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明媚早晨,和煦吹風橫掃茂密森林,泥濘的大地正被快速吹得乾燥。闌

騎兵們在大盧基城外的空地聚集,一張張白皙的面龐面相南方,深邃眼眸下一雙湛藍的眼睛銳氣逼人。

絕大部分戰士帶上了在皮革上鉚接鐵片的板甲衣,它只是一件可以保護軀幹的上衣,現在紛紛整齊摺疊後掛在馬鞍右側。

恰是在馬鞍右側,每名戰士帶上兩個箭袋

羅斯王國對箭失有著自己的細分標準,留裡克並不清楚弓磅數與箭重格令的正確搭配比例。

作為最常用的作戰箭失之普通輕箭,它被籠統歸類為“十分之一磅重”,換算下來一支箭也足有接近40g了。設定如此規章非常便於工匠批次的鑄造箭簇、製作箭桿與黏合羽毛,最終成品的重量基本保持一致,從而達成需要的戰術效果。

客觀的說,羅斯大規模進口的佩切涅格人的突厥角弓經過測試,它總是有著50羅馬磅上下的磅數,與配套的量產型輕箭,弓與箭的格令筆直雖沒有達到最優,也沒有壞到哪裡去。

要拉開這樣的弓對於一個壯年北歐男子簡直輕輕鬆鬆,奈何很多騎兵戰士過於年輕,他們的身體仍在高速成長,目前拉開自己的弓略顯吃力從而遏制了自己的作戰時間。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他們的身體愈發強壯,雙臂愈發粗硬,奈何被要求騎馬作戰,雙腿也被迫向著輕度羅圈腿發展。闌

一個箭袋裝著三十支箭,兩個塞滿的箭袋總重達到七個羅馬磅。

實戰早已證明,一個箭袋裡箭失塞太多不利於抽箭,塞得太少又不利於作戰持續。三十支箭的規格是實戰中摸索出的平衡,如今羅斯的常備騎兵與奧斯塔拉騎兵都這麼做。

雖然都是騎兵,在武裝上自然是“禿頭”菲斯克率領的第一騎兵隊最為精銳。

鐵皮盔上插著羽毛,戰士人手一張反曲角弓、一把易於突刺的佩劍,至於法蘭克式的騎矛並不裝備。

弓馬騎射是他們的主要作戰方式,而這個時代草原騎兵的彎刀騎砍作戰流派尚未興起,羅斯騎兵一旦到了必須策馬近戰的程度便拔出劍來,他們也在實戰中發現,比起噼砍,還是將劍平直舉過頭頂發動突刺更具殺傷性。

第一騎兵隊最富作戰經驗,而奧斯塔拉騎兵作戰經驗不足,武器裝備也更差一些。

最差勁的莫過於那些從大盧基突擊徵召的一百騎,這些男孩僅僅懂得騎馬,他們還沒有資格在戰場上拼殺除非不得已。這些人被卡洛塔規劃為騎兵隊中的後勤部隊,一百騎擁有三百匹馬,那些單純託貨的戰馬揹負沉重行囊。闌

由此任何人可以看得出,女公爵對徹底征服控制波洛茨克志在必得。

七百騎兵搭配近千匹馬,極為強悍的真容使得這種偏師進軍的行為好似一場國家級的戰略主攻。

戰士是年輕的,連戰馬也是年輕的。大量戰馬是837年開始在羅斯降生。新一代馬駒不但在服役,其所生育的第二代馬駒也開始服役,羅斯的馬匹保有量樂觀的說在以指數級增值。

只要有青草馬匹就不會飢餓,它們必須運動起來,唯有如此才不會罹患腸胃病。

每年春季合格的馬匹都要修剪蹄子再安裝翻新的蹄鐵,此乃正常的保健行為,而在戰爭時期,這種保養立刻顯現出它強大的戰術優越性。

因馬鐵鐵的存在,帶有特殊稜角的蹄鐵不止使得戰馬能在冰面行走不擔心打滑,在偏泥濘的河畔區域行動一樣有著優勢。

根據過去的經驗,倘若以傷害馬兒的代價不斷催促它前進,騎兵僅用兩個白天即可從大盧基衝到維捷布斯克。闌

現在並沒有戰事,雖是南下進軍,卡洛塔無意逼著騎兵隊狂奔,卻也不會磨蹭。

她向全軍下達明確的行軍指令:“現在正值最美好的夏季,白晝時間極長。我們將利用三個白天行軍,到了第三天的傍晚,我們就在維捷布斯克紮營休整。”

