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山洞裡不知道有什麼古怪的東西, 就像壁畫上畫的那樣,羅參的年齡也發生了顛倒, 突然縮水了很多。

羅三爺那一米八八的身量, 走到哪裡都是鶴立雞群的存在,然而現在……

羅參抬起頭來,環視了一下普遍比自己高的眾人們, 還有……

比自己高的万俟林木。

羅三爺感覺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巨大的傷害, 起碼是自尊心上的傷害……

眾人吃驚的盯著羅參,何酴醿說:“這什麼情況?!羅……羅三爺,你怎麼……”

任生魂說:“先別說了,我去看看爇之。”

他說著,快速向爇之走過去。

在這個山洞裡,天地顛倒,上下顛倒, 水流流淌在天花板上, 爇之也靜靜的躺在天花板上, 因為眾人都是倒立的,所以其實也沒感覺什麼奇怪, 就猶如和平地上一樣。

如果不是走進大門的一剎那,他們的確倒轉了過來, 或許誰也不相信, 這扇大門竟然如此神奇。

任生魂走過去,扶起爇之,將他的頭墊起來一些, 以免水流流進耳朵裡,皺眉說:“爇之?爇之?”

爇之沒有任何反應,靜靜的躺著,好像昏迷了一樣。

何酴醿趕緊檢查了一下,說:“放心,沒事的,只是暈了過去,一會兒就能醒過來,身上也沒什麼傷口。”

任生魂狠狠松了一口氣,畢竟剛才他是親眼看到爇之自己割開了繩索,被茈魚的鬚子卷著,墜入了無邊的汪洋巨流之中,沒有受傷真的是萬幸。

万俟林木奇怪的說:“可是……爇之是怎麼進入山洞的呢?他掉進了水裡啊,並沒有掉進山洞裡,我們大家都親眼所見,而且……爇之還跑到了咱們前面。”

譁啦譁啦——

是水流流淌的聲音,水流緩緩的流淌在天花板上,輕輕的蕩起漣漪。

羅參突然說:“你們看那邊。”

羅參現在是個十七八歲的小鮮肉,說起話來聲音都青澀了不少,聽起來特別的鮮嫩,雖然現在不是笑的時候,但是万俟林木看見羅參就想笑。

羅參無奈的揉了揉自己的額角,微微搖頭,他這個模樣有點少年老成的感覺,在万俟林木眼裡,就更是可愛了。

羅參說:“那邊有個洞口。”

前面也有一個洞口,譁啦啦的水流從洞口湧進來,洞口不是很大,但正好能容納一個成年人橫著進來。

或許爇之就是從這個洞口漂進來的。

眾人看向洞口,一霎那,“呼——”一下,水流湧動的激烈了起來,一隻巨大的眼睛,突然堵住了洞口。

咕嘟!

眼睛一翻,帶著粘液的聲音。

“啊!”

何酴醿大叫一聲,一個猛子向後退,差點坐在地上,說:“章魚!”

是茈魚的眼睛,巨大的眼球,堵在洞口,從外面向內看,彷彿盯著可口的獵物。

任葬摟住跌倒的何酴醿,何香菇說:“怕什麼,它那麼大,又進不來……”

小香菇的話音一落,就聽到“嗖”一聲,簡直是怕什麼來什麼,茈魚的個頭太大,的確進不來,連一個眼珠子也進不來,但是……

但是它的鬚子前端正好可以從洞口鑽進來。

嗖——

茈魚的鬚子,附滿吸盤,粘嗒嗒的鬚子,快速鑽入洞口,“啪!”一聲,捲住了什麼。

“小貝殼!”万俟林木一驚,竟然是小貝殼。

那巨大的鬚子捲住小貝殼,快速向後撤退,妄圖將小貝殼直接拽出洞口。

小貝殼那麼小,連帶著硬殼也只有巴掌大小,從洞口卷出去完全綽綽有餘,十二距離最近,眼疾手快,猛地搶上去,“唰!”一聲,只見他手掌一握,手背突然暴漲出一塊鋒利的刀片。

仔細一看並非什麼刀片,而是鱗片!

