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乾了頭髮但是衣服還是溼的,這副樣子也不方便去商業街,所以最後降谷零還是把人送回去了才離開——在接到新任務之後,諸伏景光就換了一個住所,這間屋子現在就剩下奈奈一個人住。
沒有在這裡多做停留,降谷零很快開車離開。
小八進屋之後就去浴室關上門,換下的衣服全部丟進洗衣機裡,自己則又快速衝了個澡洗掉河水的那種不適感。
洗完澡出來拿起吹風機的時候,小八忽然陷入了沉默:
等等,既然我要洗澡,那剛剛在車上我為什麼還要吹頭髮?
……感覺自己智商被太宰先生吃了。
少女的眼神遊離了一下,決定把這個鍋扣在太宰先生身上:如果不是有人掉水裡了,她就不會下水救人,不下水救人就不會弄溼頭髮和衣服那就不會做出這種掉智商行為!
說到底都是隨便泡河水裡清醒頭腦的太宰先生的問題!
非常不講道理地把天外飛鍋扔去了什麼都不知道的少年太宰治身上後,小八吹完了頭髮,換好衣服,去洗衣機那邊看了看:設定了快洗模式的洗衣機已經把衣服洗完並發出了工作完畢的蜂鳴聲。
她開啟洗衣機門,把衣服拿出來晾,並在晾的過程中“無意間”發現了那枚竊聽器:“這個是……嘖,被盯上了麼,不知道是……”
給這個還在工作中的竊聽器傳去了這最後一條資訊之後,少女毫不猶豫地碾碎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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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果然被發現了。
太宰治毫不意外地將耳麥取下,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來。
從竊聽到對方要回去換衣服的時候就預料到了會被發現,他也不怎麼驚慌:橫豎沒有被當場抓住,對方就算心生疑惑,也沒辦法直接定位在他身上。
倒不如說,比起他來,對方身邊那個黑皮的可疑程度更高。m.
——那個少女,不管是從數年前的兩次見面還是從到目前為止的接觸來看,對方都是那種與黑暗絕緣的人物,但是出現在她身邊的那兩個男人就很有意思了。
另一個先不說,就目前他剛剛看到的那個金髮黑皮,非常巧,由於之前的某項工作,他曾經見過對方。
那個傢伙,可不是什麼溫順的綿羊啊。
他還記得那個男人毫不留情地拷問目標的模樣,那種手段,可不是什麼自詡正義的人能用的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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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還記得那個時候在那個金髮黑皮身邊的銀髮男人是怎麼喊他的。
是叫……
波本。
對,波本。
雖然不太清楚對方是什麼組織的,但至少是可以肯定那個組織不是什麼好東西。
那麼,問題來了,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的波本君,為什麼會和那位明顯不該和黑暗有什麼關聯的小姐姐站在一起呢?
甚至,從監控畫面來看,對方似乎還在協助那位小姐姐調查山濤會滅門事件。
——太宰治清楚地記得四年前的那個聖誕節,那名少女言之鑿鑿地說她比自己大這件事,現在看來,這事八成是真的:
君不見四年過去了,對方依然和四年前絲毫沒有變化嗎?連頭髮長度都只有一兩釐米的變化……
從這方面考慮,對方說比他大還真不是什麼應付他的話,搞不好比他大好多好多呢;
說起來她額頭上的碎晶倒是沒了,她那個時候會出現在橫濱,出現在他面前,是被那枚碎晶引得異能暴動的緣故嗎?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平時的異能力強度可能沒有他想的那麼強大……
不對,第一次救起他的時候,她額頭上沒有那種碎晶(這點他在那次聖誕節回去之後和森先生確認過),也就是說第一次並不是被碎晶影響的暴動,自己曾經確認過橫濱沒有這個人,如果猜測無誤的話,對方的能力確實是可以做到跨越整個城市的範疇的……等等,現在好像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
思緒一不留神又滑開了,太宰治皺了皺眉頭,把自己的注意力從那名少女身上移開,重新迴歸到那位黑漆漆的波本君身上。
他閉了閉眼睛,又睜開:“山田介人的下落呢?”
已經趕過來的下屬低著頭,僵硬了一下,才硬著頭皮開口:“暫時……還沒有找到……”
山田介人就是山濤會的少主,也就是傳聞中唯一逃出去的活口,太宰治這幾天的調查已經查出對方正在準備離開日本,但以已經毀滅的山濤會少主身份,這個人本不該能夠藏得如此之好,只能說——有人,在幫他。
部下的回話在他的意料之中。
聯想到出現在調查山濤會現場、似乎是在協助那位少女的波本君,兩人本不該攜手合作的立場,太宰治眯了眯眼睛:
“去查一下,一個叫安室的人,金髮,黑皮,紫灰色瞳孔,座駕是一輛白色馬自達RX-7。”
鳶色的眼瞳動了動,視線落在了把腦袋低得恨不得貼地的部下身上:
“這麼多線索還查不出來訊息的話,就不用來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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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在調查山濤會滅門事件上他的下屬似乎很沒用,但好歹是能夠被太宰治認可為下屬的,某種意義上來說工作能力還是值得信任的,不多時,關於那個名為安室的人的資料就交到了太宰治的辦公桌上。
安室透,25歲,私家偵探,目前正在橫濱一家餐廳打工,並兼職私家偵探。
只看了一個開頭,太宰治就冷冷地嗤笑了一聲。
什麼時候堅持打工也能買得起馬自達RE-7了?
