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燈火通明的國際航站樓。

作為土澳境內僅次於悉尼與墨爾本的第三大機場,布里斯班機場的日常繁忙程度無需過多贅敘。然而就是這麼一座現代化運輸紐帶,後年、也就是14年,更是榮膺成為土澳G20峰會保障機場之一的存在,如今卻幾乎陷入失控狀態。

之所以說是幾乎, 那就不得不提今晚不甚太平的市區治安。也正是得益於此,機場方面提前準備的人手預桉派上了大用場。

稍傾,航站樓內的混亂逐漸得到平息。拎著行李箱的旅客們依舊神情慌亂,但好歹聽進了機場廣播建議,老實待在原地。更有回過神來的好奇心旺盛者,躍躍欲試的四處張望。

當然,這種情況下,想要順利出行自然不大可能。大廳顯示屏上滾動的航班班次,每一條後方都醒目標誌著停止執行狀態。

一行人乘坐自動扶梯從一樓上來,前後是全副武裝的特勤隊,中間是個不斷講話的中年謝頂男子,旁邊還有幾名身穿西裝、拿著對講機的同行者,應該是機場安保方面的主管領導。

“……確定對方手裡沒有人質?很好!停掉所有電梯,安排人手守住候機廳,在疏散之前,務必保證旅客安全……那是什麼情況?”

尋聲望去,自動售賣機旁,幾名機場制服警察圍成半圈,組成人牆,隔絕外界窺探視線。幾名醫護工作人員在裡面激烈辯論,似乎正在探討治療方案。

“一名亞裔旅客,也是相關證人。事故發生前, 他曾和嫌疑犯有過短暫接觸, 並挨了一拳。具體原因得等他清醒後再問……”

介紹情況的西裝男子語氣逐漸低微,目光怔怔的看著名男護士臨時找來方毛毯,在同伴的協助下,展開平鋪……這代表什麼,自然不言而喻。

中年謝頂主管轉過頭來:“你確定只是挨了一拳?”

“呃,從監控錄影上看是這樣沒錯……”

“去問問,處理好這件事情。還有,誰能告訴我嫌疑犯目前在什麼位置?”

“不清楚,還沒得到準確回報。六分鍾前他逃進了南邊的機場員工內部通道,現在應該還在裡面。”

“那就把南邊整個區域全面封鎖!告訴正在追擊的夥計,不要上頭逞英雄,更不要輕易激怒對方,逐步推進,守住各個出入口,壓縮他的逃竄空間,後續會有專門的反恐小隊接手……對了,那個事先報警的亞洲人呢?把他找出來,直覺告訴我這裡面有問題。”

“主管,秘密情報局打來問詢電話……”

“讓那群雜碎滾蛋!現在還輪不到他們插手!”中年謝頂男子態度異常強硬,問話的人也見怪不怪的聳聳肩,落後幾步接起電話,當然語氣措辭無疑會委婉許多……一點小插曲,無關影響,

“拆彈組到位沒有?到了, 讓他們直接展開工作,先從候機區開始!談判專家呢?還在路上……去個電話,我給他六分鍾時間,如果還不到,我保證他將永遠失去這份工作!”

“是……什麼?”

“等一下!”

幾乎同時,兩名隨行者一起頓步發聲。面面相覷,左手邊西裝男子摘下耳麥,率先彙報道:“有兩個夥計被打暈了,不過,他們身上的武器沒丟。”

“很好,看來他不想把事情搞大,這裡面果然有問題!”中年謝頂主管若有所思點頭,接著看向另外一名西裝男,後者聞言卻是皺眉,疑惑攤手,“可是,他有同夥啊!”

“沃特?!”個人犯罪和有組織的團伙犯罪,顯然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性質範疇,後者事態無疑要更嚴重,也更不可控。

“就剛剛,在東邊的行政辦公區,一名清潔工被打暈。對方試圖在洗手間完成換裝,中途被無意撞破……”

“抓住他!”

“正在追捕,問題不大,已經圍上了……”

說到這裡,語氣忽得一滯。西裝男下意識抬手扶著通訊耳麥,似乎從中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內容,一臉目瞪口呆。回過神來,喉結滾動,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手中對講機已然喧譁一片,

“他在這裡、在這裡……我我我……我的天!上帝啊……”

驚嘆聲、警告呼喊、瓷磚碎裂甚至牆壁的倒塌聲匯成一團,最終轟然巨響強勢掩蓋所有嘈雜。

“報、報告,目標徒手砸破……砸破了堵牆!我視線受阻,看不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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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瞬間,場中幾人頭頂打出無數個問號。聽說過狗急跳牆,但誰聽過徒手拆牆的?

中年謝頂主管噼手奪過對講機,忍不住怒吼:“你特麼嗑多了嗎?開什麼國際玩笑!”

“真的!我願意拿我女朋友喬尹發誓!我親眼看著他揮拳砸牆,衝進外面通道……”

“保羅你在胡說什麼?喬尹不是安迪隊長的夫人嗎,什麼時候成了你女朋友?額……”

“……口、口誤!不是,我說的是另外一個喬尹,真的,隊長,相信我!”

“嘶——呼——保羅,你現在在哪……我殺你全家!!!”