大叔叔万俟景侯說過,十二是水龍,作為一條龍,身上自然有鱗片。

十二的鱗片突然翻起,就好像鋒利的刀刃,猛地一劃,“呲——”茈魚的鬚子還卷著小貝殼,突然斷裂,飛上天去,與此同時,被龍鱗劃破的地方鮮血迸流,猶如噴湧。

洞口外面的茈魚眼睛一翻,似乎因為吃痛,快速的抽回自己剩下的鬚子。

吧嗒吧嗒!

茈魚斷掉的鬚子在地上不斷的亂蹦,雖然已經切斷,但還是蹦來蹦去,大約蹦了半分多鍾,這才停歇了下來。

万俟裡面眼看著小貝殼沒事了,狠狠松了一口氣,低頭看著在地上亂蹦的斷鬚子,說:“這……就是傳說中的活章魚刺身?”

羅參:“……”

“嘻嘻~”小貝殼似乎不知道害怕,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遺傳了万俟林木的基因,剛才差點被卷出去,竟然沒有一點害怕的模樣,笑嘻嘻的趴在硬殼裡,還對著十二招手。

十二有些無奈,稍微吐出一口氣,“唰!”手背上的龍鱗縮回去,又恢復了平日裡的模樣。

就在這一剎那,“嘭!”一聲,小貝殼突然被煙霧繚繞,眾人立刻警戒起來,還以為那茈魚去而復返,十二只覺得手中一沉,趕緊單手改為雙手接住。

煙霧慢慢散去,一點點的消失。

十二一成不變的面癱臉突然有一點點皸裂,眼眸微微睜大,盯著自己懷裡雙手橫抱的……小貝殼。

剛才還拇指大的小貝殼,突然長大了,硬殼還是那麼一點點,就落在小貝殼的手心裡,但是小貝殼本人長大了,硬殼根本容納不下他。

小貝殼眨眼間,從一個拇指姑娘,突然變成了十四五歲的纖細少年,渾身的皮膚雪白/粉嫩,一頭粉色的長髮,略微有些凌亂的遮掩著自己白皙的軀體,打橫躺在十二懷裡。

雖然長大了,但他公主粉的髮色,還有精緻得令人窒息的容貌基本沒什麼改變,一眼就能看出來,絕對是小貝殼本貝殼。

然而……

万俟林木差點喊出來,一臉“驚悚”的指著小貝殼。

因為小貝殼突然變大,他的小衣服自然是報廢了,雖然有淡粉色的頭髮遮擋,但還是能看的清清楚楚,小貝殼身上突然多了一點東西。

那就是……小丁丁。

万俟林木震驚的說:“我的閨女怎麼變成兒子了!?”

小貝殼之前還是天使體,根據大叔叔的意思,海里的生物,在沒有成年之前,性別是不可預估的,當然了,成年之後的性別也是不可預估的,據說有的貝類一個月可以轉變三次性別。

小貝殼粉粉嫩嫩的,一看就是小公主,万俟林木一直把他當成女兒養的,沒成想一眨眼,竟然多了一個不可告人的小丁丁。

“嘻嘻~”小貝殼眨著大眼睛,伸手揪自己的頭髮,玩的還挺開心,完全不能理會爸爸的苦惱。

万俟林木眼睛一亮,突然恍然大悟,說:“一定是這個地方有問題,顛倒……”

剛才壁畫上也有男女顛倒這種事情,小貝殼突然變成了漂亮精緻的男孩子,一定是山洞的緣故。

小貝殼光溜溜的,十二輕微咳嗽了一聲,趕緊把他放下來,只不過小貝殼剛變成了“大人”,腿上似乎還沒什麼勁兒,被放在地上,“咕咚!”一聲,差點跌坐在地上。

十二趕緊伸手去扶,小貝殼順勢倒在他懷裡,笑嘻嘻的望著十二。

十二突然感覺壓力有些大,因為小貝殼變大了,對十二的誘惑力也變大了,就好像一塊紅燒肉,變成了一鍋紅燒肉,管飽,你說誘惑力大不大?

