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球精英體育中心,東國古拳法部地下煉成所。

工讀生四人組還在陰森森地沿牆繞圈,一個個左搖右擺,高呼“天清清,地靈靈,焚香拜請木神君”,可惜木神君不再顯靈,四個夢遊乩童只是徒然消耗體力。

訓練室休息區,孫尋橋正在和常斷玄解釋工讀四畫風突變的原因。

一個寬袍大袖、鬚髮皆白的老頭坐在常斷玄旁邊,放著桌上的四色蜜餞不吃,盯著孫尋橋的胸口看個不停。

孫尋橋被他看得戰戰兢兢,和常斷玄解釋完後,雙手護胸起身道:

“袁師伯,沒什麼事我就先去廚房準備做飯了。”

袁勝天兩眼放光,“孫尋橋,以前你的天生神力練得中規中矩,從肉身到元神都沒什麼意思,也就是兩手掌法拿得出手。

“今天一看,大不相同,你的武者靈覺竟然有了點至誠如神、禍福先知的味道,有趣,有趣得很。

“來來,師伯現在就想套合適的武功給你練一練,包你突飛猛進,三個月之內……”

常斷玄眉毛一挑,“三個月之內下不來床?”

袁勝天被老友這麼一刺,不服氣道:

“老常,你就是瞻前顧後,太放不開手腳,雷動嵐多好的苗子,你看你怎麼教的,因循守舊,固步自封,要不是她自己另闢蹊徑,能有今天的成就嗎?

“你敢不敢和我打個賭,把孫尋橋交給我,一個月,不,半個月之內,我讓他脫胎換骨,重新做人,比現在至少強五倍!”

常斷玄捏起一顆九制話梅,不緊不慢道:

“尋橋,袁師伯這麼看得起你,你自己意下如何啊?”

孫尋橋瑟瑟發抖,心驚膽戰。

半個月脫胎換骨強五倍,怕不是要被玩成尖端武學改造變異人,功夫一練,包管連親媽都認不出來,變強了又有什麼用。

“不了不了,袁師伯,我身子骨弱,折騰不起,我還是去廚房做飯吧。”

“你個慫包,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樣,武學還能有什麼發展!”

袁勝天蓬鬆的雪眉氣得根根豎立,大袖一拂,把孫尋橋直接掃進了廚房,眼不見心不煩。

“梁德還沒回來嗎?”

“木藝規的真性動盪得越來越厲害,阿德想等他進入相對平穩期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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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斷玄嘆了口氣,道:

“你這個徒弟倒是放開手腳去教了,學得也不差,可惜命不太好。”

“你的命就好了?”

袁勝天呵呵兩聲,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地斜乜著常斷玄。

“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老東西,一把年紀了,怎麼還是這副德行!

常斷玄不禁啼笑皆非,扭過頭去不再看他。

沒過多久,雜貨店與地下煉成所的通道被人開啟,一架木梯憑空而現。

梁德扛著硬邦邦的木藝規從木梯上走下來,活像一個剛剛搶到壓寨夫人的光頭山賊。

“師傅,袁師伯,我把他扛回來了。”

袁勝天中斷了對老友的鄙視,起身對梁德道:

“趕緊的,扔過來給我看看。”

“扔不得扔不得,只能輕拿輕放。”

梁德右手連擺,道:

“袁師伯您是不知道他真性動盪得有多狂野,安平成長混合的淨值走勢圖都沒有他這麼野啊。

“我都沒敢把他裝進海納幻藏裡,生怕太強的內氣勢能對他心神造成干擾,飛也不敢飛,只好扛回來。”

梁德老老實實地扛著木藝規走到袁常二人面前,彎腰輕放,把他端端正正地擺在了桌子旁邊。

無數紫檀色的真性碎片漂浮在木藝規身周,生生滅滅,起起落落,劃出一道道宛如流星墜落的軌跡。

袁勝天一指點在木藝規眉心,只見他腳下紫氣升騰,袍袖中也有紫氣滾滾而出,淹沒了他和木藝規二人。

紫氣當中,袁勝天的相貌身形一瞬百變,從孩童模樣的木藝規開始慢慢成長,經歷了童年、少年、青年,最後變得和他面前的這個木藝規一模一樣。

片刻後,袁勝天撤去周身紫氣和元神借相,轉身對梁德道:

“你說他是見完雷霆純宗以後變成這樣的,後來太先生怒喝了他幾句,祭禮結束前,那兩位有什麼特別的舉動嗎?”

