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劍之威雖不足以斷石分金,但它蘊涵著少年十年的劍道修為,委實不可輕視!

果然,暗處的黑衣人似乎也知道這一劍的厲害,遂以手中長劍格擋,而後自門角沖天而起,再以手中長劍破開屋頂一躍而出。

原來,黑衣人殺人之後正欲離開,恰巧章逸飛三人找到此處。不得已兇手只能藏匿在門板背後。雖是兵行險招,但也不得不說門板後面確實是絕妙的藏身之地。若非屋內陳設太過簡單。恐怕就是章逸飛也未必就能輕易找到!

待茅草散盡,只見一人身著夜行衣,矗立於屋頂之上。雖不見其相貌,但他全身散發著濃濃的肅殺之氣。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就好似餓極的野狼看見食物一般。很顯然是個絕頂高手!

下一刻,三人眼神交流之後便騰空而起,三柄長劍分別刺向黑衣人的眉心,胸前檀中穴,以及下盤的陰陵穴。

這三劍刁鑽至極,無論對手多麼強橫。他也絕不可能同時兼顧上、中、下三路防守!

兇手自知這三人絕非等閒。也不敢硬接!便以腳底的茅草踢向對方!

本來劍勢已出,又是騰空而起。三人根本就無法變招。眼看茅草就要近前,三人只得提劍斬斷茅草!

此時黑衣人趁勢而起,在三人劍斬茅草無法變招之際使出連環踢踢向三人頭部。三人先有茅草擋路,現在又是腿踢面門。無奈只得匆匆提劍格擋。

只聽得鐺!鐺!鐺!三聲。四人落地。俱是各退數步。這黑衣人憑著自己霸道凌厲的腿上功夫。硬是與少年三人鬥了個旗鼓相當!

三人對視一眼,大吼一聲。又提劍自三個方向攻去,這一次馮翼飛身而起自上而下刺向敵人百會穴,章逸飛仍舊向檀中穴而去。夢遙則繞到背後,長劍直指敵人靈臺穴。

一前一後一上,這三劍配合得當真是天衣無縫,不論對手如何閃躲,都會有一方空門大開!只要有一人得手此戰便可告捷!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馮翼的長劍將要刺中敵人的一剎那!黑衣人硬生生將身子一側,馮翼的劍自面門而下。逸飛夢遙則是交叉而過。黑衣人一劍揮出,馮翼忙提劍橫擋,險之又險的躲了過去。

逸飛夢遙則趁交叉錯身之時,交換手中長劍。兩人左手接劍,同時橫掃而出,黑衣人雙腳騰空這才堪堪躲過,而後他變掌成指,朝著馮翼一指點出,馮翼右手持劍柄,左手扶劍身硬生生抵擋黑衣人一指。怎奈黑衣人這一招勢大力沉,馮翼終是不敵。雖點在劍身。但仍將馮翼彈出數尺!與此同時,黑衣人的右手也未停下,長劍直指夢遙面門而去。

“夢遙小心!”馮翼距離太遠,只能出聲提醒!

章逸飛眼見事態緊急,竟不知怎的長劍左右交換,一劍斜斜刺出。這一劍看似平平無奇,黑衣人卻偏偏沒躲過去。只見咽喉處鮮血直流,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黑衣人睜大了雙眼,似乎不相信眼前這十七八歲的少年竟能使出如此驚才絕豔的一劍!只是他再也沒有機會求證!

原來,少年情急之下竟然糊里糊塗將昨夜那黑瘦老者使出的劍法模擬了個大概。雖然只是大概但也足以留下黑衣人的性命!

三人累的不行,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待真氣恢復,馮翼上前揭開蒙面人的面紗,只見此人約五十上下,生著一張國字臉,臉上長滿了絡腮鬍,三人一一上前辨認,卻也不知來人究竟姓甚名誰。仔細搜身,也並未見有錦盒。

“在客棧中並未見到掌櫃屍體,山道上也是兩排腳印,為何此處不見掌櫃?莫非茅屋裡另有玄機?”少年凝眉沉思片刻,便再次走進茅屋仔細查探,果然在茅屋的地板上發現一暗格。以劍破開,映入眼簾的是一條斜斜向下的石梯通道。三人對望一眼,便隨著石梯往下走去,初極狹,才通人,往下行數十步便豁然開朗,入目所見乃是數間丈二見方的石室,由中間一條三尺寬的甬道貫穿。

