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愚孝軟弱的男人(19)
季淮辦事素來麻溜利索, 次日便要去買那棟樓了,兩百一十八萬最後減了三萬,兩百一十五萬成交。
接下來便是一堆手續要辦,能辦信用卡的銀行都去開了卡, 然後是抵押房本去貸款。
夏妮全程都是跟著他簽字簽字簽字, 恍恍惚惚就多了棟房,然後欠下鉅額貸款。
“先不要裝修, 不知道下個月的生意怎麼樣, 錢都要拿來還信用卡的。”夏妮一邊叮囑一邊給自己整理待產包, 收拾一下需要用的東西。
季淮髒活累活都會幹,但是瑣碎的事壓根就不放心上, 家裡很多小事都是她來忙活。
“嗯。”季淮等她收拾好, 合上了袋子, “都裝完了嗎?”
她點了點頭,扶著肚子站起來。
再過兩天就是預產期了,這裡離市醫院也遠,他們決定去醫院住, 夏母一會就去照顧她。
季淮一手提著她拿的東西,以後小心翼翼牽著她。
“店裡你也看著點, 不要一直躲在後廚, 要在櫃檯,看著點小帆, 不要讓他跑到外面去, 尤其是馬路邊。”
“一定一定要看好他,不要給他手機玩,老師安排的作業也要和他一起完成。”
“還有...”
...
下夏妮還未說完,看著站在面前的童貞梅, 硬生生把後半段話咽下去。
童貞梅穿著緊身的旗袍,肚子上那脂肪疊了三層,看向他們的時候臉色不佳,對著季淮張口就道,“我可真養了一個好兒子,辛辛苦苦養大,現在跟躲瘟疫一樣躲著我了是吧?”
“全天下就沒有這樣當人兒子的,也不知道誰唆使了你,生怕被你親媽佔了一點便宜!”
...
說話間,火氣不小。
“媽,您這又是做什麼?”季淮萬分無奈,“我要送小妮去醫院,有什麼事回來再說。”
“不是還沒生嗎?”童貞梅冷哼一聲,也不墨跡,“你好歹也是家裡的長子,家裡祖屋修建,那屋子不是傳給你的?現在還欠著三萬塊,還要讓我和你爸給你出嗎?”
“你爸都這麼老了,在工地上幹活,你也忍心啊?”
“是啊哥,爸前段時間都病了一場,也不知道好沒好,今天又去砌牆了。”季永安在旁邊附和。
季淮扭頭看他,冷著聲,“既然知道爸辛苦,好沒好,你沒去關心?長了張嘴,就會說是嗎?”
“說什麼呢?”童貞梅呵斥,聲線不斷提高,“你去關心了?你關心過你爸了?你回過家嗎?”
“開著這麼大店,請人幹活,過得舒坦,吃香的喝辣的,你擔心過我們的死活?還記得我是生你養你的媽?”
季永安躲在童貞梅身後,見他被罵,面色得意。
誰叫他只給他五百塊,五百塊能做什麼?請人喝次酒都不夠,丟人!
“只有開了店,才知道媽以前多沒把我們當人,都當傻子。”季淮臉色未變,“爸需要錢,我會給爸,錢我也會出。”
他話落,拉著夏妮就要往外走。
“我讓你走了嗎?”童貞梅愈發得寸進尺,陰陽怪氣看著夏妮,“就她嬌貴,這就要去醫院了?”
“你要出就出十萬,那不也是你的?”
...
祖屋留給長子,童貞梅這些天從季父身上拿不出錢,兜比臉乾淨。
這人急了,什麼事幹不出來?
一張口就十萬,夏妮直接反駁,“我們沒有那麼多錢,也拿不出來。”
“騙誰?”童貞梅瞪大眼,指著自己,“你能騙我?我告訴你,騙誰都騙不了我!”
當初她也開過這樣的店,怎麼可能沒十萬?
“這又不是給媽花,是給家裡蓋祖屋。”季永安接茬,徐徐又道,“聽說這個店可賺錢了,哥嫂怎麼會沒有呢?”
他不舒坦,他們也別想舒坦!
“有我也一分都不給!”季淮陰下臉,緊抿著唇看向季永安,聲線清冷,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溢位來,“我不是跟你說過,別來了嗎?怎麼,帶上媽來給你評理?評你有多好吃懶做,沒臉沒皮嗎?”
“這人活在世上,還是需要臉皮,你怎麼就沒有?是個人嗎?”
