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發什麼神經?”

聽著閒逛的年年說完她剛剛幹的好事,三尺水呆若木雞。

“而且,木本尊喜歡的那個人是唐青笠的師父吧?這次還特意進山來幫你了,你怎麼能連她也嘲諷進去呢?”

三尺水覺得年年真的是不可理喻。

“激動什麼?放個地圖炮玩玩而已。”年年叼著一根草稈,懷裡還抱著一盆仙人掌。

她一邊走,一邊用小刀削著仙人掌外面的短刺,一點也沒有公德心的把削下的帶刺薄皮給扔了一路。

“不是,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啊?”三尺水還是纏著年年,又看向了一旁若有所思的祁有楓,“你說她是不是瘋了?”

“……她只是,很強大。”

祁有楓看著年年的側臉,有些感概地說道。

祁有楓剛認識年年不久,也不清楚她與是歲等人的糾葛,更不認識那個唐青笠的師父,只不過從一個與年年相識的局外人的視角來看,他覺得年年這是在讓自己孤立出來。

就像她自己說的,她現在的名聲是隨意沾不得的,更沒有人會認真地思考她話裡的深意,所以她這種瘋瘋癲癲的嘲諷,其實就是對一個人最大的保護。

舉世皆敵啊……是歲也好,木本尊也好,唐青笠的那個師父也好,甚至是三尺水,現在不管是誰,都沒有辦法光明正大地站在她這一邊了,也不會有人相信這些人會站在她這一邊,尤其是她本人也在把那些與她有關的人向外推。

不過……

“至少,我會保護你的,子墨和我們其他人也會的。”

年年削皮的手一頓,看向了祁有楓:“你倒是……不笨,不像有些人啊,沒救了!”

年年睨視著三尺水,毫不客氣地把話頭引到了三尺水頭上。

“好好好,我笨行了吧?那你直接告訴我不就得了!”

三尺水現在只覺得百爪撓心,只想抓著年年一陣猛搖,好把她腦子裡的東西給倒出來。

“告訴你可以,但是你不能透露一個字給其他任何一個人知道,尤其是讓是歲知道!”年年嚴肅地看著他,讓三尺水不由地一愣。

在看到年年異常認真的神色後,三尺水艱難地做了一下心理鬥爭,最終還是好奇心佔據了上風。

看到三尺水對天發誓絕對不亂說之後,年年一邊閒逛,一邊用只有他們三人能聽到的音量問了一句話:

“我問你啊,你覺得要怎麼才能讓所有人都忘掉我的那些流言?”

年年切下一小塊仙人掌肉,在路人看神經病的目光裡,放進了嘴裡。

“時間長了自然就忘了。”三尺水想也不想地就回答。

“可是時間長了,也代表這些流言會隨著時間慢慢變得真實,大家不是忘了,而是沒有興趣去說了而已,只要有人再提起我這個名字,這些八卦故事就會全部復活。”

“所以是歲才會急著回長安城,想幫你扭轉局面啊!”

三尺水依然抓著這一點不放。

“他是好意,但他這樣做的話,也會讓我和行天下,乃至和他緊緊地綁在了一起,還有那個可惡的薔薇騎士團,我才不要!”

年年任性一哼,直接抱著仙人掌啃了一口。

“……那你也不至於鬧這麼一出吧?”

“那我再問你,這件事給我帶來的最大的困擾是什麼?”

“名聲敗壞!人人側目!”

“這叫困擾?”

“那什麼才是?”

“那些人愛說什麼就說什麼,是罵我也好恨我也好,還是拿我講故事也好,我都無所謂。不過,他們若是湊到我眼前來,我就會很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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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湊到你面前?你是說有人會打劫你?”

“不止,還有那些會試圖接近我的和拉攏我的,都一樣的煩人。”

“所以你這是打算讓自己徹底成為爛泥?誰都不敢碰?其實你做一個兇殘暴虐的人也同樣……”

三尺水這話說得不客氣,不過話說到一半他就截住了,因為他看到了年年戲謔的笑臉。

“我只是突然想到,”年年擦了擦嘴巴,繼續說了下去,“有一種人,大家既不敢欺負他,也不會試圖和他講道理,甚至都不會在意他的所作所為是否合理。”

“因為他不管做出多麼誇張奇異的舉動,不管他說了多麼不堪混亂的話,大家都會覺得是理所當然。”

“沒人會試圖用道德去捆綁他,或者用武力和智力去降服他,所有人只會想離他遠遠的,就算偶爾有一些關於他的奇聞逸事傳來,那也不過稀鬆平常的小事罷了,太過在意的人才會被人嘲笑,被人說成是無聊。”

“你這是打算把自己塑造成這麼一個……形象?”祁有楓還是把“小瘋子”三個字給省略了。

“不用塑造,誰敢說,我本來就不是一個這樣的人呢?”

祁有楓想了想她來到明堂後的所作所為,有些是刻意為之的不假,不過有一些也應當只是她毫不遮掩的真性情。

三尺水思考了半天,才終於搞懂了年年說的“這一種人”是什麼人。

“你還真的是瘋了……這樣搞對你有什麼好處嗎?”

難道被人當作瘋子就很舒服?大家對這種人自然會是不屑一顧的,那也是因為覺得瘋子和正常人不是同一種生物好吧?

“很好玩啊,而且我想幹嘛就幹嘛,多爽!”

年年把手裡的仙人掌一扔,砸在了一個目光閃躲著偷瞄她的路人身上,還很是羞澀地對他笑了笑。

看著瞬間逃離開的那個路人,和其他路人不知不覺又後退了幾步的樣子,年年一樂:

“你看,這多清靜?”

“……你該不會是單純覺得這樣做很爽,才特意編了一堆理由哄我的吧?”

“啊呀,你開竅了啊!”年年讚道,“先有了行為,再給自己的行為找個合適的理由也不是不可以的嘛!而且我覺得這個理由很靠得住啊!”

“……瘋子。”

三尺水終於放棄了跟年年講道理的嘗試,唉聲嘆氣地跟在了年年身後。

“反正都這麼亂了,再亂一點多有意思。”年年很是無所謂地接了一句,一臉的唯恐天下不亂。

“確實會很熱鬧,說實話,我現在就很是期待你那兩條訊息所引發的後果,真想現場看看是歲的臉啊。”

祁有楓的接受度就很高了,還有些興致勃勃的樣子。

“楓哥,”年年眨眨眼,“你這也是本性暴露了?”

“我只是突然覺得,能有機會徹底瘋一次也是蠻不錯的經歷。”祁有楓也笑得開懷,看得三尺水直搖頭。

“完了完了,這麼快就被你給傳染了!真是有毒啊你!”

三尺水說完,從懷裡掏出傳訊符,看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氣後,銀光一閃,直接用劍把這薄薄的玉符給切成了碎片。

他又把一塊寫著篆體“天下”兩字的令牌掏出來,隨手一擲扔到了路邊,一身輕鬆地看著年年:

“無朋友,無行會,我叫三尺水,現在想跟著你混,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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