……

咳咳,拋去一些細枝末節不談。至少,能聽得出來彙報的機場警員情緒確實相當激動,這從側面也左證了訊息的真實程度。

中年謝頂主管放下對講機,轉身看向身旁全副武裝的專業人士。特勤隊長戴著頭盔看不見面部表情,猶豫了下,先是點頭,接著搖頭,

“體質特殊的人經過訓練的確可以做到,一些重量級拳手就可以。但那一般是房間內比較薄的牆壁,連著通道的,應該是承重外牆……我需要看到現場才能做出準確判斷。”

“好吧,還真有可能做到,這世界真瘋狂。”中年謝頂主管喃喃自語,隨即甩了甩地中海腦袋,“不管怎麼說,現在沒有爆炸、沒有人質,事態還在控制當中。我們還有時間……”

似是言出法隨,又似當眾打臉。總之,話音未落,頭頂大廳燈光忽得爆閃幾下,旋即,驀地就是一黑,無數刺耳尖叫響起。

“啊——”

“停電了?”

“怎麼可能!”

“別動!所有人都別動!”

全副武裝的特警小隊反應速度極快,第一時間將幾位主管領導護在身後,並向大廳內旅客連聲高喊,試圖穩住局勢。

效果,還不錯。

主要是因為停電的只有航站樓二層大廳以及一些南邊區域,其它地方依舊燈火通明,並不是完全漆黑一片。且大概過去十餘秒後,眼前便重新恢復光明。

很明顯,這是機場備用電源緊急啟動。

這時,先前彙報的西裝男子接到訊息匆忙轉述道:“是那個嫌疑犯,他用滅火器砸了南C區電櫃,並趁機逃離,現在已經完全失去行蹤。”

“找!”中年謝頂主管面色鐵青,大吼下令,“就算把整座機場翻過來,也要把人給我找出來!”

“是!”

……

事實上,如果中年謝頂主管的命令得到不折不扣落實,比如真將整座機場翻轉過來,那還真就能夠找到某人。反之,希望就不是很大了。因為——

砰的聲,航站樓樓頂南邊維修口,一扇純鋼鐵材料形同下水道井蓋大小的門閥,被從裡面生生抬起,一道人影順勢翻上天台棚頂。

夜風吹襲,衣襬捲動。舉目遠眺,面前即是平整寬敞的偌大飛行區,數條跑道、滑行道上,十餘架各種型號的民航飛機零散分佈。場地周遭無數信號燈,在夜幕籠罩下迷離閃爍,彷若頭頂星羅密佈的璀璨銀河。

顧不得欣賞眼前壯觀景色,反身輕輕蓋好門閥。不消說,這人影自然是我們的唐朝童鞋。

斷電只是幌子,看似狗急跳牆的無奈之舉,實則是處心積慮的有意謀劃。

目的,就是為了熘上天台樓頂,這也是眼下為數不多的脫身出路。

嗯,相較於臥底,殺手本就更為偏愛天台。無論是進攻,還是撤退。

順帶一提,這並不是臨場應變。畢竟之前唐朝進機場時,還無法確定順利買到機票,如果不能,亦或中途生變,自然就得提早想轍撤退。

事實證明,多做計劃還是有用的。

當然,也是因為對布里斯班實在不熟,前世也沒來過這機場,若是換成歐美地界那幾座重要城市機場,不說進出自如,至少也不會如眼下這般被人攆的到處亂躥。

搖搖頭,腦海中默默過一遍之前查到的機場分佈圖,抬腳往北邊轉機區走去——往哪個方向走其實都可以,只要暫時擺脫追蹤,找個地方重做偽裝,基本就能成功脫身——去轉機區,只是因為那邊旅客多,且尚未被混亂波及。不過,

沒走幾步,懷中忽得輕振,腳下不停,掏出手機,屏幕顯示串熟悉號碼,正是之前聯絡仁見仁基的那個酒館座機號。

訊息還挺靈通……撇撇嘴,想了想,順勢接起。剛放到耳邊,仁見仁基急促嗓音傳來,

“私密馬賽!實在不好意思,幽魂君……”

“你不用跟我道歉。”直接打斷,唐朝語氣平靜道,“做錯事的人不是你,不是嗎?”

“額,我……”

“聽我說完。”再次打斷,“之前協議作廢。另外,幫忙傳句話——無論什麼時候,誰都可以挑起戰端。但何時結束,得由我說了算!”

話落,乾脆結束通話,取出SIM卡,隨手掰折拋落。

誰還沒個脾氣……如是無聊想著,下一刻,唐朝腳下卻忽得一頓,皺眉轉身。

倒不是後悔,當然後悔也沒用就是了,畢竟電話卡已經掰了。

而是,視線所及,十餘步外,東邊天台邊緣,一隻手掌驀地從下方探出——

不得不說,大晚上的,這一幕來得相當驚悚。

不僅僅是因為忽然出現的手掌,更因為唐朝深知天台棚頂下方,除了些許用作支撐的懸空鋼架結構,其餘基本沒有落腳點……這也能爬得上來?

還真能!

旦見五指如鉤,牢牢扣住水泥牆邊,接著是另一只手掌,悶哼吐氣,一道高大魁梧身影隨之利落翻滾上來。

平躺,喘息,扭頭。

一上一下,四目相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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