“小心警戒,靠背而行!”章逸飛說完,馮程二人點頭會意,並迅速靠攏!而後小心翼翼的前行。

三人來到第一間石室門前,確定室內並無聲響,便合力將其推開,只見石室的地板上放著數口鐵皮橡木做成的大箱子,箱子上掛著一把黑鐵製成的大鎖,章逸飛一劍斬出,那黑鎖竟然完好無損。“看來這鎖不尋常,我們先去其他房間!”少年說著又朝下一間石室而去,

順著甬道來到第二間石室,推開石門,只見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數具少女的屍身,或是衣不蔽體,或是渾身赤裸,並且屍身上遍佈鞭痕,不難想象她們在臨死前肯定都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眼前這一幕徹底點燃了三人心中的怒火,他們拔出長劍快速奔向其他石室,只是接連四間石室都是空空如也,忽然,前方石室中似有狂笑傳出,其中還夾雜著少女斷斷續續的哭聲。

“走!”少年說著當先而行,往石室靠近!

“老二,這麼快就回來了?快進來一起玩,今天這個小妞可是帶勁的很呢!哈哈!”想來是腳步聲驚動了屋內之人,而他還以為門外是已經命喪黃泉的店小二。

章逸飛怒不可遏,一腳踢開石門,只見一男子赤裸上身,手中的馬鞭正欲抽向趴在地上渾身赤裸的少女。

“畜牲”此時,章逸飛再也忍不住,一劍揮向男子持鞭的右臂,只聽一聲殺豬般的慘叫過後,地上多了一隻鮮血淋漓的手臂。

少年懶得聽他哀號,便將長劍搭在男子的脖子上冷冷的吐出一個字“說!”

男子硬生生止住哀號,左手捂住還在往外滲血的右肩,帶著哭腔說道“我說,我什麼都說!你不要殺我!你不要殺我!”

“我不想聽廢話!”說話間少年的長劍又逼近了幾分。

男子自然知道少年想聽的是什麼,便道“是是是,包袱,包袱在第四間石室壁畫背後的暗格之中”

馮翼聽他說完,轉身去了第四間石室。不多時手裡拿著一個藍布包袱歸來。

“說說吧!你和店小二究竟是什麼人?還有那幾口箱子裡裝的是什麼?”

“我們是川西百毒門的人,我是毒蛇,他是毒蠍子!箱子裡裝的都是從客棧住客身上搜刮的金銀”或許是右肩還在疼痛,因此男子一句謊話也不敢說。而後他還加了一句“給你,都給你,你饒了我!”

“鑰匙!”章逸飛說話時將右手伸出,男子收回捂住傷口的左手從腰間拿出一把黢黑的鑰匙遞給章逸飛,因染了鮮血,因此鑰匙在石室燭光的輝映下顯得格外矚目!

少年伸出兩個手指夾住鑰匙,雙眼看著男子苦苦哀求的目光,右手稍微用力,男子的脖子上頓時多了一條妖豔奪目的血線!

而此時,少女也已穿上夢遙找來衣衫,恰好看到大仇人死在章逸飛的劍下,激動之餘眼淚也汩汩而流,只見她雙膝跪下,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說道“小女子多謝恩公救命之恩!”

少年忙將她扶起,說道“第一間石室裡有數箱金銀,你去拿出來分給遇難者的姑娘家屬,這是鑰匙”

三人心情沉重,完全沒有半點尋回包袱應有的開心。他們將鑰匙遞給少女之後便出了石室。

而當他們剛踏出茅屋,東面的松樹上便有幾隻斑鳩驚悸而起。想來應是客棧的黑衣人尋到了此處。三人趕忙搬來茅草將出口蓋嚴實並躍上屋頂,隱於茅草之下。

不多時十數黑衣人已來到屋旁。為首一人看著地上的屍體,忙走過去俯下身子檢視。他蒙著面,也不知他看到屍體時臉上是何表情。只見他雙眼掙得老大,似乎也不願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精湛的劍法!

只聽他口中呢喃道:“堂堂黃龍寨的二當家,居然會死在這荒山野嶺?又是誰有那麼大的本事能殺得了他?”

