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音沒多長,很快就進入了慄知弦頭埋抱枕狂笑的尾聲。

梁德忘了截掉這一段,聽著弦哥發自內心的狂笑頗有些尷尬,連忙點選結束把手機收了起來。

孫尋橋聽完後手裡的瓜子險些沒拿穩,一張黃臉僵得好像蜂蠟捏出來的,眼珠子都不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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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老木,在這種時候,我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你。

面無表情是不好,可微笑也不行啊!

木藝規看著他們兩個,自己忍不住先笑了笑。

“你們想笑就笑吧,我無所謂。”

“不是……我板著臉不是為了憋笑,我就沒想笑!”

蠟像化的孫尋橋連忙開口,表示自己絲毫沒有笑的意思。

“你又不是沒笑過。”

木藝規從孫尋橋那兒把整個碟子都拿了過來,端著碟子嗑瓜子,一句話不說。

“我那會兒不是以為你能好起來嗎,我,我……師弟!”

孫尋橋支支吾吾了半天,向梁德問道:

“老木他要是做了那個……原始割禮,以後還有機會長回來嗎?”

梁德搖頭道:

“能長回來我就不會瞞著規哥這麼久了,原始割禮要在杜公臺的見證下進行,禮成之後,就和我的頭髮一樣。”

他點了點自己光溜溜的腦袋,“沒有神恩,換個肉身也長不回來。”

“老木,你看啊,好死不如賴活著,就像……”

孫尋橋搜腸刮肚,終於想到了合適的例子。

“就像我們泛東國文明的一些古代高手,他們為了練成更強的武功,也願意那什麼……然後他們其實也……”

“自宮是自宮,和男德這套原始割禮不一樣。

木藝規打斷了孫尋橋,道:

“我不會選這條路。

“我不是捨不得褲襠裡那點東西那些事情。”

他指著胸口,“男子氣概在這,不在褲襠裡。”

“男人要是能頂天立地,俯仰無愧,有沒有那玩意兒都一樣。

“再說,男人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我在意的不是這副皮相。

“我在老家的時候,為了出門參加握手會,每次都是男扮女裝,反而更加自在。”

“那你為什麼還不願意……老木,你就當斷了隻手,斷了只腳,誰他媽敢笑你,老子第一個弄死他!

“先活下來,活下來就有希望,只要活著,萬一你把杜公臺熬死了呢,萬一普玄德又上了位,又能發售戒色券了呢。

“老木,先忍一忍吧。”

孫尋橋用力扯了一下梁德的袖子:

“師弟,你說是不是,你也勸勸他。”

“我打個比方。”

木藝規倒掉瓷碟裡的瓜子,把碟子放在桌上,道:

“假設有這麼一個地方,一邊是火海,一邊是安全地帶。”

他打了個響指,桌上的瓜子飛到瓷碟的左半邊,組成火焰飛騰的形狀,上下翻動。

“別擔心,這只是障眼法,用不著武道元神,不會影響傷勢。”

木藝規指著瓜子火焰,道:

“這把火是有人故意放的,然後這個人在火海和安全地帶之間起了一堵牆。”

又是一個響指,地上的瓜子殼飛起來,在瓷碟中間築起一道高高的黑牆。

“這個人在牆下面開了一個狗洞,火海裡的人只要喊著他的名字從狗洞裡鑽過去,老老實實做人,以後就再也不會掉進火海了。

“只要鑽過去一次,以後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你們會鑽嗎?”

木藝規沒等梁德和孫尋橋回答,便用手抓起瓷碟裡的瓜子火焰。

“我也不會鑽。”

他起身向出口走去,對身後的兩人道:

“我去看看那個眼睛和我很像的小姑娘,死之前會告訴你們的,不用管我。”

梁德本想和他說,除了那四十八個美少女,世界上還有更多需要可能性的人,想讓木藝規想著這一點再考慮考慮。

但是,就像他不會為了木藝規犧牲自己一樣,木藝規在自己決定自己的命運,他怎麼能讓木藝規為了其他人改變決定?

他最後沒有說話。

木藝規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地下煉成所,等到他的背影消失後,孫尋橋對梁德道:

“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原始割禮的事我一知道就告訴老頭子了,他這幾天沒露面是去找袁指導商量,現在還沒回我。”

梁德看了眼腕上的索愛雷達,道:

“師兄,你幫我準備一次太牢,牢牛要純青色的,九鼎八簋九俎二十六豆,還有你用的所有廚具,都要用翡翠材質。”

“成。”

孫尋橋沒有多問,捲起袖子向廚房走去。

……

青煙繚繞,陰雲密布。

高如山嶽的祭品前,梁德唸完禱辭,向著雷雲舉起了左手。

一道粗如瀑布的青色雷柱從雲中直擊而下,越接近地面就變得越細,最後凝成一束青光轟在了索愛雷達的錶盤上。

這塊腕錶本就兼有祭壇的功能,只是梁德以前從來沒有用過,是一個祭祀經驗幾乎為零的邪神眷屬。

好在他給慄知弦植髮的時候讀過《邪宗祭禮》,這一套下來基本沒出差錯。

再說奉先老師不是那麼斤斤計較的邪神,儀軌錯一點也無妨,有人喊他,他就會來,何況是空想之拳這種嫡系設祭呢。

索愛雷達的錶盤吸納雷光後閃了一閃,太奉先光禿禿的腦袋從錶盤裡鑽了出來。

他望著周圍的祭品嘿嘿一笑,道: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阿德,有話直說,別猶猶豫豫的,又不是純情處男和人表白,你糾結個什麼。”

“奉先老師,不是奸也不是盜,我就是請您吃個便飯聯絡聯絡感情,順便彙報一下工作。”

梁德取下腕上的索愛雷達,用內氣托住,讓太奉先的光頭和他的光頭平齊,道:

“就是您讓我發展木藝規來公司做空想之拳的事兒,我努力過了,他說不願意來。”

太奉先吸了口空中繚繞的青煙,眼中浮現出瞭然之色。

“寧可男德崩壞身死道消也不來,是條硬漢,嘿嘿,可惜生錯了地方。”

梁德搓著手道:

“奉先老師,您說只要木藝規還沒變成男德達利特,您就有辦法,這個……您這個辦法,他不來上班能不能享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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