——作為在日本九十年代推出的日系跑車四大天王之一,如今你想要入手,這就不是有沒有錢的問題,而是你能不能找到賣這輛車的商家問題了。
雖然在內心已經對這份資料的真實性不報多少希望了,他還是看了下去,一條條,一列列,除了那輛奇怪的本不該出現在一個兼職打工人身上的頂級跑車,其他內容倒也符合一個私家偵探的身份。
也就是說對方接近那位小姐的目的……是山濤會滅門事件?
手指間劃過紙頁上的某一行字,太宰治思索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對方為什麼會對這件事感興趣……啊,想起來了,在那次接觸中,似乎那位波本君是一位情報人員啊。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說得通了。
山田介人正在那個組織的庇護之下,而對方作為情報組成員,發現了那位小姐調查山濤會滅門事件的情況。
為了以防節外生枝,他用兼職偵探的身份靠近對方,一邊把控目標的調查進度,同時也能夠調查出來山濤會被滅門到底是如何——他相信那個組織不是為了慈善才收留山田介人的。
……或者也有可能是作為情報人員的波本君為了讓自己節省一點工作量,把調查山濤會滅門事件調查任務釋出了出去,而那位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小姐,就這麼一頭撞了上去。
太宰治慢慢地合上了那份情報,從幾次短暫的接觸來看,他比較傾向於後者。
他派人盯住了那位小姐的住所,翻找了她這幾日丟出來的垃圾,也確實在那些垃圾中找到了他的那枚被碾碎的竊聽器。
但,不僅僅只有他一枚,而是很多枚——還有其他並不屬於他所使用的竊聽器。
很顯然他的那枚竊聽器給了對方一些提示。
那位小姐估計在這幾日裡對屋子做了一個大掃除,把根本不應該出現在屋子裡的竊聽器通通都給掃了出來。
港口Mafia裡能被太宰治叫過去幹活的人還是有兩把刷子的,愣是從那整袋整袋的垃圾裡把屬於竊聽器的碎片都給翻了出來,送到了他這裡。
太宰治的手指捏起了其中一個竊聽器,那並不是他使用的型號,而且那個時候他會往對方身上放竊聽器也是臨時起意。
說到底那時候他根本沒有想到會這麼快見到對方,所以對方屋子的竊聽器也不是他的手筆。
那麼,是誰的手筆就很值得玩味了。
想來想去,應該是那位波本君下的手吧。
到這一步,事情就非常明了了:波本君所在的組織在收留了山田介人之後,自然也會對山濤會被滅門一事感興趣,於是就將這個調查這件事的任務交給了身為情報組成員的波本君。
而波本君呢,或許是為了減輕自己的工作量,就將調查山濤會滅門事件任務轉手交給了不知情的那位奈奈小姐,而後者則就此展開了調查。
接下來的問題是,對方為什麼會獨獨家目標放在奈奈小姐身上呢?
總該會有一個原因吧?
能夠讓那位波本君放棄請情報販子的便利——橫濱的情報販子可不是只有一個兩個。
啊,這個也有可能是為了從組織身上薅羊毛,太宰治不期然想道:畢竟嘛,問情報販子要情報需要錢的,而這個錢一般來說組織是會報銷的,那麼如果沒有去找情報販子,而是找了另外一位價格不高但是又非常有用的偵探調查相關事情,這省下的情報費豈不是就能進自己的口袋了?
哎呀,這麼一想波本君的那輛白色馬自達rx-7的來歷,似乎也有一些明了了耶!
太宰治自娛自樂一般笑了一會,又收斂了情緒,面無表情地用手指點了一會情報上的名字。
波本所屬的那個組織是非常明顯的神秘主義,若不是自己當初多留了個心眼,否則恐怕都意識不到那群人——說起來那次任務他有在任務報告上提到波本君嗎?啊,因為看到波本君的時候小矮人不在這邊,而最後的任務報告又是扔給小矮人寫的,所以……
大概,森先生還不知道這個組織的事。
算了,問題不大,下次再遇到了再說,反正現在連對方叫什麼都不知道,真這麼提交上去說不定就會被森先生下令要求查清楚這個組織是怎麼回事了,而以港口Mafia缺人缺到哭的情況來看這任務八成又落他頭上了……
噫,他才不要自己給自己增加工作量呢……
打定了主意,太宰治開啟了第二份情報,關於那位奈奈小姐的。
綠川奈奈,女性,15歲,職業私家偵探——這看起來很不可思議,但在橫濱這個戰後被各方勢力割據、以至於政府聲望降到最低的城市裡,連正常的義務教育都不去完成這件事就顯得很正常了。
不過這部分內容可能除了性別其他都是假的,別的不說年齡就假得要死,她不會是逢人就說自己15歲吧……太宰治在心裡嘀咕了一句,視線落在了情報組調查到的內容上:
對注視非常敏銳,監視時必須在距離非常遠的地方才能不被發現(這個他有心理準備,要知道遊樂園裡的時候可是連他都被對方瞬間發現了);
在之前的遊樂園爆炸案中給予了警方幫助救下一名警員(似乎就是她的空間系能力,看來是有一定的可控性),甚至協助警方找到了犯人(警方還是這麼沒用啊),查到了炸彈來源——嗯?對黑市這麼瞭解?
能力很強,但是在此之前幾乎沒有活動的痕跡……
太宰治沉思了片刻,回憶起自己和對方短暫接觸時注意到的內容:
聽那個波本君說是遠遠注意到河裡有人,而在波本君出現之前有聽到轉子的聲音,所以波本君是開車過來,也就是說在那之前兩人距離河邊其實很遠……
那麼遠的距離,也能注意到?
這種視力,這種能力……
“調查一下最近三個月橫濱走私出入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