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縹緲本來對少年沒能按時赴約十分生氣,但聽到這句話後,關切之意難掩於表,整個人如被抽空了一般,不理會虛先生與蕭金衍,徑直跑了出去。

當看到少年笑嘻嘻站在她面前時,虛縹緲便知道自己上當了,不由嗔道,“小壞蛋,你又騙我!哼,不理你了。”

金不換連道,“若見不到你,我就會七竅流血而死,若見不到,心會碎成兩半,就算勉強活下來,也只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還有什麼樂趣可言,但見一見到妹子,我什麼毛病都沒有了!”

院內。

虛先生聽到兩人對話,忍不住道,“現在的年輕人啊。”

“怎得?”

虛先生道,“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想當年,我還是愣頭小子那會兒,見到姑娘,哪裡會說這種話?第一次見到縹緲她奶奶,我緊張得連花都不會說,最後她覺得我沒趣,準備要走,我才略施小計,將她困在百花陣中三天三夜!”

蕭金衍讚道,“虛前輩辦事,也不含糊。後來呢?”

虛先生道,“後來?三個月後,我們有了縹緲他爹。現在想想,學好陣法還是很有用的,至少能困住你想困住的人。”

蕭金衍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抱拳道:“佩服,佩服!”

……

虛縹緲見到日思夜想的金不換,雖知道這男子花言巧語,可跟他在一起,又有趣又開心,一?離開他,又失落又傷感。

“你再給我說兩句情話,哄哄本姑娘,我不開心。”

金不換搖搖頭,“我從不說情話哄女孩子。我只有真心話,一句貼在你耳邊說,一句放在你心中說,還有一句,等等,有點口渴,我先喝口水。”

說罷,伸手端起旁邊一隻玉碗,虛縹緲一見,連喊道,“慢著!”可是阻止不及,一碗水被他喝了一半。

就在這時,蕭金衍感覺到陣法之中出現了破綻。璇璣陣以八卦之理佈置,而陣樞就是那八隻水碗還有八枚麒麟通寶,金不換拿走了一隻,原本融為一體的院子,變得若隱若現,蕭金衍感應到了外面的天地真元,心說這時不出去,更待何時?

旋即釋放法則空間,以三道弦力從院落東南巽位之中找到一處破綻,踏步邁了出來。

只一步,他又回到了山洞之內。再一看,心中不由稱奇,神龕後面的桌子上,擺著一個沙盤,有院子,有茅屋,有池塘,有垂柳,就如真的一般。

虛先生嘆了口氣,也跟著走了出來。

金不換見到二人,嚇了一跳,“你們兩個也太嚇人了吧,不聲不響的冒出來。”

蕭金衍道,“金老弟,別來無恙?”

金不換打量著蕭金衍,哈哈一笑,“原來是蕭大哥,當年御劍山莊一別,想不到又見面了。”

當時在萬州,金不換大鬧“卸劍山莊”,把孫千古弄得灰頭土臉,他與蕭金衍三人還曾並肩戰鬥過,如今兩年過去,金不換個頭變得更高了,人也變得英俊許多,唯獨那一對桃花眼,?炯炯有神,未曾變化。

金不換又道,“你怎麼會在這裡?”他又看了一眼虛縹緲,虛縹緲臉色通紅,“你亂想什麼,不是你想的那樣子了。”

金不換笑道,“我可什麼也沒想。蕭大哥是我朋友,我還準備去請他喝酒呢。”

蕭金衍問,“你從御劍山莊拿得那一把十代劍,用得可稱心?”

金不換擺了擺手,“別提了,這把劍設計有問題,用來調動天地真元,訊號時靈時不靈,拿到曉生江湖去跑分,也沒什麼特別之處,送妹……”他覺得失言了,改口道,“送縹緲妹子,她都不一定要。我就扔了。對了,蕭大哥,你怎會在這裡?”

蕭金衍道,“我本來想來找虛先生,誰料被他困在了這裡。”

金不換望了一眼虛先生,“我就說嘛,這個糟老頭子壞得很。”

“不許說我爺爺!”

