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真短暫昏迷,大概有十來分鐘,冰涼的雪花飄落在臉上,融化的雪水和著鮮血糊了他一臉,不過好在傷口沒有繼續流血。

他慢慢的睜開眼,試著動動身體,但身體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樣,根本不聽使喚。他的意識還算清楚,自己受了傷,如果再繼續躺在冰冷的雪地裡,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凍傷,甚至凍死。

一想到自己可能會死,內心的恐懼令他呼吸急促,心臟猛跳。這周圍太過安靜,他像被埋在冰冷的泥土下面,聞著土腥味,雖然還有幾口氣,卻也只能靜靜的等待死神的降臨。

他張著嘴,虛弱的,出於本能的喊著“救命~救命~~”

可這裡根本不會有人出現,聲音太小,更不會有人聽見。

黑暗會讓所有負面情緒擴大,比如:現在會讓良真充分的體會到什麼叫絕望無助。

他又幻想著,他的超級英雄會不會突然出現來救自己,就像小時候自己爬到岌岌可危的樹頂,爸爸救他下來一樣。超級英雄不是有難的時候就會出現嗎?

他想著想著溫熱的眼淚滑到鬢角,鹹的淚水流進太陽穴那裡的傷口,令他感覺像針刺了一下。就是這幾下針扎似的疼,讓他的身體有了些感覺。當然,也可能是躺著休息了一會兒,讓他恢復了些力氣。

他告訴自己:不能在這等死,家人還在等他回家。

他緊咬牙關,使出全身力氣,慢慢掙扎著坐起來。右腿受了傷,麻木了也不疼,就是走不了,只能爬。手指不能直接扒在雪地上,否則會凍傷,只能用兩手肘伏在地上緩慢爬坡,幸好今天穿了件有點防水效果的棉衣,要不然就溼透了。可是褲子薄,兩條腿早已凍得冰涼。

爬著爬著,好冷~越來越冷~ 那種 沁入心靈骨髓的冷,如附骨之蛆,割捨不掉。

他原

本紅豔的嘴唇變得蒼白,連同牙齒一起凍得發抖,白晳的臉因失血變得憔悴青白。

終於爬上坡頂,還有十分鐘左右才能到家,不能再爬了,否則棉衣就會溼透。他在路旁撿了兩根能撐起他的棍子,兩個腋窩下各夾一條,用一隻腳,緩慢堅難的向家走去。雪天路滑,好幾次摔倒,好幾次停下來喘息。

快到家門口,良真模糊的看見媽媽開著門,急切的向自己奔來,之後,就倒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趁底安心的昏睡過去。

他耗盡心力,終於從永夜冰冷的黃泉路走到溫暖的陽間。

等良真醒來已經是兩天後,他是被腿傷疼醒的。他一個人躺在醫院病房中,一個護士正揹著他在弄藥。右腿麻癢又腫脹的感覺,讓他不得安寧。想伸手去抓幾下,卻一點力氣也使不上。

千櫻推開門拿著一疊單據進來,看著這些費用,讓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後面跟著端著盆熱水的山石。

良真正好看到媽媽愁眉不展,千櫻看到兒子投來的目光,趕緊把單子對摺起來放進口袋。

她走到床邊撫摸著兒子蒼白的小臉,關切的輕聲詢問他:“陽陽,你已經昏迷兩天了,你感覺怎麼樣?還很疼嗎?”

良真看著母親明顯憔悴的臉,不忍心再讓她擔心,“我沒事,就是沒力氣,鬢角和腿還有一點疼,也沒多大關係”

千櫻說道:“你躺了兩天沒活動,又流了很多血,肯定會無力,從太陽穴到顴骨有一道劃得很深的口子,醫生說會留一點疤,也幸好沒劃傷眼睛。你右腿,,右腿骨折,不過你不用擔心,媽媽無論如何也會治好你。”說完眼睛就泛著淚光。

良真知道自己的家庭條件,父母養花草掙的錢只能夠養家餬口,不會餘下太多。他開口道“是不是,

,我們家沒錢了”

千櫻一時也不知該怎麼回答,“陽陽,你只需要安心養傷,錢的事,爸媽會想辦法去籌,去借”

良真知道自己連累這個家了,向媽媽說道:“媽媽,一定要借很多錢吧!我長大了一定會拼命賺錢,還債,也讓你們不再勞累,專享福”

千櫻把滿腹心事藏起來,撫摸兒子柔軟的頭髮,微笑著說道“我兒子真乖,你餓不餓,要不要喝點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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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真點頭,父親把保溫杯裡的粥倒出來,千櫻喂良真喝了一小碗粥,喝完,父親又倒水默默的替良真擦臉洗手。

千櫻看兒子恢復了些精神,便問他:“陽陽,你怎麼會傷成這樣?”

良真心想,不能說出他是被海吉他們追,才慌不擇路跌落坡底。海吉他們不傻,一定都商量好了不會承認的。而且當時又沒人看見,還是自己失足摔下去的。自己無憑無據,光靠自己一張嘴,也鬥不過那幾個有錢有勢的海吉他們。更不能上門去討要賠償,他能想到的結果就一個,那就是“自取其辱”,只能自己吃這個啞巴虧。

千櫻看兒子半天沒動靜,怕他有什麼難言之隱不敢說出來,又輕輕詢問道:“陽陽,,你不要怕,受了什麼委屈,你說出來,媽媽一定會替你討回公道”

良真知道媽媽的性格,要強倔犟,她如果知道自己被海吉他們欺負,一定會上門討個說法。良真不想讓自己父母被那些有錢人看低,況且無憑無據,他們不但不會承認,還可能會倒打一耙,說他們誣告,他一想到這些,就害怕得更加不敢說出來。

良真開口道:“雪天路太滑,天又黑,沒看清路才不小心跌落坡底,摔傷的”

千櫻自己生的兒子她知道,陽陽從來不說謊,只是~這次~

千櫻也沒再問他,先治好傷,過一段時間再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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