十二一臉面癱的撇開臉,淡淡的自言自語:“不能吃。”

小貝殼:“嘻嘻~”

小貝殼看起來十四五歲,羅三爺看起來十七八歲,小貝殼身材嬌小,估摸著最多一米六,羅參的身高大約有一米七幾,這兩個人站在一起,完全不像是父子倆,看起來倒像是兄弟倆。

“啊啊啊啊啊!!!!”一聲慘烈的大叫。

万俟林木無奈的說:“何棄療你又鬼叫什麼?”

何酴醿一臉茫然,說:“不是我叫的。”

任葬點點頭,示意何酴醿沒有鬼叫,雖然何酴醿沒什麼武力值,還總是大驚小怪,不過這次的確不是何酴醿鬼叫,聲音聽起來比較像而已。

“鬼叫”的是何香菇。

小香菇突然捧著自己的臉放聲大叫,還使勁搖自己的雙馬尾,兩條馬尾辮噼裡啪啦的打在小肉臉上。

万俟林木:“你……鬼上身了?”

何香菇來不及去懟万俟林木,在地上一蹦一蹦,好像一隻網球,“吧嗒吧嗒”蹦來蹦去,大叫著:“我……我……怎麼辦,我……我……”

万俟林木聽得直氣喘,說:“你到底怎麼了?說啊!”

何香菇平日裡天不怕地不怕,此時卻一臉地球即將毀滅的模樣,睜大了一雙杏核眼,兩條馬尾辮恨不能支稜起來,在眾人的注目下大喊著:“我……我長把了!”

何酴醿一愣,撓了撓後腦勺,說:“你怎麼了?”

“我!長!把!了!”何香菇一字一頓的說,看著呆若木雞的眾人,又蹦又跳,說:“你們聽得懂我的意思嗎?!我變成男的了,怎麼辦?!你們別愣著啊,不相信嗎,等我脫褲子給你們看!”

“喂喂喂!”

“別!何香菇!”

“何香菇你冷靜點!”

一時間山洞裡有些混亂,羅參一把捂住万俟林木的眼睛,因為羅參的身高有些縮水,所以捂住万俟林木的眼睛還要踮腳。

万俟林木眼前一黑,什麼也沒看見,就聽到何酴醿一聲大喊:“臥槽!我妹妹變成弟弟了!這可怎麼辦?!”

接著就是何香菇哽咽的聲音說:“怎麼辦,我以後怎麼上廁所?上廁所要扶著麼?會不會濺的到處都是?這東西也太寒磣了,我怎麼辦啊……哥!?師父父,你們別走鴨!”

“要不你先穿上?至於上廁所的問題,咱們以後再說?”何酴醿好勸歹勸,終於把何仙姑給勸住了,危機解除,羅參這才鬆開手。

万俟林木沒看到剛才那混亂的場面,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何香菇一臉委屈,其他人都是一臉松了口氣的模樣。

万俟林木說:“其他人還有改變麼?這個地方也太邪乎了。”

羅參變小了,身體裡的靈力也跟著變弱了,小貝殼變大了,而且還變成了男孩子,何香菇乾脆直接性轉,也變成了男孩子。

其他人各自檢查了一下自己,丁驚香說:“我身體裡的靈力減弱了。”

万俟林木收攏了一下手掌,皺眉說:“我也是。”

表面沒有什麼變化的人,身體裡的靈力也在潛移默化的改變,變得比之前虛弱了很多。

咔嚓咔嚓!

就在這時候,羅參的揹包發出卡擦咔嚓的聲音,小木頭從裡面鑽出來,手舞足蹈的咔嚓咔嚓直響,因為他不會說話,所以只能比劃。

万俟林木奇怪的說:“他在說什麼?”

羅參沉聲說:“他在變大。”

變大……

果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小木頭竟然也在變化,不停的變大,身體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古裝小袍子“嘶啦——”一聲直接撕了。

小木頭趕緊捂住自己的小袍子,不過他還在持續變大,捂著小袍子也沒有用,大約用了十幾秒的時間,趴在揹包上的小木頭已經變成了一個少年大小,直接將揹包壓在了身下。

嘶啦——

衣服徹底報廢了。

小木頭變大了,和小貝殼差不多,變成了一個十五歲左右的少年,胸口捂著一塊小布料,“咔嚓咔嚓”的眨了眨眼睛,臉上竟然有些發紅。

御邪趕緊從旁邊的揹包裡掏出一件衣服,給小木頭穿上,小木頭從地上爬起來,第一次變得這麼大,似乎有些好奇,不停的翻看著自己的手心。

羅參沉聲說:“這裡古怪的厲害,前面不知道通向什麼地方,是進是退,大家的意思呢?”