女公爵已經與羅斯大將菲斯克商議完畢,她給全軍設立了路線圖,百夫長、三十人長、小隊長,訊息一層一層下達迅速傳遍全軍,每一個戰士都明白自己在未來行動中的位置。

白布上縫合這交錯的藍色條紋,這是羅斯船槳旗幟,又被法蘭克人解讀為“聖安德烈十字旗”。

白布上用黑色布條縫合出抽象的牛頭紋路,這是奧斯塔拉的牛頭旗。但在牛頭旗的左上角還要再縫合出一面小的羅斯船槳旗,表示奧斯塔拉是羅斯王國的附庸。

兩面旗幟明確表明了龐大騎兵隊的性質,他們以百人隊為一個作戰單元,最終分成七個單元,在洛瓦季河畔排成縱隊,向著河流源頭之湖前進。

一路上真可謂鳥語花香,戰士們紛紛摘下頭盔掛靠在馬鞍的掛扣處。闌

長時間騎馬弄得人臀腿痠痛,漸漸的宜人陽光與好風景也不再吸引人。

軍隊不可暫停推進!中途不可休息!

處於愛惜馬力,戰馬被故意維持著緩步走的速度,那速度就比人的步行快一點。

如此慢速馬匹可以長時間行進而不覺得累,苦的就只有騎手了。

戰士們期待著傍晚降臨,這樣就不必在馬背上以不雅姿態如廁,就能躺在草地上舒展自己痠麻的跨步,還能放下鐵罐和陶甕煮些混了奶油的麥子香噴噴地吃頓熱飯。

以這種好似蒙古騎兵式進軍法的羅斯-奧斯塔拉騎兵,僅僅一個白天的功夫他們就衝到了距離出發地大盧基約莫五十公裡的河源湖泊——洛瓦季湖。

他們在湖畔舒服地過了一夜,次日清晨戰士們給陰燃的篝火再添新柴,再吃上一頓熱飯後也不忘給自己的戰馬喂些撒了鹽的溫水,接著繼續枯燥無論的行軍。闌

廣袤大地唯有一直騎兵隊浩浩蕩蕩推進,有戰士看到了大型動物在森林中的魅影,礙於行軍要求沒人敢脫離隊伍發動狩獵。

他們一直在團狀的森林縫隙中穿行,在繞過一片地標性的巨大沼澤後不久,西德維納河寬闊河面終於出現在所有人面前。

繼而他們順利找到那片可供馬匹直接涉水而過的淺灘區域,一座木頭堡壘也如預期般屹立在河畔。

見到那堡壘,還有木牆上樹立桅杆上飄揚的羅斯旗幟,卡洛塔懸著的心終於安定下來。

菲斯克攥著韁繩從較為後隊的位置快速進抵隊首,對卡洛塔搭上話:“看來我們留駐的兄弟們一切安好,你可以放心了。”

“是啊。我最擔心的斯摩稜斯克人真是一群蠢貨,我居然高看他們了……”

卡洛塔的語氣充滿不屑,菲斯克的態度也如此,他故意問道:“其實是真的希望那群傢伙攻打你一下?”闌

“希望,也不希望。”

“前後矛盾。”

“唉。”卡洛塔頓了頓氣看一眼菲斯克年輕而絡腮鬍的大毛臉:“只有打一場仗才能讓我的騎兵成長。可我並不打算主動進攻他們亂了我的計劃,如果可以打一場防守反擊是最好的。”

“你?就真的希望一群斯摩稜斯克弱旅到你的地盤送死?”菲斯克笑著搖搖頭:“我不覺得他們如此之蠢。”

