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救援人員沒了影子, 陸煦心道不好, 想都不想就跳了下去。

河水表面平靜內裡湍急, 想來也跟水鬼有關係。

陸煦眼見那水鬼抓著救援人員的腳不放,當下來了脾氣,朝著那邊遊了過去。

岸上,一群人集體慌神。

“怎麼辦啊, 煦哥會不會有事?”

“呸呸呸,別亂說, 煦哥肯定沒事的!”

“怎麼辦, 還有救援人員嗎?”

練習生們年紀普遍不大, 頭一次遇到這種事情不免就會擔心。

景區負責人也是一樣, 心裡擔心的不行, 腦袋都跟著大了一圈的感覺。

“快點,老徐你下!”

救援人員不能出事,陸煦更不可以。

沒人敢擔這個責任, 負責人甚至覺得陸煦衝動,真要是有什麼事情純碎是給救援添麻煩。

許昊明著急的不得了,生怕陸煦真的出什麼事情。

想著自己水性不錯,許昊明便準備脫了上衣往裡衝。結果還沒等他行動,就被一人拉住了胳膊。

“別去!”

這話說的與其堅定,聲音聽著還很熟悉。

許昊明詫異回頭, 看到拉自己的人是季修年,不覺有些詫異:“年哥?”

在他看來,季修年跟陸煦之前的關係比著他們更好。按理說季修年應該比著他著急才對。

可是現在季修年非但沒有想著下去救陸煦, 甚至還不要別人下水。許昊明有些搞不懂,甚至有那麼一刻在想他們是不是塑膠兄弟。

“相信我,陸煦他會沒事的。”

許昊明原本想說你又不在水下你也不是陸煦,怎麼就能斷定一定不會出事。可是當他抬頭對上季修年的眼睛,不由就是一怔——

季修年的說話的語氣十分篤定,眼神也透漏著絕對信任。

他看著自己,就像是順著視線看到他的心裡。就在那一刻,許昊明忽然有些相信他的話,心裡也開始覺得陸煦不會有事。

“你們都先別下水了,陸煦他馬上就帶人上來了。”季修年站在河邊,阻止了試圖下去找人的練習生以及景區工作人員。

沒人希望陸煦出事,見季修年這麼篤定的反對下水,不免有人想問他憑什麼這麼肯定陸煦沒事。

只是這些問題在面對眾人質疑時,季修年並不急著解釋。

他氣場本身就強,哪怕只是站在那裡也像是憑空多了一面牆,給人一種不敢反對的壓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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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景區負責人糾結要不要派人下去的時候,水面忽然重新起了波瀾。、

大家齊齊看向那邊,就見救援人員的腦袋露出水面,看著是暈了過去,也不知道具體情況怎樣。

不多時,陸煦也探頭出來,拖著人給送到了岸邊:“沒事,休息下就能醒過來。”

陸煦這話說的輕描淡寫,大家聽到只覺得有些懵懂——

要看這人有沒有事,不也得先檢查一下生命體徵嗎?

這麼短的時間裡,陸煦應該都沒空觀察救援人員,怎麼知道他沒事呢?

眾人滿肚子疑問想問陸煦,沒想到他非但沒有上岸,反而又折回河裡。

許昊明想要開口喊陸煦,瞥見河裡飄著的那位忽然明白了陸煦想幹嘛:“我天,煦哥不會是要去把屍體拖上來吧?”

像是為了證明他的猜測,陸煦還真的去到了屍體旁。

河面下,水鬼看著陸煦瑟瑟發抖,生怕這人把自己打的魂飛魄散。

事實上她成為鬼也沒多久,明明不認識陸煦,卻莫名覺得這個年輕人很可怕。

水鬼名叫李珍榮,今年整五十。

本來前半輩子嫁錯人已經吃了不少苦,想著老公靠不住孩子拉扯大就好了。

結果孩子是長大了,生活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前兩年李珍榮被確診為類風溼性關節炎,病程進展比著別人快。每天都要大把吃藥,還要忍受著劇烈的疼痛。李珍榮只覺得這輩子是真的過的夠夠的,剛好更年期敏感抑鬱,便有了想死的心。

她琢磨了好久,最後決定來跳河,想著死了一了百了。

本來以為最差不過一死,沒想到還有比死更恐怖不得事情——那就是被困在死亡之地,一直體驗這種絕望感。

作為她的前輩,上個水鬼溺死她的時候甚至還說了句對不起,可是這絲毫耽誤他拖著自己往下墜。

李珍榮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死後居然成了個水鬼。

只是不管怎樣,她可不想在這麼個鬼地方呆上二十年。

眼見有救援人員下來,李珍榮想都不想就去拖他。

反正不久之前剛用生命的代價學習了如何做一個合格的水鬼,這麼快就有上手的機會她自然不會放過。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可是她哪裡想到中間會殺出來一個陸煦。

面對這個年輕男人的時候,她不僅沒了其他心思,反而有種天然恐懼。

只是見他行事不算殘暴,李珍榮不免悠悠問他:“先生,為什麼我前面那個可以害我,我就不能害別人?我一輩子沒做過什麼壞事,命運為什麼對我這麼殘忍。活著不讓我好過,死了也這麼折騰我......”

她在那邊絮絮叨叨,陸煦只聽了個大概。

等她說的差不多了,陸煦這才“回”了他一句:“你犯了殺人罪啊。”

“殺人?我連雞都不敢殺,怎麼可能會殺人......”李珍榮當下就辯解,只覺得自己被冤枉委屈的不行。

陸煦難得正視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給了答案:“你殺了你自己。”

如果殺人是罪,自殺某種程度上也是。

凡事冥冥之中有註定,他在這裡李珍榮自然不能如願找替身。

可是等他離開之後,不管後面替班的時間短暫還是漫長,都是李珍榮自己的事情了。

“他是為了你才來水裡的,即便要害你也不能這麼絕啊。”陸煦不想在這裡跟她浪費時間,只是單手拉著她的屍體往外遊。

李珍榮愣怔看著陸煦的背影,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和感慨。

不管現在結果如何,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

沒有人可以替她承擔後果,李珍榮只能躲在水裡思緒複雜。

岸上的人先是給救援人員檢查了生命體徵,發現確實沒事這才暫時放下心來。

等到再回神,就見陸煦拖著屍體上了岸,將她放在裹屍袋上就想著找個地方衝個澡。

旁邊的人看著陸煦只覺得驚呆,誰也沒想到陸煦下去不僅救了救援人員,甚至連屍體都給拖了回來。

等到回神,大家不自覺就給陸煦鼓掌點贊。

他的身上都是水,還剛接觸過屍體,真正往前湊得不多。

就在這時,季修年忽然脫下外衣走上前披在了陸煦身上,態度親暱又自然。

從景區負責人身邊經過時,陸煦還不忘輕聲囑咐了句:“要是不想再出事,就別讓人下河了。”

“哦哦,好的。”景區實際上一直明令禁止不能下河,哪裡想到還有主動來跳河的。

只是陸煦說了,他就下意識聽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陸煦看著年輕,給人的威壓比著上面領導都大。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同事忽然來了句:“我天,這是什麼東西啊?”

順著同事視線看去,就見救援人員腳腕上有圈淤青,細看之下更像是被人用手抓出來的痕跡一般。

更瘮人的是,女屍的腳腕上也有類似的痕跡,只不過比著救援人員腳腕上的要大一圈。

說起來,女屍腳上的痕跡像是男人的手,而救援人員的則像是被女人握住一般。

大家先是看看救援人員腳腕上的痕跡,而後比照著女屍的手看了看,忽而就覺得脊背發涼——這還真是,細思極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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