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在暗處的事情, 小八並不知道。

確認琴酒和伏特加離開之後,小黑貓立刻轉身拼命用爪子拍工藤新一的臉,試圖讓他清醒一點。

藥物已經開始起效, 工藤新一的呼吸變得非常困難, 他極力想要喘息, 卻好像是喘不過來。

按照眾所周知的死神小學生劇情, 在不久之後他就會因為那罕見的逆轉現象,身體退回到幼年時期, 但等在一邊的小黑貓怎麼看, 這呼吸和心跳聲都越發微弱下去的少年都絲毫沒有要退回到幼年期的跡象。

怎麼會這樣……小八貓心下焦急,驟然,她想起幾個月前自己做過的一個噩夢。

在那次赤司家的宴席結束的當天晚上,她從遇襲的警察局回來後,在偵探社的隔壁病床上睡覺的時候,夢見了那重複無數遍的死神小學生開頭場景,但與她所熟悉的那個畫面不同的是,當時那個畫面裡面的人是太宰先生。

她那會兒還以為自己因為得知太宰先生去追查酒廠事項了擔心才做的這個夢,但是……

貓又是有預知的能力的。

如果他的夢是預知夢, 而又因為他當時血脈上沒有完全覺醒, 以至於夢的主體出現了偏差……

在那個夢裡被灌下毒藥的人掙扎著, 最後靜止下來,再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死去。

如果她做的夢是真的, 那現在……一想到這個可能性, 小八貓的心臟都漏跳了一拍。

不會的,她不會讓這樣的可能性發生的。

小黑貓的頭頂出現了一柄小小的懸浮著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水晶般透明剔透, 長長的翎羽裝飾順從地垂下。

不同於人形下尤為巨大的達摩克里斯之劍,黑貓形態下的無色之王之劍非常小,並不引人注目。

無色之王的領域展開,並縮小到工藤新一的範圍之內,偶然與必然之間的萬千聯絡,將那近乎於奇蹟的可能性無限拔高。

但……

無限接近1,並不等於1。

對於現在的工藤新一來說,他目前就只有兩個可能性,生與死。

活著皆大歡喜,死了一敗塗地。

小黑貓定了定神,努力保持冷靜。

還有機會。

自己的能力自己清楚,偶然性和必然性並不是什麼憑空出現的事情,如果在現實中付諸於足夠的努力,那麼就能把偶然變成必然。

就像她在平行世界的十年後做的那樣,由人類自發奮起的自救行為無限拔高了被救的可能性,最後創造了無一傷亡的奇蹟。

——石板當頭落下,而底下人絲毫沒有動彈的話,那麼他極大可能就會這麼死去,但如果在石板落下的同時,他在掙扎著往外爬的話,那就“有可能”石板並不是直接壓在他頭頂,而是只壓住了他的腿,從必死轉為重傷,這才是人類自救行為創造的奇蹟。

他的能力只不過是錦上添花,歸根結底,還是要看自己的努力。

黑色的小貓咪走到低溫弱的少年身邊,低下頭,抵在了他的額頭上。

肉眼難以察覺的光芒綻放,“轉移”開始。

毒這種東西是要講究劑量的,任何脫離劑量的行為都是耍流氓。

如果一的分量會讓一個人死掉,那麼就稀釋成零點五,如果再不夠的話,就再稀釋。

妖怪的體質要比人類強大很多,對人類來說的必死劑量,對妖怪來說,不過是鬧肚子或者難受一下的程度而已——小八冷靜地分析。

最好的結果,兩個人都沒事,那自然是皆大歡喜。

最差也不過是拼一下機率,橫豎有王權者的能力作為保底——身為王權者,本身就是被命運眷顧的存在,也就是說,當她參與到其中的時候,事件很大程度會以她個人意願為轉移。

尤其是當她的能力還是關乎於此的時候。

“小八……你在……做什麼……”工藤新一看不到那只渾身漆黑的貓咪,抵著自己的額頭在做什麼,但他可以感覺到,原本沉重到讓他無法呼吸的身體正在緩慢變得輕鬆起來。

小八她……做了什麼?

如果他沒有治癒的能力的,那我現在身體的變化……

即使身體情況不妙,但頭腦卻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依然還能夠進行基本的推理和猜測,工藤新一心裡著急,想要推開她手卻沒有力氣,更可怕的是,他全身都起了某種彷彿需要骨頭都要融化的可怕痛楚。

要死了嗎……不行,我要撐住……小八她……雖然不知道她做了什麼,但她也在為我努力……我不能在這個時候失去意識……

少年掙扎著,努力與那種可怕的痛痛楚對抗,但終究難敵那全身骨頭,都融化和心臟都彷彿要爆炸的痛苦,暈了過去。

在他失去意識沒有多久,抵著他額頭的小黑貓也彷彿沒了力氣,癱倒在旁。

“喂!這邊好像有人暈倒,快過來……”

手電筒的光掃過,隱約可以看到,豐厚柔軟的皮毛被照亮的尖端透白到幾乎融入光中。

“已經到我家樓下了,小八就不用再……”毛利蘭轉頭跟送了她一路的學妹說話,卻發現身側已經空無一人,“……小八?”

因為雲霄飛車案件而增加的巡邏人手,很快發現了這邊的情況聚集了過來,他們的動靜,喚醒了剛才失去意識的人。

我……還活著嗎?