“哥,怎麼說我呢?”季永安死要面子,當下也炸了。
“嘴巴會不會說話?腦子長包了?”童貞梅一聽,罵她的小兒子,那還得了?站在桌邊,蠻橫得一下就扯了一張桌布,上面的東西直接灑落。
杯子摔在地上,碎片四處飛濺。
上午店裡也沒人,但是夏妮還是嚇了一跳,她肚子裡的孩子一直猛踢她,疼得她滿臉皺起,伸手抓住季淮。
“喲,我還沒動你呢,這就裝上了?大戶人家養的女兒,都惹不起。”童貞梅可不在乎什麼親生孫子孫女,就是季芸惹毛她,都揚言要從樓上推下去。
季淮就是被打著長大的,季永安會賣乖一些,過了幾天好日子。
準確來說,她除了自己,誰都不愛,極度自私自利。
現在她一分錢沒有,還過度消費,打麻將都欠了一屁股債,就是鬼擋了她要錢的路,那都要砍了。
這錢,季淮今天就是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
季永安還在嘚瑟,反正季淮不會打童貞梅,對於對方的無賴,除了屈服有第二條路嗎?
一抬眼又發現季淮的臉鐵青,變得十分難看,眼底冷若冰霜,與以往的生氣截然不同。
他居然不由都跟著縮了縮身子,有些發寒。
夏妮發現他不對勁的時候,連忙拉扯著他的袖子,著急道,“季淮,別衝動,我沒事。”
“來哪裡鬧呢?”季淮突然扯了扯嘴角,伸手拉開夏妮抓他的手,把手提袋丟在一邊,看向季永安眼底不屑,“嚇唬誰?我是不是跟你說過,少惹事,滾遠點?”
“關他什麼事..啊...”童貞梅還沒說話,尖叫出聲,怕死得捂著腦袋。
季永安嚇得渾身哆嗦,臉色清白,尿都快灑在自己的褲子上了。
一個木椅子從他身邊劃過,椅腳都與他的臉插肩而過,劃了一道血痕。
“砰!”椅子摔在了另一邊牆上,發出巨大的響聲。
夏妮瞧著沒砸壞桌子,松了一口氣,要不是他鬆手的時候捏了捏她手心,讓她安心,她怕是要被嚇死了。
“真覺得我沒法動媽就沒辦法?”季淮又搬起一張椅子,語氣森森,“那我先打死你這礙眼東西。”
“哥,哥。”季永安往後退的時候還倒在地上,求饒般大舌頭道,“殺,殺人犯法,會判刑,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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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淮盯著他,毫不留情就一椅子扔了過去,手背上青筋暴起,用盡了力氣砸,“死了清淨!”
瞪著眼不管不顧,衝動野蠻,十分魯莽。
“啊!我錯了,我不要了。”季永安直接嚇尿了,□□一片溼。
童貞梅血壓也高升,眼睜睜看著那個椅子幸運被那個桌子擋住,彈到了一邊,只壓住了季永安,一隻腳,也痛得但兩眼要翻白。
“我是你媽!”她看著眼底佈滿血絲的季淮,嘴角顫抖,又回憶起這個瘋子上次砸了他們家的店,
來時天不怕地不怕,一定要拿錢,這回也腳軟了。
“滾不滾?這回我要是扔準了,你腦袋就會有坑。”季淮這話是對著季永安說的,面無表情又伸手拉過旁邊的一個椅子。
季永安爬都想爬出去,可是都嚇癱了,滾字都說不完整。
“行了!有病嗎?”童貞梅鼓著勇氣,上前一下搶了季淮手上的椅子,走到他面前,“你要打,打我啊,讓大家都來看看,看看我養的好兒子!”
“打啊!”
季淮越不動手,她就越有底氣。
人要是無恥,都能跪在地上打滾碰瓷,夏妮十分擔心季淮的處境。
童貞梅還在罵罵咧咧,“簡直沒人性了,都死了算了,把刀拿出來,全都捅死了,一了百了。”
聽她說的這話,全然沒過腦子。
這季永安還沒緩過來呢,她還沒開始得意,季父就從門口一下衝出來,怒睜著眼,額頭的青筋凸起,帶著滔天大怒,瘦弱的他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下拉扯過肥胖的童貞梅,用盡力氣就一巴掌呼過去,“滾回去!”
“啪。”
這一聲清脆的聲音,讓夏妮雞皮疙瘩都起來,耳膜也跟著震了震。
力度是真重。
童貞梅直接被甩到一下,打得兩眼冒金星,嘴角都流出鮮血,直接耳鳴了。
她回過神來,看到是季父打他,眼睛一下凸起,尖銳的聲音響起,“季通,你敢打我?!”