“誰知道呢?不過維捷布斯克有必要再加強一番。你瞧。”她隨手指著:“這片區域地勢平坦,水草是過於豐美了些,可能不適合種麥子,種上搞來的法蘭克人的那種……豌豆,應該很合適。”

“還有尼德蘭地區的胡蘿蔔,那邊的環境也是過於溼潤了。但願諸神抱有,這些蔬菜都能在我們的地盤存活。”菲斯克補充道。

“也好,我們拭目以待吧。”闌

一個叫做耶靈格·埃裡克松的出身格蘭部族的老頭子,他奉卡洛塔之命最終帶著一些兄弟鎮守維捷布斯克。

老家夥兢兢業業地做自己的事,在漫長而無聊的冬季苦口婆心的告戒留駐的兄弟們不要慌張,而今春季迴歸,他們如棕熊般結束自己的蟄伏,開始對維捷布斯克堡壘做積極的改造。

乃至划著木筏故意向著西德維納河下游的波洛茨克人村莊漂去,登陸村莊的人們公然打著羅斯的旗號,於是礙於一年前戰敗的陰影,面對形單影隻的征服者,波洛茨克的本地貴族只好陪著笑容款待使者,並給予一些關鍵給養以接濟維捷布斯克堡壘。

不管怎麼說,波洛茨克的主和派已經完全戰有優勢,介於現在連佔有里加灣最舒服位置的拉脫維亞人與當地丹麥移民都透了羅斯,夾縫中的波洛茨克顯然沒有第二個選擇。

主戰派已經蕩然無存,基於去年的條約,波洛茨克人已經不能封鎖河道、靠著收取過路費掙一筆又一筆“不義之財”。

雖是如此並不意味著他們不能再賺點錢,要在西德維納河上通行的人幾乎就是冒險的遊商。

此河道是“琥珀之路”關鍵的交通線,當封鎖終結,居民喜迎羅斯治下的新秩序,被壓抑住的貿易開始有所復甦。闌

因為波洛茨克人本就是離開維斯瓦河的波蘭人移民,他們古老的名號從未拋棄,就如其名號那般,忙著墾荒種地是其區別於本地區其他部族的重大特點。

里加城的拉脫維亞土生貴族與丹麥社群老大、春季就坐船回來的斯特坎德,他們毫不猶豫在新形勢下高高興興恢復貿易。

來自里加灣的醃製鯡魚、粗製海鹽以及最貴重的琥珀、蜜蠟原石又恢復了運輸。那種西德維納河上百舸爭流商賈絡繹不絕的形象並沒有出現,倒是維京長船開始停靠波洛茨克人的小碼頭。

鹽與醃鯡魚對於這些農夫極為重要,他們能拿得出手的就是庫存的糧食,雙方的小規模貿易因而恢復。

波洛茨克僅僅是商人們逗留的第一站,過去的摩擦使得這些丹麥移民對他們缺乏信任,倒是更上游的新興的維捷布斯克更令人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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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問當今波羅的海何人不知羅斯王留裡克的威名?

羅斯王兼任瑞典王,他與新的丹麥王成了結義的兄弟,與很多挪威貴族也有關係。闌

慕強的里加灣丹麥社群找到了高大威勐的靠山,對於整個社群,老大斯特坎德去了羅斯都城一趟可是為大夥兒立了大功。

維捷布斯克有著少量的羅斯人駐紮,它成了來自里加灣商人最喜愛的泊地與留駐地,哪怕這座堡壘才箭失一年。

所以當羅斯-奧斯塔拉騎兵繼續前進,維捷布斯克堡壘異樣的真容終於顯現。

卡洛塔驚訝於眼前的景象:“咄咄怪事。我們還有船隻直接漂到這裡?”