丁驚香說:“如果咱們沒有走錯,這裡就是地圖所示的目的地,我一定要進去,但凡和師姐有關係的事情,我都要查清楚。”

万俟林木說:“如果找不到香譜,就沒辦法解開無情花蠱,地圖是唯一的線索了,咱們自然要進去看看。”

羅參知道万俟林木有多執著,嘆了口氣說:“只是我怕你有危險。”

這裡情況複雜,很多人都出現了顛倒的情況,年齡顛倒,性別顛倒,就算表象沒有出現顛倒的人,身體裡的靈力也被削弱了,這還僅僅是一個開始,羅參的擔心並不多餘。

万俟林木輕笑一聲,微微低頭,捏住羅參的下巴,以前羅參比他高很多,這樣万俟林木總是需要仰視他,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了俯視的機會,万俟林木似乎想要借機會佔便宜。

嘭!

万俟林木一手捏住羅參的下巴,另外一手直接將人壁咚在洞窟的牆壁上,露出一臉總裁式的笑容,頗為邪魅狂狷的說:“放心小可愛,哥哥會照顧你的。”

羅參:“……”

羅參也是第一次“仰望”万俟林木,這個視角有點……微妙。

万俟林木見羅參木著一張老成持重的青澀臉,心裡突然一陣激動,好像有狼血在沸騰,挑起單邊的唇角,沙啞的說:“乖,要哥哥低頭吻你,還是你墊腳?”

羅參:“……”

万俟林木不愧是個妖邪,趁火打劫,簡直猖狂到了極點,羅參青澀的少年臉龐沒什麼變化,略微狹長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突然一把抓住万俟林木的衣襟,向下一拽。

“啊……”万俟林木吃了一驚,沒有防備,沒成想縮水的羅三爺竟然也這麼霸氣,兩個人的嘴唇狠狠撞在一起,羅參反客為主,“嘭!”將人撞在巖壁上。

万俟林木感覺自己腿軟,順著巖壁慢慢往下出溜,幾乎無法站直,這下子身高優勢毀於一旦,反而被羅參重新壁咚。

羅參的嗓音沙啞,在万俟林木耳邊低沉的說:“哥哥的嘴唇真甜。”

“嘭!”万俟林木感覺自己腦袋裡在炸煙花,一捧一捧的煙花直接飛上天,“咻咻”的直衝雲霞,然後炸了個稀巴爛……爛……爛……

兩個人角色扮演玩的挺好,其他人就當沒看見,各自整理東西,準備一會兒往洞口裡深入。

一直昏迷的爇之突然動了動,任生魂第一個發現,趕緊說:“爇之?爇之你醒了?”

“唔……”爇之似乎有些虛弱,慢慢睜開眼睛,眼神有些失焦,還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恐懼之中,嚇得連連向後縮。

“爇之!爇之是我們啊!”

任生魂趕緊拉住爇之,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似乎安撫一樣,說:“爇之,沒事了,已經沒事了,放鬆一些,是我……”

爇之纖細單薄的身子不停的戰慄著,在任生魂的懷裡輕微顫抖著,說:“我……這是在哪裡?”

任生魂把剛才遇到的事情解釋了一邊,說:“下次絕對不可以這麼武斷,聽到了沒有?”