而此時,另外兩名黑衣人也搜尋完了茅屋,一人說道:“秉少主,屋內有一具屍體看身形似是川西百毒門下的毒蠍子。”

“原來是他,怪不得酒館那些殺手都是中毒而死。相傳百毒門有一種毒煙無色無味奇毒無比,中者若動真氣立刻噬血而亡。看來傳說不假!”

那為首一人說完,章逸飛眼前就已浮現出酒館櫃檯上的那一盞香爐。那看似平平無奇的香爐竟能在頃刻間就取十數人的性命。若非當時二人昏迷,恐怕也成了一具屍體,現在想想當真是可怕至極!

那黑衣人看著屋內的屍身,再看看門外。心中暗道“究竟是誰能在我的眼皮下捷足先登?”……

梵淨山,護國寺!禪房之中,只聽妙玄方丈說道“阿彌陀佛!我佛有雲:緣來則去,緣聚則散,緣起則生,緣落則滅,萬法緣生,皆系緣分。

緣來天註定,緣去人自奪,種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皆唯心造。我佛慈悲!女施主善行天下,所求也定能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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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大師開解,信女定日行一善!以酬謝我佛!”貴婦人說完又轉過頭對少女說道:“曉雪,去大雄寶殿多添些香油錢!”曉雪應聲而去。

“阿彌陀佛,施主宅心仁厚,所積福壽定會綿延子孫!”

待妙玄方丈說完,門外一小沙彌說道:“秉掌門方丈,今日紫薇園那顆紫薇王不知何故竟突然開花!看守紫薇園的師兄不敢怠慢,特讓弟子前來通報!”

方丈並未驚訝,反而笑笑說道:“阿彌陀佛,那顆紫薇王至今已有千年,傳說我護國寺祖師就是在那紫薇樹下成佛。它早已身具靈性。今日開花實乃大喜之兆!不必驚慌!”

“是!方丈,弟子這就回去告之了戒師兄!”

妙玄又轉過頭對著貴婦人說道:“那紫薇王有花無果,是這方圓百里的神樹。今日開花也實乃機緣。不知施主可有興趣前往一觀?”

貴婦人答:“傳說那神樹靈性極高,只要是善人它都有求必應。恰逢今日開花。信女自然是要走一遭的!還請大師帶路!”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施主請!”

“大師,請!”

二人緩步朝紫薇園而去!

茅草屋頂,待黑衣人散盡!逸飛三人一躍而下,只聽少年說道:“二位可知昨夜在酒館之中的都是些什麼人?”

馮翼反問道:“你知道?”

少年道:“他們都是些窮兇極惡之徒,有川西的隴中四虎,也有西楚的拼命三狼。甚至有苗疆的一枝獨秀,和黔北的黔北雙龍!現在又加上川西百毒門甚至黃龍寨的二當家也死在此處。再加上酒館中毒而死的十數人,和剛才的那幫黑衣人。暗處勢力不知凡幾。憑我們三人想要將這錦盒送到土城恐怕比登天還難!不如……”

不待少年說完,馮翼搶聲說道:“不如我們分道揚鑣?”

少年道:“此事本就與你們無關!一個人死總強過三個人一起去死!”

夢遙則緊盯章逸飛並未說話,只是那失望的表情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馮翼並未動怒,他一向是溫文爾雅的,他也知道少年是為他們著想!不想他二人涉險!但是他也決不能離開。只聽馮翼說道:“我喝了你的酒,你就是我的兄弟。此時你要我離開,那就是陷我於不義。一條命而已,何足道哉?再說我馮翼要想逃命普天之下又有誰能夠追的上我?”

少年低頭不語,正如他不希望二人涉險,他二人也同樣不會丟下他離去。這便是少年義氣,許多人因此而死,但也同樣有許多人因此而創造奇蹟!

夢遙雖是女流,但他從小在歸真觀長大。同樣懂得何為江湖大義,也同樣知道有所為,有所不為!今日的章逸飛很明顯是為江湖道義而戰。她又如何能退縮?有念及此,便說道:“我程夢瑤一介女流,也自知要以天下安危為重。你若是男人就不要再婆婆媽媽的。”

章逸飛聽著二人的話不禁溼了眼眶!他昂起頭顱早已不復剛才的頹廢。只聽少年朗聲說道:“好!我們三人便共同浴血!待到土城我再請二位喝酒!喝好酒!”

三人相視一笑,轉眼便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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