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唯一的機會。
灰色的星球好像是一塊兒拙劣的頑石, 然而等到破開那層層灰霧，深入其中，就會發現這個世界瑰麗的色彩是如此多變迷人。
“我還以為是荒星吶, 比想象中好啊！”
沒等飛船停穩就跳下的人, 順著那衝擊的風力向斜斜地蕩去, 好像飄揚的紙片, 自有一股天然的軌跡, 平穩落地之後, 飛揚的碎發下，一雙眼格外明亮, 打量著周圍的綠樹紅花, 自然環境不錯啊！
“我還說你為什麼帶那麼東西, 原來是因為這個啊！”
飛船已經停穩，階梯探出來，順著階梯走下來的青年笑容溫和, 聲音朗悅。
“這不是有備無患, 有備無患嘛！”
先下來的男人比青年年輕一些, 漸變色的黃髮看起來還出些頑劣調皮的色彩，他回頭衝著青年笑, 在唇邊若隱若現的小虎牙是俏皮可愛。
青年沒有說什麼，在他們身後, 又陸續下來四個男人, 不如他們兩個兩手空空, 各自都拖著行李, 其中一人還叫了最前面的黃髮：“虎牙，你的東西，別忘了。”
另一個男人也把一個行李箱推給青年, 裝模作樣地抱怨：“你是不是早知道這裡是這樣的了，竟然什麼都不帶，真是白給你收拾這個箱子了。”
“哈哈，感激你的深情厚誼！”
“謝了，謝了！”
幾乎同時接住箱子的兩個人，青年還算是正經地拉著箱杆，黃髮的虎牙則直接坐在那行李箱上，把當做代步車使用，直接往前面衝。
一條蜿蜒的路徑通向林中的村子，他們要在那裡稍作休整，之後再前往那唯一能夠改命的地方。
有危險，但危險之後，活下來的他們才有了更強大的可能。
無序之地，這個在無序之神的神上演化出來的世界，這個神明級別的汙染之地，這個具有混亂屬性的地方，對很人來說是毒藥一樣的存在，但對他們，這些公認的“廢人”，又是一次難得到可以說是唯一的機會。
只要在這裡“洗”去身上的“廢”屬性，便能夠獲得之後繼續發展的可能，若是運氣好，說不還為這裡的混亂屬性而額得到一些好處，這也是為什麼這裡明明危險，卻還非常出名的原。
當然，能夠來到這裡的人，或有權有勢，或擁有某種特殊的才能被培養看重，或就是自身的貢獻點積累。
前面的人不必說，為權貴的子女，龍生九子尚且子子不同，權貴只是凡人，凡人所生的子女，必然也有不能繼承某種屬性的，需進行後天的更改和再造。
後面兩種，特殊才能和貢獻點積累，都不是好走的路子，特殊在於少，貢獻點的話，如果能夠積累到達這裡的貢獻點，是否“洗”去“廢”屬性已經意義不大了。
充足的貢獻點足夠讓人生活得更好，成為另一種意義上的強者，不必再去冒什麼危險，把所有孤注一擲，博一個自己都沒把握的未來。
所以，能夠來到這裡的人，總是權貴子女居，比如這一批的六個人，幾乎都是權貴子女，也不全是“廢”屬性，還有些，是想要讓自己更進一步的，只要他們自身能夠承受，反覆“洗”幾次，“洗”幾次，總能篩選出一個自己想要的。
這樣做的風險就是把自己真正弄廢了，或者直接精神崩潰，成為瘋子。
這顆星球上的瘋子，無論是原來的那些，還是後來的，可都不少。
村子只有房舍，最簡單的木頭搭建的房舍，能夠看出科技搭建的痕跡，卻也不是很，這樣的地方，沒有人長居的地方，弄大的器械過來建房顯然是不合適的，簡單砍伐下木材做出房屋就可以了。
“嘖嘖，一看就是鐳射劍的痕跡，老款了，看看這焦痕，還真是很有年代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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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牙坐在行李箱上繞房屋一圈兒，點評了一下這原始的建築，然後就從行李箱上跳下來，準備看看自己該怎麼度過這個夜晚。
無序之地的危險在於潛移默化，看似平靜的表面之下，有著潛藏的危險，在這裡，除了人造產物，儘可能不觸碰其他的東西，尤其不把什麼果子都往嘴裡塞，否則，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毒死，完全無解的劇毒。