爇之咬著嘴唇,點了點頭,說:“我……我知道了,我只是不想連累大家,畢竟……畢竟你們都那麼厲害,我卻沒什麼能耐,一直……一直在拖累大家。”

任生魂聽到這裡,安撫的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價值,你……”

他說到這裡,突然一愣,話音就斷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價值,你在我心中獨一無二。

這句話是子棄說的,一直盤旋在任生魂的腦海之中,揮之不去,就這樣脫口而出,彷彿刻在他的腠理,刻在他的心頭,刻在他的骨髓……

當年任生魂在族中只是個花花公子,因為長得英俊,到處留情,族中很多小姑娘都因為任生魂打得不可開交,甚至還有些小男生也為了任生魂打得不可開交,但他並沒什麼“真本事”,族人提起任生魂都是一臉鄙夷,覺得他只會沾花惹草,不務正業。

任生魂也很自暴自棄,甚至不想學習無啟族內的手藝,自己就是一個廢物,沒什麼有用的價值。

直到……

他在花海中遇到了那個“仙子”,彷彿一個謫仙,溫柔又善解人意,聽他一天天的訴苦,完全不會覺得厭煩。

任生魂清楚的記得子棄溫柔的笑顏,聲音又輕綿又酥軟,深深的凝望著任生魂,他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價值,你在我心中獨一無二。

“你怎麼了?”爇之見到任生魂發呆,不由輕聲問:“是受傷了麼?”

“嗯?”任生魂這才回過神來,搖搖頭,把有關子棄的一切拋之腦後,說:“沒……沒什麼。”

爇之笑了笑,笑容也是那麼酥軟,關心的說:“任大哥沒事就好。”

任生魂趕緊站起來,說:“休整的差不多了,咱們繼續往前走吧。”

他說著,轉過身去把揹包提起來,爇之扶著牆面慢慢站起,突然“哎!”了一聲,身子一軟就要摔倒。

任生魂反應很快,猛的回身,一把抱住爇之:“你沒事吧?”

“沒事……”爇之的唇角微不可見的挑了挑,眼眸中一層光彩快速閃過去。

越過大門,一切都處於顛倒之中,一條幽深的甬道,不知道通向什麼地方。

眾人背好行李,開啟手電,照著光亮往前走去。

何香菇走路很奇怪,一直叉著腿,恨不能像螃蟹一樣前行,万俟林木眼皮狂跳,說:“小香菇,你中邪了麼?”

何香菇“鴨鴨呸”了一聲,說:“要是中邪還好呢,我竟然變成了一個臭男人,太可怕了!噩夢鴨!”

相對比完全不能接受“性轉”設定的小香菇來說,小貝殼則是一臉淡然,完全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因為腿上沒什麼體力,蹦蹦跳跳走一會兒就會覺得累了,主動趴在十二懷裡要抱抱。

十二壓力也算是大,為什麼這個貝類都不害怕自己,而且還和自己這麼“親密”。

何酴醿說:“前面有什麼東西在發光?”

幽幽的藍色光線從遠處飄散而來,一縷一縷的藍光,彷彿是海洋的光芒,又像是火焰,輕輕晃動著。

“長明燈?”万俟林木說:“怎麼是藍色的火焰?”

眾人快走幾步,果然看到了長明燈。

甬道兩邊,每隔半米就會有一盞長明燈,金屬的燈奴捧著長明燈,跪在地上,然而這些長明燈的火焰很普通,並不是藍色的火焰。

真正藍色的光芒,竟然是前方的頭頂傳來。

就在他們五米開外的地方,又有一扇大門,彷彿野獸的獠牙,張開在黑暗之中,那扇大門的頂端,鑲嵌著一塊藍色的寶石。

深藍猶如海洋,剔透猶如海水,綻放著湛藍的寶石火彩,反射折射著長明燈的燈光,散發著奕奕的光輝,一股寒冷的氣息也隨同著光彩,散發出來。

足有拳頭大小!

“這是……”万俟林木兩眼發光的說:“看起來太有錢了!”

羅參眯了眯眼眼睛,說:“海王信物。”

“海王?”万俟林木說:“那是什麼?”

“不……不可能!”丁驚香突然喃喃自語起來,他仰著頭,盯著大門上的藍寶石,說:“怎麼可能在這裡……”

万俟林木狐疑的說:“你認識?”

“不……”丁驚香立刻矢口否認,搖頭說:“不認識。”

万俟林木恍然大悟,笑眯眯地說:“雖然我沒有讀心術,但是我現在不需要讀心術,也不需要觸碰你,就知道你在說謊了。”

丁驚香緘口不言,似乎不願意多說什麼。

“看來你真的認識這個東西。”万俟林木更加肯定了。

羅參若有所思的說:“怪不得外面的湖水河水之中,會有那麼多海洋生物。”

万俟林木沒有聽明白,說:“和這塊寶石有關係?”