話落,好像已經失控了,像是受到了奇恥大辱,左右找著道具,最好有刀子,她要殺了他。
“爸,是哥打我!”季永安彷彿看到了救星,正在伸冤。
“不要叫我爸!”季父眼底都是紅光,竭盡全力怒吼一句,“我不是你爸,你去問童貞梅,你是她和誰生的野種!”
滿身怒火要殺人的童貞梅宛如被一盤冷水澆下來,歇斯底里喊,“你在說什麼?我要跟你拼了!”
“鬧夠了嗎?”季大伯走了過來,他是幹部,在家族裡頗有地位,今天跟在他後面的還有他的兩個兒子,一個是警察,一個是醫生。
這陣勢,一下就不大好,季永安也懵了,縮在角落裡。
童貞梅也不敢在作妖。
季大伯看看店裡,又看了看季淮夫妻,一股無名火又往上竄,“又是怎麼回事?鬧這麼大,季淮他媳婦不是還在懷孕嗎?”
話落,看向季永安,“你說。”
季永安編瞎話倒是順溜,“媽見爸掙錢蓋祖屋辛苦,還欠了錢,聽說哥開店賺了點錢,想讓個給爸媽三萬,哥說有錢也不會給,就和媽吵起來了,還打了我。”
“這錢是蓋祖屋啊。”
擺明睜著眼說瞎話,夏妮氣不過,要反駁,季淮讓她別說話,她忍下來,乖乖站在他身後。
“我什麼時候說要找老大兩口子要錢了?再說,她會那麼好心?”季父像是變了一個人,冷哼一聲,“要錢不是給你這個野種花,就是給外面那個男人花吧?”
“爸。”季永安聽著一口一個野種,也不爽了,“您腦子是不是壞了?什麼野種?”
季父黑著臉,直接從季大伯的兒子那裡拿了一份檔案,甩在他身上,“我都讓嘉文去做鑑定了,你不是我兒子,不知道是童貞梅和那個男人生的!”
“不是野種是什麼?給我滾!”
就在那一刻,季父對他所有的縱容,悉數變成了厭惡,眼底□□裸充斥著怨恨。
那是一個男人的尊嚴,尤其是一個傳統的男人,被戴了綠帽子,幫別人養兒子幾十年,相當於要了他的命。
季淮知道,這個時候季父才會爆發,徹徹底底,不要命的爆發。
“什麼別人的兒子?這就是你兒子,季通,你再敢亂說一句,我不會放過你,也別過了。”童貞梅沒什麼文化,只知道蠻橫無理,叫嚷著。
哪曾想,懦弱的季父上去又是一巴掌,“我打死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不要臉!”
“不守婦道,我打死你,滾出去。”
“離婚!收拾你的包裹給我走。”
...
哪怕季父比童貞梅瘦弱,但是男人還是有力氣些,真要打一個女人起來,女人也頂不住。
這不,童貞梅又被扇了幾巴掌,她還在嘴倔,“我沒有,你們別亂說,小心天打雷劈死全家!”
“什麼別人兒子?季通你就是腦子進水了。”
...
她一直在否認,頗有一種,只要我不承認,其他都是假的,那就是沒有。
季大伯沉著臉,伸手指著她,“你不要覺得你沒文化,嘴巴利索就有理,科學驗證不是父子,你嘴巴還能硬過科學?硬得過親子鑑定?當我們老季家的人全部都是傻子了?”
“我早就聽說了一些風聲,你十分不檢點,前幾天,還讓人蹲了點,一大把年紀不害臊,還和人去酒店,趕著時髦,拿錢去養小白臉,丟臉丟到太平洋還張著臭嘴到處嚷嚷嚷。”
季永安看著親子鑑定,整個人都呆滯了,愣愣看著她,“媽,是真的嗎?”
“我沒有。”童貞梅還在否認,只是這時候,眼神開始閃躲了。
“我看連你都不知道孩子是誰的。”季父語氣鄙夷,氣得渾身發抖,“馬上給我滾出去了,帶著你的野種給我滾!”
“憑什麼滾?那房子也有我的一半。”童貞梅不幹了。
“你的?那是我建的,你還要房子?還有臉要房子?”季父又要衝上去打。
大半輩子掙的錢全讓這個女人和這個野種花了,居然還要他唯一的房子?
童貞梅見季父那副要殺人的神情,也顧不上囂張了,連忙往後退。
季父被季大伯拉住,他嘶吼著,“我就是死,這個房子都不會給你一點!”
他真不是開玩笑,近乎失去理智瘋癲的行為讓夏妮都害怕,季淮把她伸手藏了藏。
童貞梅慘白著臉,不敢再說第二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