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起未起之時最是變化劇烈,變化劇烈之時最適妖孽橫行。

直白點說溫家姐弟在中海發了財了,年輕人或許面皮子薄,但家中餘老可都是老油條了。

本來就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我們骨子裡就這麼想的。

溫曉光現在看到陌生來電就要想著,不知又是哪兒冒出來的親戚。然而他並非真正的溫曉光,那些犄角嘎啦裡面的人無法一一記全。

好在就目前來說,還是第一代的親戚聯絡他較多。

在此前,沈梁才曾找過溫曉曉,似乎沒什麼用,現在又來找他,混成人精的傢伙們都不是好惹的。

他知道打電話似乎效果不佳,所以乾脆就跑到中海來了。

地方總是好找的,畢竟優客良品這家公司不是國家秘密單位。

所以當溫曉光在外奔波時,忽然接到沈梁才的電話,說人在公司了,前臺不讓進,非得叫他打一個電話才相信。

什麼叫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這就是了。

只是所謂家醜不可外揚,這個瞬間,溫曉光是有些生氣的。但回過頭來想,叫沈家人安安穩穩的也是不太可能。

“她沒有撒謊,我確實不在公司,你等我回去再說吧。”

沈梁才說:“那要不這樣吧,我不耽誤你時間,但你晚上總是要吃飯的,我跑來中海也是事出有因,準備請幾個老闆,到時候你也來,咱兄弟倆喝兩杯,你說怎麼樣?”

這事換了溫曉光幹不出來,但從沈梁才的角度理解,大家都是活的不容易,有一點資源就想辦法用用。

若是以前真的老死不相往來,沈梁才一個帶把兒的男子漢也就算了,可以前還是維持了基本的親戚關係的,那他當然不會放過。

不過溫曉光想想也知道,這些人在外面幹什麼——吹噓。

你真的注意觀察四十歲左右的男人,說來說去本質都是吹噓,缺錢的吹錢多,沒關係的吹關係硬,啥都沒有的吹面子大,不吹的,一般要麼性格老實,要麼,是真的大佬,尤其穿中山裝的。

沈梁才極有可能在外面吹什麼表弟襯了幾個億。這不僅僅是吹噓,包工頭缺現金,搞不好就拿著這一點去借錢。

但一般聰明人也不會信,除非你把人帶來……

溫曉光不感興趣,於是說道:“你的朋友我插不上嘴,還是等飯後吧,飯後或者明天,怎樣?”

沈梁才不願意,“有什麼插不上嘴,朋友嘛,互相介紹介紹就都認識了。行,就這樣,我把地址發給你,完了你六點來就好了。”

認識你妹,有啥好認識的,我是搞技術的,你們是搞房地產的。

但是沈梁才說完就把電話掛了,根本不給他否定的機會。

欺負老實人,吃定人家肯定顧全大面子。

溫曉光心想滾犢子吧,德勝都不敢強買強賣,你跟我這玩軟施壓來了。

我就不去,看你怎麼著。

這種事情,不能放縱,不然一次接一次,他永遠吃你顧全大面子這個弱點,然後一點一點欺負你,非得頭一回治他一次,他下次就不會了。就像有些不孝子,就不出錢,就吃定兄弟姐妹

不會讓老父母睡大馬路。

溫曉光打電話回公司。

“人走了嗎?”

“走了,溫總。”

“沒鬧出什麼其他的事吧?”

“沒有,那溫總,他真是您表哥嗎?”

“算是吧。”溫曉光肯定了,然後吩咐,“這樣,你們不要攔著他,他混工地的,脾氣也不好,會胡來,所以如果晚上他再去公司找我,門讓進,茶讓喝,但任何事不給他辦,他要願意就坐在我辦公室等著。萬一大嗓門吵吵,就轟出去。”

他是防止這傢伙晚上找不到他,再惹出什麼麻煩來。

這邊結束他又找自己的姐姐。

溫曉曉還在羨州沒有回來。

“姐,家裡的事怎麼樣了?”

溫曉曉說:“去了姑姑家,夢潔可有意思了,二姑父讓夢潔給我打電話,她卻不敢。”

“不敢?為什麼不敢?”溫曉光搞不明白。

“不熟悉,而且她是很內向的人,冷不丁叫她給我打一電話,心裡會有障礙。”

內向的人會這樣嘛?

好吧。

溫曉光不去探求了,“那最後呢?”

“最後二姑父打通了,讓她跟我說的,我問了些她學校的情況,什麼時候畢業,簡單說兩句。”

溫曉曉辦完了這事,還不回來是因為一品良園的期房已經可以交付了,等個幾天她就拿鑰匙。

還有就是收房租,這活兒她樂意幹。

溫曉光說起剛剛的事,“夢潔還不好意思給你打電話,我這邊沈梁才都衝到我公司裡來了。”

“啥?”溫曉曉那小暴脾氣,“那不要臉的去幹嘛?”