羅參點點頭,說:“這塊藍寶石,應該就是海王信物。”

海水有自己的“統治者”,鮫人就是海洋的支配者,万俟林木也有鮫人的血統,而且他的魚尾是黑色的,這說明他的血統非常純淨。

深海之中有黑鱗鮫人,黑鱗鮫人是鮫人之中的貴族,每一代鮫人王都會從黑鱗鮫人之中傳承,黑色代表了他們的權威。

“這塊藍寶石,”羅參說:“我在無啟族的典籍裡面見過,到第七代鮫人王為止,這都是海王的信物,是鮫人王至高無上的權力象徵。”

万俟林木似乎抓到了重點,說:“為什麼到第七代為止?後來就不是信物了麼?”

第六代的海王是一個女性鮫人,第七代的海王這是她的兒子,相傳這個第七代鮫人王名叫東涸。

涸,積水無存,意為乾涸。

身為一個鮫人王,是海中的霸主,其實並不應該起這樣一個名字,但是東涸出生之後,曾經有人給他看過面相,那個人告訴東涸的母親,也就是第六代鮫人王,東涸是一個不祥的君主,他的一生就是一個浩劫,直到海水乾枯。

東涸長大之後就繼承了鮫人王的王位,也繼承了至高無上的海洋之石,象徵著他的權利和地位。

羅參說:“具體因為什麼,典籍也沒有任何記載,只是說這個鮫人王東涸突然消失了,連帶著鮫人族中的信物,也一同消失,從此無影無蹤。”

“因為鮫人王消失,已經卸任的第六代鮫人王重新選出了新的鮫人王,也就是東涸的侄子,從第八代鮫人王東海開始,鮫人族中的信物換成了新的海洋之石。”

東海?万俟林木似乎有些印象,這個叫做東海的鮫人王,好像和大叔叔是朋友,他還見過幾次東海叔叔。

羅參又說:“咱們之前遇到的刺蛇尾,還與茈魚,都是生活在海水中的生物,先前我也奇怪,為什麼這些海中種族會跑到淺水來,原來是因為這個信物。”

鮫人王的信物會散發靈力,致使周邊海洋的族群感知到靈力,自發的牽引而來,久而久之就生存在這裡。

万俟林木說:“信物就在這裡,是不是說明,那個失蹤的鮫人王也在裡面?”

万俟林木的話,似乎是一團火焰,丁驚香被狠狠燙了一樣,猛地抬頭看向那深邃的大門。

沙啞的說:“廢話就別說了,咱們走吧。”

丁驚香率先走進大門,万俟林木追上去,說:“你是不是認識這個東涸,難不成你們還有點交情?”

丁驚香沉吟了一下,不願意多說,只是淡淡的說:“這是我的私事,與你們無關。”

越過信物的大門,前面是一個石室,石室也是倒置的,保持著顛倒的模樣,石室中間一個巨大的花壇,橫七豎八的鐵鏈穿插在這個石室當眾。

一具具骷髏被鐵鏈捆綁著,吊在半空,從土中生長出來。

花房!

這裡的佈局和花房一模一樣!

“嗬!”何酴醿看到這個場景,眸子狠狠一縮,猛地雙手捂住自己的腦袋,“嘭!”直接跪在了地上。

“酴醿!”任葬趕緊扶住何酴醿,何酴醿不斷顫抖,似乎很害怕,把自己的頭緊緊抵在任葬懷裡,雙手抓住任葬的衣服,顫抖的說:“我……我想離開……離開……這裡……”

何酴醿的情況非常不對勁,或許是因為應激反應,他曾經是被改造的永生花,這裡的一切和花房一模一樣,讓他想起了那些痛苦的過往,那些他永遠也不想記起來的過往。

“酴醿!何酴醿!”任葬死死將他摟在懷裡,說:“別怕,有、我。”

万俟林木說:“怎麼會這樣……”

