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看到發狂的父親,小美嚇得大哭。山石看到良真,立刻轉移目標,衝過去,良真嚇得愣在原地,被他抓個正著。

他抓起良真領口的衣服,把他提起來用力一甩,良真後背撞到牆壁又在地上滾了幾下,他瞬間覺得天旋地轉,疼得他蜷縮在地上,猛抽氣,呼吸大亂。

山石又抄起一把椅子向躺在地上的良真砸去…………

就在千均一發之際,善美驚得大喊了聲 “媽媽~~”

良真看著堪堪停在自己面前的椅子,嚇得連聲都發不出來,發著抖,驚恐的看著面前發瘋的男人。

山石胸口劇烈起伏,大口大口的喘息著,他被小美那一聲大喊,叫回了魂。他答應過姐姐會好好照顧孩子的,他怎麼能在她面前殺她的孩子。

他內心想砸下去,想殺了這個奪走他摯愛的兇手,但劇烈顫抖的手,卻砸不下去。他看著孩子淚流滿面又無辜的樣子,終究還是把手中的椅子往旁邊一擲,“啪”的一聲,倒在一邊。

山石又拽著良真的胳膊把他往千櫻的床邊拖去。良真在被拖行的時候,被什麼東西劃傷了,手上有細小的傷口,正往外滲血,身上被地上的雜物撞得生疼。

他不知是疼,還是恐懼,一直發著抖,不敢哭出聲,眼淚卻連珠成串往外流。

拖行到了床邊,山石指著地上的良真咆哮道:“千櫻在生你的時候就差點送命,我當時就知道,你肯定是來討債的,註定克她。現在卻為了醫治你的腿,她冒著生命危險,向別人捐了一個腎,就為了換取醫療費,她現在死了,………………永遠不會說話不會笑了…………是你害死她的,為什麼死的不是你?為什麼?”

良真瞪大眼睛,嘴裡呆呆念著 “不可能的,不會的……醫生都說媽媽只是身體虛弱,修養一段時間就好了…………不會死的,,怎麼可能會死…”

終於他情

緒崩潰,大哭起來,大聲激動喊道:“你騙我,,不可能的,,不可能會死的,我不相信……………”

他從地上爬起來,跪在床邊,拉著媽媽冰涼的手,懇求著哭喊:“媽媽,你只是睡著了,對不對?你睜開眼晴啊!不要睡了,我可以不要這條腿的,我只要媽媽,你醒過來啊………”

良真不知哭了多久,跪了多久,由於悲傷過度終於支撐不住暈倒在床邊。善美也哭累了,靠坐在牆邊睡著了。

山石木納的找來化妝品,給千櫻化妝,讓她漂漂亮亮的上路。

在一片狼藉的房中,給她描眉,塗鮮紅似血的唇,動作輕柔細緻,像捧著一件易碎的絕世美玉。完全不顧倆個孩子,滿心滿眼都是那個躺在床上漸冷的人。

等化完後,他仔細端詳著,對她深情依戀的說著:“姐姐,你是這世間最美的人”

山石出去,拿著鐵鍬到後院花圃中,挑個花草最美的地方,開始挖墳,用來埋葬自己最深愛之人。

到了晚上,良真是被妹妹搖醒來的,他睜開紅腫的眼睛,就聽見小美怯弱的說道:“哥哥,我好害怕,我肚子好餓”

他想起來,現在終於知道,當時為什麼媽媽只要我照顧好爸爸和妹妹,原來媽媽早知道她會死。

如果媽媽,許叔叔,秦叔叔早告訴自己事情的真相,一條腿和一條命,他絕對毫不猶豫會選擇後者,事已至此,就算以後殘疾,他也不會後悔。

可是他現在很後悔,,,

良真擦去眼角流下的淚水,哽咽道:“小美,有哥哥陪著,你不要害怕,哥哥現在就去給你下麵條吃”

良真和善美來到客廳,聽到後院傳來的響聲,便怯生生走到後院,看到父親在花草綠茵處正挖著坑,已經挖好半人深。

善美抓著良真的胳膊,哭著說:“那是用來埋

媽媽的嗎?我不要媽媽死,我不要………是你害死我媽媽的,我討厭你!”說完便哭著跑回自己的房間,把門關了。

留下良真一個人,他嘴唇動了好幾次,都找不到理由來反駁。他腿腳發軟,癱坐在地上,無助的流著淚,他心裡委屈,心口像壓著巨石,呼吸怎麼也無法順暢,想要宣洩心中的悲傷,卻不知究竟該怎麼做,才不這樣難受。

又過了不知多久,他站起身來,去廚房下了三碗麵條。給善美端去一大碗,她像餓了很久一樣,吃得很香,她卻一直不理睬良真。他給父親端過去一碗,並沒打擾他,把碗放在遠一些的地上。

最後一碗給媽媽端過去,他來到床邊,看著她就像往常睡著了一樣,忍不住又哭起來,歉疚的說著 “媽媽,對不起,對不起,,,”

他在亂七八糟的地上,看到那張全家福,玻璃鏡框已經破碎,像極了這個破碎的家。他走過去,撿起來,把上面的灰垢擦乾淨,看著相片裡一家人開心幸福的笑容,現在卻是這番模樣,心都碎了,

他捫心自問 “是自己的錯嗎?好像是,就算無心,也是因我而起,罪孽難逃” 他把相片收好在抽屜裡。

良真也不害怕,就這樣守在媽媽屍體旁邊。

山石用了一天一夜,終於把土墳挖好。他心中的燈已熄滅,眼中也失了光彩,行屍走肉般來到千櫻床邊,把她抱起,緩慢的向後院走去,這是最後一程,他不想那麼快,他捨不得,這一別真的是永遠。

良真也一路在後默默跟著。來到後院,山石小心的把千櫻放到坑底,再撒上花圃中剛開的鮮花,挑上最美的一朵夾在她鬢邊髮間。

他留戀不舍的看著她好久,才起身拿一張乾淨印滿鮮花的布單蓋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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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鐵鍬一下一下的填著土,親手埋葬他的摯愛。

同時也埋了他自己的心,他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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