菲斯克一樣奇怪:“剛剛距離太遠我看不清楚。竟然有長船在此,說不定……就是斯普尤特那個老叔的把戲。”

“斯普尤特?羅斯最偉大的探險家?”卡洛塔張口就來。

“也許吧。留裡克給那個老家夥的名號,現在則是被封為薩列馬島伯爵的。呵呵,他的手下全都是海盜,根據去年的條約,現在里加灣的那些傢伙們都要聽他的話。”菲斯克如是說,也隱隱透露出自己對那個老家夥的不屑。闌

菲斯克有自己高傲的資本,他的家族一直忠誠於羅斯的首領家族,個人忠心加之在戰場上屢立新功得以被留裡克重用。他帶領的第一騎兵隊甚至在法蘭克腹地孤身作戰,甚至將東王國之主、大巴伐利亞公爵路德維希都俘虜了,如此光榮戰績如何不是羅斯第一名將?

現在的羅斯王國有兩位“著名狠人”,一個是“雙劍”阿里克,另一個就是他“禿頭”菲斯克。

說到底兩人同部族出身,阿里克是國王的近親,菲斯克是國王的遠親。

探險家斯普尤特也是大家的遠親,只是這個不再年輕的老家夥並沒有拿得出手的偉大戰績,就是這樣的人居然基於被留裡克承認的條約、代表國王去治理人口稠密的里加灣。

兩人都以為是自己人派出的船隻漂到了維捷布斯克,果真如此豈不是提供了非常積極的訊號?

卡洛塔的心情愈發愉悅:“如果是這樣,說明波洛茨克人根本沒有再反叛的意思。我們的人已經在以在他們的地盤安全活動了!”

菲斯克白了這位老妹兒一眼:“卡洛塔,你要明白國王許可你做的事。最終是卡爾徹底統治波洛茨克,可別讓斯普尤特那個老家夥佔了便宜。”闌

“謝謝你的提醒。”她點點頭,使勁晃醒自己因騎了太久的馬而昏昏沉沉的兒子卡爾,再高舉右拳向後隊下令:“加速前進!號手吹號!旗手立刻奔去河畔!”

一番命令下維捷布斯克城被驚醒。

此刻,駐守此城的老頭子耶靈格忙著和里加灣漂過來的丹麥裔商人稱兄道弟,安置在此的兩艘長船也是丹麥人的。

突然有守衛者向自己的老大耶靈格彙報,由於突然出現的騎兵有著最令人熟悉的打扮,再走出木屋站在戶外傾聽耳畔那悠揚的羅斯曲調的號角聲,老頭子褶皺的老臉逐漸洋溢起舒服的笑容。

“走吧。”他以沙啞的嗓音招呼做客的人數多達五十人的丹麥過客:“是我們的騎兵,他們按照約定今年又來這座堡壘了。”

一方是七百騎兵近千匹馬在離開森林區域後聚集在西德維納河平坦的右岸。

一方是一百餘人走出擁有厚實木牆的維捷布斯克城。闌

那兩條被嚴重關注的長船是被人直接拖曳到滿是泥漿的岸上,之所以如此並非奇怪的行為藝術,只因涉水過淺灘弄溼衣服褲子太難受,興建的浮橋屹立河道已有一年,它方便了南北交通,倒是干擾了內河航運。

由於現階段西德維納河的航運需求還是太弱,長船被拖曳著繞過浮橋也不是問題,今年的丹麥裔旅行商人明晰原委後也就不說什麼了。

畢竟每一年都有浩浩蕩蕩的基輔、佩切涅格的陸路商隊往來南北,他們規模龐大,而從維捷布斯克走陸路通行變得愈發重要了。

而丹麥商人與南方的商業馬隊在這個位置要走一段相同的路——通向南方的Lucosa河水道。

抵達Lucosa河源頭,只要推著長船走一段泥路即可抵達奧爾沙察河的源頭。

從奧爾沙察河繼續順流而下,就能抵達寬闊的第聶伯河主河道。

這就是琥珀之路中,從西德維納河抵達第聶伯河的結晶,道路並不經過斯摩稜斯克城,至少這一時代還不需要。當然,有資格成為交通樞紐的維捷布斯克已經誕生,並開始展現它陸路內河交通的優勢潛力。闌

貿易交通重鎮的奧爾沙城現在尚未誕生,但隨著琥珀之路得以在羅斯治下恢復交通安全,奧爾沙城的誕生在可見的未來也是呼之欲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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