一模一樣的花房,這裡難道和花房也有聯絡?難道這個洞窟的主人,和當年脅迫花師種植永生花的幕/後人,是同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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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酴醿害怕極了,一直瑟瑟發抖,任葬死死抱著他,說:“他的、情況……不好,快走。”

任葬抱起何酴醿,將他的臉壓在自己胸口,不讓何酴醿去看那些枯萎的永生花,大步快速往裡走去,想要穿過石室。

“當——”

一陣風穿堂進入石室,吊在半空的鎖鏈發出“譁啦譁啦”的聲音,被風吹動了起來,那些失敗的永生花骷髏也隨著鎖鏈不停地擺動著,彷彿要迎風起舞。

譁啦譁啦……

“嗬——嗬——”何酴醿的聲音也越來越粗重,越來越粗重,他埋首在任葬懷裡,後背慢慢拱起來。

嗖!!

“小心!”万俟林木大喊一聲,任葬只覺得有什麼東西衝著他的臉打過來,猛地一鬆手。

“嗖——”是藤條!何酴醿的後背長出了藤條,任葬一鬆手,何酴醿突然向後躍出七八步,與眾人拉開距離,慢慢抬起頭來。

他的臉色鐵青,猙獰著笑容,彷彿剛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露出尖尖的獠牙,手指也變得尖銳,花藤的倒刺從他的指甲長出來,嗓音沙啞的說:“你在哪裡……”

“哥!”何香菇還沒見過何酴醿黑化的樣子,只是聽万俟林木說過,這是他第一次親眼所見。

何酴醿似乎失去了理智,猙獰的大笑,嗓音粗重,重複的大吼著:“你在哪裡?!滾出來!滾出來!!我要親手殺了你!”

何酴醿說著,突然身體一拔,身後花藤“嗖嗖嗖”狂卷,好像長了翅膀一樣,將何酴醿整個人托起來,飛身躍上半空的鎖鏈,他瘋狂的撕扯著鎖鏈,那些被鎖鏈穿插的骷髏跟隨著鎖鏈狂舞,一朵朵枯萎的永生花也不停舒展著自己萎靡的花瓣,彷彿是一場黑暗舞宴。

万俟林木說:“他在找什麼?”

羅參沉聲說:“或許……是那個改造他的人。”

任葬立刻說:“他是……想起了什麼?”

何酴醿的記憶一直不怎麼齊全,因為身體的痛苦,自動封閉了何酴醿的記憶,讓他獲得“無憂無慮”,突如其來的刺激,讓何酴醿再一次陷入黑化的泥沼之中。

何酴醿眼睛赤紅,身後的藤條不停的揮舞著,彷彿無數的細蛇,他哈哈大笑起來,說:“好!你不出來!沒有關係……那我就毀了這裡的一切,讓你和我一樣……一無所有!一無所有!!”

何酴醿的嗓音瞬間劈裂,他瘋狂的一躍而起,伸手如爪,“啪嚓!!!”一聲,直接抓爛了鐵索,橫甩出去,“嘭!!!”打在牆壁上,牆壁瞬間被打出一個大坑,發出“轟隆”的巨響。

噼裡啪啦的碎石從頭頂飛落下來,羅參一把摟住万俟林木,只不過因為他現在身材沒有万俟林木高,所以有些費勁,只好改為抓住万俟林木的手掌。

眾人躲閃著碎石,万俟林木說:“這也不是辦法,那個種植永生花的人,不知道還在不在這裡,如果不在這裡,何棄療就算把山洞拆了,也無濟於事。”

“但是他現在著魔了,誰的話也不聽。”何香菇大喊:“怎麼辦鴨!”

丁驚香眼睛一眯,說:“我用暗器引他注意,你們把他捆起來。”

羅參點點頭,幹脆利索的說:“好。”

嗖——

嗖嗖嗖!

丁驚香手腕一抖,快速擲出暗器,他雖然受了一些傷,但擲暗器還是他的看家本事。

何酴醿正在瘋狂的暴力“拆遷”,猛地一側頭,暗器堪堪順著他的臉側打過去。

“你們……”何酴醿似乎被激怒了,失去了理智,惡狠狠地說:“你們是一夥的!!你們都是一夥的!那很好……都去死吧!!”