手電筒的光芒裡,他看到了趴伏在他臉頰邊的貓咪。

小八……是不是小八做了什麼,我才能活下來呢……她怎麼樣了……

“沒事吧,能自己坐起來嗎,小朋友?”

小朋友?這些保安大叔在說什麼胡話……啊,難道是說小八?小八因為什麼緣故無法保持貓咪的形態變回人形了嗎?

他撐著手,坐了起來,看到手電筒燈光照耀下趴伏在他身邊的那只貓……呃,白色的?

小八的貓咪形態,他明明記得是黑的呀!?

還是說被那個黑衣男人打了一棍,讓他的視覺都出問題了?

工藤新一想到了什麼,翻動呼吸平穩的小白貓的爪子,看到它爪子中間那塊淺粉色的肉墊。

心形的。

這只小白貓很大可能是小八——畢竟他還沒見過第二只肉墊是心形的貓貓。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她褪色了,但看她現在呼吸還算平穩,那應該沒有什麼太大的事情吧……工藤新一想道,把小白貓抱進懷裡——我的手?

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伸出去的手卻是小小的,好像是小孩子一樣。

接著他注意到,自己身上和他今天出門穿的一樣的衣服,但卻憑空大了好幾圈。

種種跡象讓他的頭腦混亂起來,旁邊那些警衛也圍了過來,似乎要把他帶去醫院,工藤新一來不及仔細想,抱起小白貓,衝出那些保安大叔的包圍。

出了遊樂園,在隔壁商業街的櫥窗上看到自己如今的模樣,工藤新一向來聰慧的大腦少有的陷入了持續的混亂當中,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只能先前往自己潛意識裡最安全的地方——他自己的家。

結果卻被攔在了自己的家門前——家門鑰匙不在兜裡,可能是之前掙扎的時候落在了遊樂園的草地上,他們家那高高的足有四五米高的鐵柵欄門也幾乎杜絕了他翻牆的可能性。

幸好這個時候他想起來,阿笠博士家應該有他家的備用鑰匙,花了一點口舌功夫,讓阿笠博士終於相信了他身上發生的這詭異的事情,由阿笠博士找出工藤家的備用鑰匙,開了門,兩人帶一隻還沒有清醒過來的小白貓一起進了宮疼的家。

等到工藤新一翻出自己小學時候的衣服換上,也趁機把自己遇到的事和阿笠博士說了一遍,旁邊的小白貓終於清醒了過來。

“咪唔……”

又嬌又細的幼嫩聲線,是比平日裡的小黑貓還要纖細的聲音——這聲音一出口,小白貓自己就被嚇了一大跳。

肉眼可見的,那只小白貓呆愣住了,很快他回過神來,試圖轉頭看自己的身體,最後演變成追著自己的尾巴,咪咪叫著急轉圈:這是怎麼回事?我為什麼會變小?為什麼還染白了?我掉毛了……不是,我掉色了嗎?!

巨大的衝擊下,小白貓有些語無倫次。

工藤新一開始對自己的推理產生懷疑:這是小八嗎?平時小八智商沒這麼低呀……

“咪咪!”小白貓生氣地衝著他嚷嚷:你才智商低呢!

“難道你平時就愛追自己尾巴嗎……欸?”工藤新一說完才發現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我能聽懂你的叫聲?”他有些遲疑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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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貓終於從衝擊中冷靜下來,端坐著,聞言歪頭:“咪?”能聽懂我說話?亂步先生都不一定知道,好像只有費佳能完全猜中……

“費佳是誰?”工藤新一下意識地問。

話一出口,一人一貓同時愣住。

身邊的阿笠博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覺得自己這個時候也一起愣住比較好。

畢竟他活這麼大,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新一竟然還有貓語方面的天賦。

等到終於冷靜下來的兩位偵探交換了各自知道的情報之後,總算是能夠推理出現在的情況了。

“也就是說那個時候你把我身上的毒轉移了,到了你的身上,我們各自負擔了一半,然後這個研發中的還沒有完成的藥,就把我們兩個都變成了幼年形態?”工藤新一說完,自己就覺得匪夷所思起來,“小八你小時候難道是只貓?”

“咪!”小白貓生氣地朝工藤新一揮了揮爪子。

“他說什麼?”阿笠博士不懂就問。

“‘我小時候並不是貓,那時候貓只不過是我的能力罷了,但我現在卻只能夠變成貓咪形態,無法變回人形……你被灌下的藥在不同個體上面的作用機制不一樣,那個黑衣人說,其他服用了這種藥的人都死了,而新一前輩你卻活了下來只是變成了小孩子,到了我身上,這種藥應該是殺死了我的人類細胞,但卻無法對我的妖怪血統造成傷害,所以陰差陽錯,他幫我完成了從半妖過度為全妖的過程,不過我的妖怪血脈還不足以強到能夠保持我的人類形態,所以讓我擬態成了幼年形態好更好地恢復。’”工藤新一說完,自己都覺得奇怪了,“為什麼你一個‘咪’字能夠翻譯成這麼一大段話?”

“咪!”小白貓沒好氣地叫了一聲:那是因為我們兩個之間,與其說是你聽懂了我叫什麼,不如說是我們互相讀到了想法——我在用“轉移”將藥轉到我身上的時候,不小心將某種特質也轉移了過去,所以現在你能夠聽到我的一部分想法。

“什麼特質?”工藤新一併沒有覺得自己多出來了什麼。

‘無色氏族的身份。恭喜你,你現在是我的眷族了,請認命當我的鏟屎官吧——不管你願不願意,反正我現在收不回來這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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