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鶩飛被端木薇挽著手,有些哭笑不得。

他本來無意得罪任何人,在這個世界,能到城隍司混的,哪個也不是省油的燈。

朱太春雖然看起來有點蠢,但怎麼說也是二品人仙,法力比現在的齊鶩飛高。

而且柳鈺既然帶著他來撈功勞,這人多半是有後臺的。

端木薇演了一齣戲,把齊鶩飛當了擋箭牌。

齊鶩飛覺得要小心一點,誰知道這蠢豬會不會在行動中做出什麼蠢事來。

不過看朱太春那樣子,齊鶩飛也覺得挺好玩的。

這傢伙蠢得可耐啊,可不可以利用一下呢!

當然,朱太春蠢,柳鈺不蠢,要脫身還是不容易的。

他們上車的時候,除了一直沒下車的張啟月,其他人還沒回來。

端木薇坐下後說:“連那頭蠢豬都看出來是大還丹了,你真不要呀?你不要可就歸我了,回頭我告訴王姐,就說你說她送你的東西是毒藥。”

“你說啥,王姐給的?”

“是啊,我出來之前,她死活塞給我的,說行動危險,讓我找機會給你。”端木薇手託著盒子,“王家的大還丹哦,效力非凡,比我們端木家的續命丸還要好些。”

齊鶩飛一把搶過盒子,說:“開個玩笑而已,行了,我收下了。”

王寡婦送的大還丹,齊鶩飛當然要。

要說有什麼心理負擔,那也是師父的負擔。

端木薇略顯失望,說:“我送的你就說有毒,王姐送的你就要啊!”

齊鶩飛說:“嗨,誰的都一樣!”

端木薇有點生氣,站起來想坐到中間去,想了想又算了,氣呼呼地坐下。

坐在副駕駛的張啟月回頭朝後排看了一眼。

齊鶩飛朝他笑笑。

張啟月點點頭,又轉回去了。

齊鶩飛覺得這人有點奇怪,看性格應是個孤僻的人,但未必像謝必安說的那樣可能會對自己不利。

其他人和司機也都回到車上。

柳鈺讓大家再睡一會兒,以保證後面行動時的精神狀態。

司機就關了燈。

其實修行人不睡覺也沒什麼,但大家都沒什麼話說,黑燈瞎火的挺無聊,除了睡覺還能幹什麼呢。

齊鶩飛覺得端木薇坐得和他太近了,就往邊上挪了挪,把果盤放到了兩人中間,然後靠著窗戶睡了。

端木薇也睡著了。

睡著睡著,她感覺手碰到了什麼東西,長長硬硬的。

她啊一聲驚叫。

司機開啟了燈。

端木薇看見自己右手抓著一根香蕉。

人們回頭看她。

她臉一紅,忙把香蕉扔了,囁喏著說:“做,做噩夢……了!”

柳鈺一皺眉,這位端木小姐連做夢都不能控制?

這麼低的修為恐怕是要出問題的。

加上一個沒入品的齊鶩飛,兩隻弱雞去誘敵,風險未免太大了。

柳鈺不得不考慮調整方案。

端木薇這麼一叫,大家再無睡意。

柳鈺又重新把各人的職責強調了一遍,並對計劃作了微調。

車進了麒麟山區。

到了一家景區酒店停下。

既然是以旅遊團的名義來的,當然要住酒店。

房間是提前訂好的。

城隍司的福利條件還不錯,連司機一共訂了七個大單間。

司機當然也不僅僅是司機,他會留在這裡負責聯絡和接應。

柳鈺說:“大家到房間準備一下,二十分鍾後在後面的樹林集合,出來的時候不要被人和監控發現。”

齊鶩飛進了自己房間後,馬上就從窗戶溜出去了。

當然,為了保險起見,他還用了隱身術。

他只有二十分鍾的時間。

在酒店外圍找了一圈,很快就發現了錦雞留下的記號。

一般修行人出去辦事,需要留訊號的時候都使用法力標記。

法力標記的好處是無形無色,且獨門秘法不怕被人修改。

缺點是難以保持太久,而一旦被妖怪發現,就會知道這裡有修行人來了,不跑才怪。

錦雞留下的標記是用它的雞爪劃拉出來的物理標記,也只有齊鶩飛能看懂。

為了保證盤絲嶺的安全,充分發揮嶺上那些精怪的力量,齊鶩飛發明了一套複雜的記號系統。

從錦雞留下的記號來看,他們都已安全到達,並由小鬼帶著前往目的地了。

齊鶩飛放下了心,就到酒店後面的樹林裡跟大家匯合。

人到齊以後,柳鈺再次強調了職責和紀律,告誡大家要提起精神,團結合作,絕不能掉以輕心。

齊鶩飛和端木薇假裝情侶先走。

原定的計劃裡他們和後方隊伍要保持十里以上的距離,防止花面狸生疑。

其實十里地對修行人來說很短,駕駛飛劍一瞬就到了。

但柳鈺還是不放心,覺得這兩個人太弱了。

端木家的大小姐要是在自己手上出了事,可不好向上面交代。

他就派擅長追蹤的張啟月跟在他們身後,保持一定的距離,負責居中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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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鶩飛循著錦雞留下的記號往前走。

端木薇一邊走一邊對齊鶩飛抱怨:“都怪你!”

齊鶩飛莫名其妙:“怪我什麼?”

端木薇說:“誰讓你把果盤放那兒的,讓我出醜!”

齊鶩飛這才想起剛才車上的事。

“我的大小姐,這都八百年過去了,你還記著呢!”

“當然記著,我何曾出過這樣的醜!都怪你!”

“行行行,怪我行了吧。”齊鶩飛無奈地說,“話說你剛才做什麼夢了?”

“我……沒,沒什麼!”

端木薇感覺臉有點燙,還好夜色微茫,應該看不出臉色變化。

“你做噩夢,手裡抓個香蕉幹什麼?”

“誰讓你放那兒的,黑燈瞎火的,我摸到了,不嚇人嗎?”

“一個香蕉有什麼好怕的?”

“閉嘴!”

“咦,你不會是夢見香蕉精了吧?”

“你還說!”

“好了好了,不說了。”

……

“喂,你不說點什麼嗎?”

“你不讓我說話的呀!”

“可是,這大半夜的,一男一女在荒山野嶺趕路,沒人說話,你不覺得這樣很奇怪嗎?”

“你想讓我說點什麼?”

“隨便什麼。”

“那不如你來說。”

“我怎麼知道說什麼?”

“你可以唱個歌。”

“哪有大半夜在山裡唱歌的?”

“你忘了我們的目的了?”

“我唱不出來。”

“那要不我來唱?”

“好啊,你唱吧。”

齊鶩飛就開口唱:

“兄弟我窮得響叮噹,

泡個妹子開不起房,

只能來到山裡浪,

請問山裡的阿鬼阿怪啊,

有沒有山洞給我當個床!

……”

端木薇已經笑得不行了,直接彎下了腰。

“哈哈哈……你唱的什麼啊?”

“山歌啊,在山裡當然是唱山歌。”

“哪有這樣的山歌?”

“那你來唱咯。”

“好吧,我來唱。”

端木薇也放開了唱:

“山高高呀水長長,

月圓的夜晚想起了我的郎!

我的郎呀在何方,

多盼望你能在我身旁。

你牽著我手呀,我拽著你衣裳,

醉了呀醉了呀

這迷人的月光……”

……

歌聲傳出去老遠。

後面朱太春聽到了,又忍不住罵:“狗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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