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面色慘白,皮膚冰冷,渾身汗漬,肌肉鬆弛,寒風吹在她的身上,竟也全無反應,顯見是體液流失過多,再加上疲勞過度,導致嚴重虛脫了。

興許是突厥人以為她已活不成了,所以才會把她當作屍體扔棄到這裡。

李曜稍作檢查,也不再多想,趕緊實施搶救。

李曜迅速脫下自己的皮袍給此女裹在身上,然後將對方平放於地,手掐人中、合谷、內關諸穴,忙活了好一陣子,才終於把人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女人幽幽醒來,李曜頓有所覺,立即捂住對方的嘴巴,用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一字字地道:“莫出聲,否則,死。”

聲音似比空氣還更冰冷,女人不禁打了個寒戰,努力地點了點頭。

李曜擰開隨身攜帶的錫壺,開始給女子喝禦寒的薑湯水。

女人喝得很慢,李曜也很有耐心,而且還時不時地望向窗外。

明亮的篝火漸漸熄滅,嘈雜的人聲漸漸停歇,一切慢慢歸於寧靜。

待到女人一壺水飲盡,李曜將她抱到牆角,附耳低聲道:“不要亂走,我會回來的。”

李曜說著,把長刀和弓箭擱在這女人的身旁,只帶上一柄牛耳尖刀,隨後朝窗外輕輕一躍,便融入到一片茫茫夜色之中……

……

……

月黑風高。

李曜潛行於氈帳之間,鬼魅一般無聲無息。

相較唐軍而言,突厥人的營地,顯得比較鬆散而隨意,只需擇一塊平地,便可落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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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數十頂氈帳,除了中間一頂最大的穹廬帳,其他都只是用木杆支撐和毛氈捆紮起來的尖頂小帳。

按照突厥汗國的軍制及草原部落的“十進制”來推算,駐紮在這裡的突厥兵應該為一個百人隊。

在摸清營地佈局和人數規模之後,李曜並沒有急著進入氈帳,反而遊走在氈帳群的外圍。

暮色更深。

一名藏在乾草堆裡的突厥暗哨,望著前方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景,滿臉都是睏意。

可他剛想要打個盹,卻忽覺有一隻溫暖細膩的手捂在自己的嘴上,旋即又覺喉間突然冰冷。

然後,他就再也沒了感覺。

李曜在屍體上擦掉尖刀上的鮮血,幾個快速的閃身,撲向了不遠處的一叢野草,又重複做了相同的事情。

在營地的四面八方,不多不少,八個值夜的突厥哨兵,只一炷香的工夫,便全部淪為李曜的刀下亡魂。

然而,一場殺戮遊戲才剛剛開始……

當李曜回到氈帳群的時候,忽然有一頂氈帳開啟了,出來一個肥壯的突厥人,這胖子徑直走到河畔,似乎準備往河裡放水。

胖子正要拉開褲襠,突然發覺背後有人,可未等他回頭去看,一雙纖細卻強而有力的胳膊已然箍住了他的脖頸,隨著一聲骨節斷裂的“咔嚓”聲,他的雙眼轉向了背後的人,只是他什麼都沒有看清,就轟然倒下。

李曜把屍體拖入遠離河邊的石堆裡,然後悄悄來到那突厥胖子的氈帳旁,拉開簾幕,探身往裡一瞧,就見被衾裡躺著兩個虛弱無力的少女,彷彿破布娃娃一般,模樣慘不忍睹。

李曜心中殺意更濃,不由握緊了尖刀,閃身鑽進了旁邊一頂傳出陣陣呼嚕聲的氈帳,不消片刻,那鼾聲便戛然而止。

李曜殺死氈帳內的突厥兵,隨即迅速進入相鄰的一頂氈帳,只聽得一聲悶哼過後,她就又出來了。

李曜每進出一頂氈帳,就意味著一個突厥兵的死亡。

李曜為確保不放跑任何一個敵人,採用“剝洋蔥”的方式,從營地的最外一圈氈帳開始,由外及裡,將沉睡中的突厥兵悄悄抹殺。

漸漸的,她殺紅了眼,竟不知不覺就殺到了位於最中央的穹廬圓帳前。

直到此時此刻,李曜才猛然醒覺,自己居然忘了多留一個可供審訊的活口。

因為她已經殺了九十九人!

李曜無聲地長吸了一口氣,待到理智完全迴歸,這才走向大帳的簾幕。

帳外夜風呼嘯,寒冷刺骨。

但帳內卻異常悶熱,爐火仍在燃燒,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油煙味和羊羶味,若非氈帳頂端還有“絛瑙”可以換氣,只怕常人堅持不了多久就被活活憋死了。

李曜一進來,就見到一個衣不蔽體的少女守在火爐旁,正一臉驚懼地看著自己,緊接著,她就莫名其妙地暈倒下去,摔得“嘭”的一聲響,頓時驚動了氈帳中沉睡的人。

人醒了,李曜卻松了一口氣。

因為倖存的突厥人不止一個,三個赤條條的突厥大漢從白花花一片的女人堆裡鑽了出來,每個人都異常強壯,肌肉虯結,面相也很兇悍。

他們一見李曜,竟然齊聲笑了。

笑聲方歇,其中一位臉上有道猙獰刀疤的大漢貪婪地打量了李曜一眼,用蹩腳的漢語讚歎道:“這位漢家小娘,水靈!莫要以為穿上男人衣裳,別人就認不出你。”

另一個滿面虯髯的大漢卻警惕地道:“小美人,你好像來錯了地方。”

李曜輕輕搖了搖手指,語氣誠懇地道:“不不不,我是專門來拜訪各位的。”

“你應該知道,一個漢人女子,只要來了我們這裡,就再也離不開了。”

三個大漢之中,最後開口說話,也是漢話講得最流利的,正是此前那位把女人當作垃圾扔掉的人。

可當他的話音一落,李曜手中突然飛出一道寒光,這個人立刻仰面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連叫都沒叫出來,反倒是一個被他的大腦袋壓著胳膊的女人發出了一聲無意識的痛呼。

另外兩個大漢定睛一看,就見死者的眼眶上露著一截刀柄,刀鋒已然齊柄而沒,一顆顆豆粒大的汗珠,立刻從他們的額頭上滾落了下來。

李曜若無其事地從一塊烤羊腿上拔出一把小刀,淡淡地道:“看來你們很喜歡說廢話,這習慣,該改,若改不了,就過來求我。”

刀疤臉聞言,登時醒過神來,他似已完全明白這個怪女人為何能夠半夜入營了,當即暴喝一聲“去死”,同時抓起身邊的長刀,突然朝李曜的頭頂猛地劈去。

李曜側身輕輕一閃,便躲過了對方這勢大力沉的一刀,虯髯漢一見李曜身手竟如此了得,也趕緊拿起一柄鐵斧殺將過來,可就在虯髯漢準備砍向李曜脖頸的那刻,他忽然感到邁在前面的腿一陣劇痛。

緊接著,他就發現自己的小腿骨已斷成兩截,不廢也殘了。

而恰在虯髯漢痛嚎響起之時,那刀疤臉竟連人帶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出了大帳。

李曜忽然一聲冷笑。

笑聲未消,她手中的小刀也已閃電般地透過簾幕縫隙飛了出去。

下一刻,一聲來自刀疤臉口中的慘叫,頓時響徹了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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