金不換嘿嘿一笑,“好啦,好啦。老爺子,好久不見,我還惦記著你的百花酒呢,特意買了二斤花生米,想要討杯酒喝。”

虛先生橫看豎看,對這個金不換十分不滿,這個油嘴滑舌的小子,滿口沒有一句真話,像極了當年那個情敵,譏諷道,“老夫的酒,可不請你這種浮浪子。”

金不換道,“也不能這麼說,我也不是空手而來的,我怕你一個人在這江湖酒樓寂寞,還特意帶了禮物過來。”

虛縹緲知道這一老一少不對付,聽到金不換帶了東西,於是打圓場道,“小壞蛋,還算你有良心,你帶了什麼東西來?”

金不換道,“不是東西,是人。”

“什麼人?”

“追殺我的人啊。算算,差不多到了吧。”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嘈雜聲,前院江湖酒樓來了一群人,道,聽得一人道,“一炷香之前,我親眼見那小子跑進了這座酒樓,現在肯定還在裡面。”

緊接著傳來打砸聲。

虛縹緲道,“豈有此理,竟然跑到我們百花宮地盤上來鬧事,我去收拾他們!”

蕭金衍等人來到了酒樓內。

大堂內,有十來個身穿奇裝異服的漢子,看上去不像中原人,見到眾人進來,視線立即落在金不換身上。

“逍遙派的小子,今日我看你還敢往哪裡逃?“

金不換大大咧咧往桌子上一坐,翹起二郎腿,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我本來就是要來這裡見人,沒打算逃跑,是你們腿太短,跟不上我,也怪我咯?”

虛縹緲換了一身成熟的裝扮,正是前幾日蕭金衍初見之時的那身妝容,只是如今再看,眉眼之間依舊有少女的風情。

“你們幾個,跑到江湖酒樓來鬧事,可曾料到後果?”

為首之人見虛縹緲氣定神閒,看不出深淺,於是道,“這位姑娘有所不知,我們是精算堂的人,這小子前幾日在大明湖,偷看我們堂主洗澡,還偷了我們堂主的八寶香囊,我們奉命追拿此人,就是要討個說法!”

金不換瞪大眼睛,不滿道,“莫要血口噴人,什麼叫做我偷看你們堂主洗澡?只不過是湊巧我住在隔壁,而牆上有個小洞,你們堂主洗澡的畫面透過小孔成像,映在了我的房內,我還沒找你們堂主要精神損失費,你們倒怪罪起我來了?”

“還想狡辯?”為首之人道,“那你偷八寶香囊又怎麼算?”

金不換道,“什麼八寶香囊,我不過是看到門口放著一個袋子,裡面有胡桃、松子、粟米、花生這些東西,也不是什麼值錢之物,就順手拿走了。我還放了五錢銀子在桌上!”

“那寶物在哪裡?”

金不換指了指肚子,“煮了吃了!”

精算堂眾人一聽,臉色大變。為首之人道:“將這小子抓起來,交給堂主發落!”

“慢著!”

虛縹緲緩緩來到金不換面前,“你偷看人家洗澡了?”

金不換舉手喊道,“好妹子,冤枉啊,?他們堂主都六十多的老婆婆了,我哪裡有興趣看她啊,那時我正在趕路來找你,滿腦子都是你的影子,又怎麼會對一個老太婆感興趣?這件事實在是一個意外!”

虛縹緲聽到這番話,才松了口氣,她來到眾人面前,“原來你們是南疆精算堂的人,真是失敬。”

“你也聽過精算堂?”

虛縹緲道,“區區南疆山野之中,擺弄算盤的村夫而已,妄圖用用一個破算盤算盡天道,不知天高地厚。”

“放肆!”男子喝道,“你算什麼東西,竟敢羞辱我們精算堂,憑什麼?”

“憑什麼?”虛縹緲傲然道,“就憑東海百花宮四個字!”

金不換低聲道,“五個!”

虛縹緲提高聲音,“我說四個就是四個!”

金不換嘿嘿一笑,“當然當然,妹子你說了算!”

男子聞言,也有些吃驚。眼前此人,竟是東海百花宮的人?要知道,四大奇門之中,逍遙派為首,百花宮次之,精算堂排名最末,他們這次北上,門中一再交代,不得與百花宮發生衝突,但眼前女子,實在太過於狂妄,竟口出狂言,侮辱精

算堂,若這口氣不出,以後如何跟堂主交代?