“老袁你是擔心那兩位在木藝規身上留了暗手?”

“我沒發現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不過我也說不準,師伯你們自己看看吧。”

梁德顯化武道元神,用自性神通複製了先前的靈魂記憶,隔空傳給了袁勝天和常斷玄。

雖然已經把前後經過和他們說了一遍,但那畢竟只是從他自己的角度概括出的簡略資訊。

同樣的一手資訊,兩位赤劫行者從中看到的東西一定比他多。

收到梁德傳來的靈魂記憶,袁勝天和常斷玄先是盤坐在地各自冥想,接著站起來交流討論了一番。

這兩個老頭都是橫行諸界不拘小節的赤劫宗師,交流起暗箭傷人的手段那叫一個眉飛色舞,喜笑顏開,越說越來勁。

兩人惺惺相惜,情不自禁,越靠越近,越靠越近,最後合為一體……

“元神借相,劍仙無虛!”

袁勝天和常斷玄再次聯手借相盛無虛,想以青劫劍仙之相重新把那段記憶咀嚼一遍。

誰知那位揹負骸骨邪劍的青衫劍客現身後根本不睬記憶,只是抬起那雙遍佈冤魂的眼眸看了眼木藝規,輕聲笑道:

“一個隨處可見的白劫小輩而已,生死一念可決,哪裡值得杜兄和太奉先勞心費神。

“地自厚來天自高,你們不過是天地間的螻蟻,何必憂天憂地,自尋煩惱。”

他說完抽出背上的骸骨長劍,搖頭道:

“豢魔啊豢魔,你這奴才終究是耐不住寂寞,既是如此,留你何用。”

他屈指一彈,骸骨長劍哀鳴著寸寸成灰,灰燼消失後,袁勝天和常斷玄踉蹌著分開,相視大笑。

“自說自話,彈指毀劍……這一相不是得了盛無虛神通的你我,而是得了你我記憶的盛無虛,老常,我和你這顛倒借相之法成了!下一步只要……”

“現在不是推演武學的時候。”

常斷玄摸著鬍鬚道:

“既然盛無虛也說沒事,木藝規身上應當沒有隱患,接下來你想如何。”

袁勝天凝視著木藝規呆滯的面容,道:

“他真性動盪,神魂震搖,分明是在苦思冥想,猛撞南牆,撞到頭破血流也不肯回頭。

“見過了令人無望的高天絕壁,既不投降,也不去死。

“這小子還沒有服輸,明知道自己一生下來就輸了,但他還是想贏!

“好,好得很,不愧是我袁勝天的弟子!

“我還能如何,只要他不認輸,我就幫他到底!”

常斷玄點點頭,對梁德道:

“阿德,我和你師伯還要出去一趟,你照看一下木藝規,他一醒來就馬上通知我們。”

“師傅,你之前說的好消息呢?”

常斷玄搖頭道:“你師伯舍了臉皮不要去走映雪堂的門路,文藝部的於主編看在謝先生的情分上,把杜公臺設計戒色券印刷機時的手稿借給了我們。

“木藝規要的不是獨善其身苟活於世,這份手稿拿著也沒用了,我和你師伯要再跑一趟,親自把它送回去。

“你好好看著木藝規,要是他走火入魔,你就先把他打到失去意識,免得出事。”

“我明白了。”

……

22小時15分鐘後。

木藝規的眼睛不再呆滯,身外的真性碎片飛回武道元神,激盪的神魂終於平靜下來。

“規哥,還認識我是誰嗎?”

“師弟你讓讓!老木,還記得我嗎,我是你爹!”

“孫……狗……滾,滾你媽的……”

“哈哈哈哈哈,師弟,這傻逼還沒傻。”

“阿……阿德。”

“在呢,有啥事規哥你說。”

“你……你幫我報個男德提高班……越,越快越好,我要去學習男德。”

木藝規努力地調動著僵化的神魂和肉身,道:

“再……再幫我弄一個雷霆純宗的內推碼,我……我不做空海社工了,我要去青埂峰上班,我……

“我十分想見杜公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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