“不知道,叫我晚上去吃飯,我不會去的。我有安排了,而且是很重要的安排。”

“那你就不去。”

“嗯。”溫曉光開玩笑說,“我總感覺,咱媽會打死我們兩個。太偏心了。”

其實溫媽也是不講理的人。

這麼說可能不太好………但是吧,記憶給溫曉光的感覺就是這樣,這樣的女人也不是沒有,要不說都姓沈呢。

去浦東這麼一路,都一下子出好幾件事,當了老闆真的就是忙。

不過第二次同孫茂繼的見面還是挺順暢的,沒有哪個不長眼的在這個時候給他找麻煩。

孫董選的見面地點在浦東,露天的咖啡吧臺,望下去就是樓宇林立、一條江水蜿蜒入海的磅礴景象。

五月的傍晚還算涼爽,溫曉光穿上西裝,第二次同孫茂繼握手。

旁邊有模特在位某個雜誌取景拍攝,絲綢跨肩,身段婀娜,靠著欄杆,入景繁華,遠處的夕陽漸紅,一派高階的都市精緻風。

溫曉光忽然看到那邊金燦燦的住房,回想起前世在網上常常看到被人提及的字眼,正事沒談先問孫茂繼,“湯臣一品的住房現在多少錢?”

這問題觸及到了孫茂繼的盲區,“你還真問到我了,我不在這個城市生活,對於房地產也沒有那麼多的興趣,地產行業的朋友都不多,所以還真不知道。”

溫曉光講:“我以前一直想象住在裡面的會是什麼人,我以為孫董會是。”

孫茂繼笑了笑,“我的企業並不是我的,只是代人民管理,從個人資產上來說,比你們差太多了,只是人脈相對優勢一些,所以如果你感興趣,我可以託人幫你問問,但肯定得排隊,沒有現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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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就是看到了提一嘴,”溫曉光擺擺手,“我現在也買不起。”

“但你可以買的起。”孫茂繼繼續發揚自己直接了當的作風,“我把現金的比例提高到了8個億,我不知道田總是什麼意思,但既然你還來見我,就說明她還沒有和你達成協議。”

“貨比三家是慣例。”

溫曉光心說搞的自己那麼胸有成竹的樣子,有本事別從6億提高到8億啊。

“理解,德勝也不怕比較,”孫茂繼大手攤開來,“咱們也不是第一見了,相互的底線試探都結束了,那時候我不確定你會不會賣,你不知道我會不會買,現在都不是問題了,溫總,你有什麼要求都可以提,包括價格。”

“您一下子還掉我3億美元太多了,”

孫茂繼說:“那是你的價格,你值那麼多。”

這像是誇獎,但生意歸生意,不是兩句好聽話就行了的。

“如果您真要還我那麼價,至少也要和田總的方式相同。”

孫茂繼頓了頓。

他也懷疑,他只是怕萬一。

但他不會問,問了就是告訴別人你心虛。

他轉而從另一個角度提醒,“溫總,老實說,能像德勝一樣以這樣的現金比例、這樣的支付方式的企業,國內不多了。”

這威脅的溫曉光很奇怪,“被收購是我在我的選項裡,但不是唯一的選項,即使沒有任何一家公司願意,那麼我也可以選擇繼續把優客做大。”

“如果孫董接觸過創業者就一定知道,我們心裡都是有一個藍圖的,否則我們就不會開始。”

孫茂繼皺了皺眉,他的意思是價格不合適,那就乾脆不賣了,這樣還是不要的好,價格問題總比意願問題要好辦。

他確定溫曉光是個難纏的且會耍嘴皮子的對手,再糾纏下去也沒結果,不如來個快刀斬亂麻。

於是想了想,他咬著牙硬聲說:“10億+2億股票。”

溫曉光說:“可以,那現金部分我也退一步,但加的部分得加3億。”

“12億最多了!”他忽然敲起了桌子,聲音雖然壓抑,但音量有所提高,像是要吃人一樣。

這一敲引起來周圍其他人的注意,周圍是一對男女,不遠處是正在拍攝廣告的模特。

路人的異樣目光干擾不到溫曉光,他第一次碰到這樣的談判對手,最後以激烈的個人情緒作為施壓的手段。

但你喊什麼,12億這數字還是敏感的。

溫曉光不躲避他的眼神,很強勢、不容置疑的眼神。

時間靜默,滴答滴啊,一秒、兩秒、三秒……

打破沉默的是溫曉光的電話聲,又是沈梁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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