見。”西米爾禮貌地道別,不等另兩人回應,直接轉身離開。

祁有楓皺著眉頭看了一會兒這個人的背影,轉身看著依然有些僵硬的年年,收回雙刀,抬手輕輕撫摸著年年的發頂。

“他已經走了,別怕。”

年年抬頭,撞上了祁有楓關切溫柔的笑容,剛剛擔心西米爾揭穿她而生出的恐懼並沒有消散,反而在心裡越積越多,像是要把她整個人都推到無邊的黑暗深淵之中。

“別怕,你是年年,一直是,永遠是,別的那些都不重要。”

祁有楓嘆氣,曾經這是他糾結的東西,但是此時此刻,他只覺得讓年年再次露出笑容更為重要。

“你!”年年大睜著雙眼,她因祁有楓話裡的潛臺詞而震驚,一時竟找不到詞彙來表達此刻的心情。

“只有我和公子灩知道,抱歉我之前的隱瞞,我只是不想讓你覺得自己會被孤立,或者會被排斥。”

祁有楓說完,微微轉身,越過自己的肩膀看向身後,西米爾的身影早已不見。

“沒想到,竟然有人會以此來威脅你,我會幫你解決他的。”

雖然並不知曉太多內情,但是初見時年年的茫然、剛才僵硬的言聽計從和此刻的惶恐不安,都已經為祁有楓提供了一個答案。

而且就算猜錯了,這也是他早晚都要坦白的東西,只不過此刻這個時機有些不盡如人意罷了。

“我......”

年年心亂如麻,只覺得想哭,又覺得自己應該笑,但她更覺得自己已經被關到了一個密不透風的盒子裡,盒子外邊刻著深深的標籤,就像是刻在了她的骨頭上。

我原來真的不是人......他們都看出來了,都知道了,那我還在掙扎什麼?還在思考什麼?還在尋找什麼?

就這樣承認自己的這種存在形式,以這種身份“活下去”,又有什麼關係呢?既然有這種輕鬆、不用思考的人生模式,那又何必用痛苦糾結的疑問來折磨自己?

“楓哥,”年年抬頭,綻開了一個笑容,“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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