曾經有心理學家研究說這是什麼心理暗示作用，還有精神方面的專家表示，這其實是某種強大生物的精神殘留作用。具體是怎樣，虎牙完全不想深究，總之，就是儘可能不把這些看著好看新鮮的水果送入口中就是了。
再有一條禁令——在這顆星球上，無論發生了什麼，都不深究“為什麼”。
據說一旦深入思考，就會導致自身邏輯系崩潰，這個崩潰跟瘋了還不一樣，但崩潰之後就容易受到某種精神方面的影響，從而淪為“傀儡”，像是這座星球之前生活的那些原住民一樣，行屍走肉一般。
行為模式都會此變得詭異，並且無法溝通，同時具有一的傳染性。
為他們自身發生的狀況更容易導致身邊的人感同身受的同時開始考“為什麼”，一旦思考，就將陷入前者的境地之中，落得同樣的結局，這是一個死結。
這條禁令，是前人用生命總結出來的，自聯邦發現這顆星球開始，就有無數人為此喪命，從最早的開拓團，到後來的探索軍，幾乎是成批次的死亡險些讓這顆星球成為死亡陷阱。
好在，後來有一位單細胞士兵發現了這個秘密，他不是什麼聰明人，卻是難得的頭腦簡單，只知道聽命行事，反能夠給上面講述清楚所有的事發經過，讓智囊團能夠有針對性地分析解決。
“飛船會在外面等我們，這幾天，無論發生了什麼，都不可能馬上離開，大家一謹慎。”
青年看著已經安頓下來的眾人，再次強調了一遍，這也是來之前就說過的。
在這顆星球上，進入灰霧層之後，所有的一切就都是混亂的了，對有生命的來說，這種混亂更為明顯，對無生命的機械，相對來說好一些，卻也不能長時間停留，否則發生機械故障等問題。
虎牙聽得滿不在乎，這些事情已經說過好多遍了，但，他還是聽完了，這些前人用生命總結出來的禁令，總還是需尊重的。
短暫地休息了一晚上，次日一早，他們就出發前往洗煉池了，泡著泛紅的好似血液一樣的池水，頭頂著白毛巾的虎牙感受著那火辣辣的感覺在體內的每一條血管之內穿行的感受，不知道是痛還是癢，不住地吸氣，呲呲有聲。
那聲音，若是單獨聽，難免有些古怪，像是… …
“你是受虐狂嗎？能不能噤聲？”
一邊感受著身體上的不適，一邊發出那種好似爽的聲音，聽起來真的有些變態。
有人忍不住出聲，總覺得還在一個池子之中浸泡的自己好像都跟著成了變態一樣。
“啊，舒服啊！只要想到出去後就成為更強大的自己，我就覺得現在的感受好，像是那個什麼無痛的，完全沒有副作用啊！”
虎牙笑著說，模樣很是享受，像是真的喜歡這樣的感覺一樣。
“也不是完全無副作用的。”
青年謹慎地補充了一句，這個副作用就是對精神的侵蝕，但只“洗”一次的話，這種侵蝕並不太明顯，不對以後造成太大的負擔。
如果作為變強的代價，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文質彬彬的青年本來可以不走這條路的，但他的處境，為優秀的哥哥突然離世，他的處境就很不好了，這裡是他唯一的機會，也是不得不抓住的機會。
無論“洗”幾次，一有更強大的屬性才行！
“那算什麼副作用，比起輻射的傷害，可以忽略不計了。”虎牙無所謂地擺擺手，暢想著大爆炸之前是怎樣的環境，是不是也是現在這般，綠樹成蔭，藍天白雲？
頭往後面一仰，微溼的後腦枕在地面上，抬手撩起鮮紅如血的池水，忽而問：“你們說，這是不是真的血？”
“什麼血能夠達到改命的效果，神明之血嗎？”
有人抓住機會嘲笑虎牙。
虎牙也不惱，一側嘴角勾起，標誌性的小虎牙露出來，笑著說：“也許是呢？這樣的地方，不是只有神明才能解釋嗎？”
宇宙的奧妙，科學的盡頭，所有的所有，似乎都將歸於神學，那麼，把所有歸根於神明，也是最合理的解釋，不是嗎？
說著，他自顧自地發出了笑聲，青年看了一眼，這樣的無憂無慮還真的是很讓人羨慕啊！
當時的他們不知道曾經共泡一池水的交情有深，只在日後，回憶起來，似乎友誼的幼苗就是在那時候開始生根發芽。無序之地，有序之始。那時候的他們也沒想到自己以後能夠做到哪一步，開創了怎樣的秩序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