“無論如何,我們要將這小子帶走,若百花宮不準,我們只好討教一番了。”

虛縹緲在地上劃了一條線,“你踏過這條線,算你贏!人你帶走,我絕無二話。”

男子道,“這有何難?”

向前一步踏出,當落腳之時,發現整個人非但沒有過?線,反而距那一條線又遠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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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覺得奇怪,又試了兩次,每次越過線,又回到線後面。

蕭金衍心中稱奇,百花宮號稱奇門遁甲之祖,真是名不虛傳,虛縹緲的那一道線,看似尋常,但無論方位還是長短,都暗含八卦之理,猶如改變了空間的規則,所以無論男子如何走,都越不過這道線。

虛縹緲格格一笑,“想試悉聽尊便,我可沒功夫陪你們。”說著一拉金不換的手,“小壞蛋,咱們去喝酒去。”

就在這時,聽得門外有人道,“向右,踏震位,走兩步,向左踏離位,三步後,踏坤位……”

男子依言而行,破掉了陣法,越過了這條線。

門外進來一女子,身穿藍裙紅比褳,額間佩玉,十八九歲模樣,生得一副美人胚子,只是這身打扮,放在中原來看,有些土氣,如村姑一般。

精算堂眾人見狀,紛紛下跪,“參見堂主。”

女子道,“這位姑娘,若沒有猜錯,應該姓虛吧?”

虛縹緲笑道,“姐姐好眼力,不知怎麼才稱呼?”

女子道,“在下姓藍,名悠悠,住在南疆忘機山中,除了打算盤,就是養雞,不過我記性不好,經常忘了餵雞,所以你也可以叫我藍忘機。”

虛縹緲看了一眼金不換,“六十多歲的老婆婆?”

金不換尷尬的撓了撓頭,“興許、沒準、大概她也會易容術吧,要不然就是伺候她熱水的老嬤嬤。”

藍悠悠道,“我們精算堂與百花宮素來井水不犯河水,這小子得罪了本堂主,還請虛姑娘將?此人交給我們,算我們精算堂欠你們個人情。”

虛縹緲道,“我若是不答應呢?”

金不換道,“對對對,千萬不能答應,這小娘子潑辣的很,這半月來,追殺了我三百多裡。不就是看了一眼嗎,你覺得吃虧,大不了我脫光了讓你看個夠就是。”

虛縹緲道,“你這個壞蛋,天天在外面沾花惹草,我不理你了。”說罷,一甩袖子,離開了這裡。

金不換又對蕭金衍道,“蕭大哥,你幫我打發了她,我請你喝酒啊。”

蕭金衍搖頭道,“你們四大奇門的事,我不方便參與吧。再說,貌似這種?感情上的糾葛,我摻和進來,裡外不是人。”

金不換愁眉苦臉,“我也是不得已,自從我那師父,逼著我修煉逍遙大法,下山之後,天天被女人纏著,整個人都變得不好了。”

虛先生這時忽然道,“逍遙派內功,確實奇特,修行之後,整個人由內而外散發出一種氣質,男人覺得沒什麼,但世間女子卻趨之若鶩,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

金不換連問,“你有破解之道?”

“也幸虧今日你遇到了老夫。”

“虛老爺子,快些幫我解脫一下吧。”

虛先生說了句稍等,回到了裡屋,過了片刻,拿出了一個小包裹,來到金不換身前,金不換好奇,“這是什麼?”

虛先生緩緩開啟包裹,裡面又包了一層羊皮紙,連續開了三層,才拿出一個勺子大小的東西。

“這是什麼?”

“騸刀。”虛先生道,“只要輕輕一下,解決你所有的煩惱,忘記所有的憂愁,就連忘憂閣的忘憂草,都不如這個管用。”

金不換只覺得一陣涼意從頭頂到腳心,連擺手,“那可不行。我爹要是知道了,還不忘死裡打啊。”

虛先生道,“所以,我準備將此物送給你,以備不時之需。”他又提高了聲音,“順便警告你一下,離我孫女遠一點。否則,就算你老子來了,也護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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