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初來仙鄉，哪位錦衣華服，氣度不凡的大秦丞相？”
垂眸凝視著望仙樓前，蓬頭垢面，不修邊幅，臉上皮膚褶皺的老叟，眾人臉上猶自掛著難以掩飾的驚愕。
他們實在不敢將眼前這個跟窮鄉老民似的男子，跟大秦丞相李斯聯絡在一起。
若不是對方黑汙的臉上依稀可見的熟悉面孔，還有那身雖然破爛，許久未洗，但還能看出點材質的華貴長服。
他們怎麼也不會相信，李斯會落魄成這個模樣。
有人站在湖畔，忍不住問道，“李大人，何故成了這般模樣？”
那人話說的委婉，畢竟，李斯現在的樣子，說是豬都無人不信，不僅破衣爛衫，還許久都未曾換洗，渾身散發一股惡臭。
比之多年之前，大秦始元盛世未開時的乞丐也多有不如。
那時的乞丐，一年四季還會尋摸著機會，找一處小溪，清洗一下身子。
眼前這位可就真是……經月未洗，臭飄十米。
李斯苦笑一聲，望著望仙樓，眼神堅定，斬釘截鐵地說道：“仙人一日不見，斯就一日不洗，以證斯之決心！”
“仙人一日不允斯之請求，斯就不會離開此地半步，以證斯之誠心！”
“誠心？我看你就是成心！”那人心中腹誹一句，考慮到人魔大戰正是如火如荼之時，正值用人之際，李斯又頗有才幹，到底心有不忍，多嘴幾句。
“你可知，這般做，看似是誠心請求，實有逼迫之嫌？若是惹得那位大怒，後果難以預料，即便你身為大秦丞相，也沒人能護得住你！”
那人說的真心實意，有很大一部分是為李斯考慮。
沒有誰敢如此大膽，守在這望仙樓前一年之久，而且，還放浪形骸，不拘“小節”，這種事情，是對仙人的大不敬。
李斯點頭，明白對方的好意，朝其感激一笑，眼神依舊定定地注視著望仙樓，語氣中帶著幾分莫名，“閣下所言，斯又豈有不知之理，只是，人魔大戰關乎大秦千萬百姓，若是能說動仙人，派遣座下靈獸，入世助秦，斯，心甘情願，百死不悔，以消仙人之怒！”
說話間，李斯忽莞爾一笑，“況且，肉身不過是人之靈性寄存的器物，斯都不在意這軀殼的美醜髒臭，仙人品性高潔，功參造化，生有慧眼，又豈會因斯之美醜，就定論喜惡！”
“受教了！”
聞言，那人神色一震，似有所悟，臉色肅穆，對著李斯躬身一拜。
“你倒是乖覺！”
李斯正待說些什麼，虛空中忽然響起一道聲音，飄渺出塵，卻又繚繞耳邊，讓人精神一震。
“斯，見過仙人！”
李斯驚喜地抬頭，朝著四周望去，見九天空蕩，一無所獲，也不氣餒，臉上喜色不減，雙手交疊，對著虛空躬身禮拜。
“念你用心赤誠，你之請求，本座允了，山中恰有靈獸，欲要下山，於紅塵中打磨，淬鍊道心，三日內，自會上門，你且去吧！”
虛無飄渺的聲音，來得快，去得也快，轉眼就消失在耳畔。
唯有李斯喜不自禁的聲音，在這片地域迴響，“多謝仙人！”
說完，又對著仙山方向遙遙一拜，對那尚在驚愕中的仙鄉眾人頷首後，不待眾人反應，立刻就跳進周邊的湖水當中，愜意地洗漱起來。
只是，到底有所顧忌，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寬衣解帶，脫個精光，即使如此，僅將外衣褪下的他，也是舉止不當。
若是往日，他師從荀子，又位居高位多年，自然不會做如此舉動，只是，眼下任誰一年不曾洗澡，除了懶癌晚期，無可救藥之人，恐怕都忍受不了。
……
大青山。
李天生無奈地收回目光，他將李斯這一年的所作所為看在眼裡，起初覺得自己不出面，時間久了，自然就會放棄，這大秦遭天魔亂世之苦，李斯作為丞相，用得著他的地方還多得是。
豈料，事情出乎他的意料。
這位日理萬機的大秦丞相，竟然真的耐著性子，在仙鄉等著自己。
甚至，為了表達誠意，或者說故意引自己出現，竟然一年未曾梳洗，還故意用話堵自己，讓他有火發不出，憋屈著接受對方的誇耀。
當然，這其中也有李天生不想真心為難李斯的緣故在，不然，對方早就被他施展一場大雪逼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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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的用意，他心知肚明，這大秦缺他一時半刻，有仙鄉和始皇在，還倒不了，可若是能說動自己，對大秦來說，卻是如虎添翼。
按照大秦現有實力而言，面對成千上萬先天境的天魔攻伐，若是自己不插手，勝敗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如今，事情已經拖了一年之久，單看仙鄉之人實力不濟的先天，越來越少，活下來的武者氣勢越發強盛，都知曉，這場戰鬥已經激烈到何種程度。
要知道，仙鄉中的先天武者，得天獨厚，無論是功法，還是掌握的秘技，又或是修為，都要強出鄉外其他人一籌。
欠缺的不過是一絲果決的殺伐。
經過一年磨洗，早就脫胎換骨，即使如此，每次入世，依舊不能完好無損的回返，人魔之戰的殘酷就可見一斑。
這次放靈獸出山，明面上是被李斯的誠心打動，內裡卻是早有算計，時機已至，到了他插手的時候。
所以，就順水推舟，彰顯自己氣度的同時，順勢將謀劃完成。
不過，那李斯卻也不得不教訓一番。
心思急轉，一縷靈感自腦海乍現，李天生嘴角一勾，心頭有了主意。
袖袍一展，一道靈光自袖口飛出，不一會兒，狂風呼嘯而過，幾頭體型碩大的兇禽，落座李天生面前。
……
三日後，咸陽城。
一座四方寬闊的府邸。
李斯嘴角抽搐地看著眼前的幾頭兇禽，意識呆愣，有些傻眼。
眼轉四處瞅了瞅，看著院子裡的杯盤狼藉，尤其是四處滾落的酒罈，
被酒臭味一衝，立刻回過神來，臉色瞬間黑如鍋底。
揮手將人將凌亂狼藉的院子收拾乾淨，沒好氣地待在原地，鼻子氣得呼哧冒著白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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