他怒吼著,成功被丁驚香吸引,快速俯衝下來,揮舞著無數藤條。

羅參成功繞到何酴醿背後,就在這個時候,他和任生魂還沒有打出傀儡線,突聽“咔嚓!”一聲。

何酴醿因為沒有理智,不知道踩到了什麼,竟然是機關!

“嗬——”

万俟林木感覺腳下一空,地上突然漏出一個大坑,翻板將他一兜,連帶著旁邊的丁驚香,“唰!”兩個人全都被扣在了下面。

“啊——”丁驚香感覺到一股失重的力道,下意識的打出暗器,“啪!啪!”兩枚暗器釘在翻板下面的石壁上。

嗖——

暗器釘住之後,拉出細細的鐵絲,丁驚香將鐵絲纏繞在手上,“嗖——”鐵絲拉著他,猛地墜在半空。

丁驚香剛停下來,万俟林木也從上面掉了下來,他連忙伸出手來,“啪!!”一把抓住万俟林木的手腕。

“嗬!”万俟林木吃痛,兩個人就這樣吊在了半空中,不上不下。

万俟林木向上看了一眼,翻板已經閉合了,一點兒聲音也沒有,看來密閉性非常好。

又向下看了一眼,還有三分之一的高度,能看到底部。

四周是一個狹窄的甬道,像是個逼仄的井口。

“羅參!羅參!”万俟林木朝上喊了兩聲,一點兒反應也沒有,上面肯定聽不到他們的聲音。

丁驚香墜著他,力氣似乎已經到達了極限,說:“先下去,我拉不住了。”

咔!

一聲脆響,釘在牆壁上的暗器突然豁了,兩個人快速向下墜去。

嘭!

万俟林木一下掉在地上,幸好距離不是很高,摔得一陣鈍疼,並沒有什麼大礙,丁驚香本想安全落地,向前一滾,卸去慣性,但是他的腿之前被怪魚咬傷,落地之後一陣鑽心劇痛,身體一歪,“嘭!”直接倒在了万俟林木身上。

万俟林木接住倒下來的丁驚香,說:“耍什麼帥,像我一樣直接掉下來就完了。”

他說著,不見丁驚香起身,一直趴在自己懷裡,万俟林木笑著說:“雖然你長相很可愛,但我發現羅參更可愛,而且我是個專一的好男人,就算你趴在我懷裡,我也是不為所動的。”

丁驚香“嗬——”的喘了一口氣,似乎有些費力,說:“別……別說話,這石室的塗料有古怪。”

“塗料?”

石室逼仄,像是一個井底,什麼也沒有,三面都是牆,有一面通向幽深的甬道。

万俟林木沒覺得什麼古怪,深吸了兩口氣,說:“好像……有點香香的?”

“別……別聞。”丁驚香聲音沙啞的說:“是……是催情的香料。”

催情?!

万俟林木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但丁驚香確實是這麼說的,丁驚香顫抖的站起來,額頭上都是冷汗,說:“快……扶我走,我對香氣太……太敏感了。”

怪不得万俟林木還沒什麼事,丁驚香就一副虛弱到崩潰的模樣,渾身滾燙,一陣陣的出汗,衣服瞬間溼透了。

万俟林木趕緊扶起他,只有一條出路,根本別無選擇,趕緊架著丁驚香往甬道裡跑去。

甬道很長,出了甬道,那股香味就消失了,但丁驚香仍然十分虛弱,腳步踉蹌,東倒西歪,一歪頭,突然靠在万俟林木身上,腿上一軟就要摔倒。

“喂!”万俟林木趕緊將人扛起來,說:“你可別對我投懷送抱。”

丁驚香已經進入了半昏迷的狀態,嗓子裡喃喃的說:“東……東……”

“你說什麼?”万俟林木追問。

丁驚香的聲音很小,呢喃的說:“東涸……”

不等万俟林木聽清楚丁驚香到底在叨� ��什麼,甬道走到了盡頭,出現了一間巨大的石室。

確切的說……是墓室。

墓室空蕩蕩的,整個墓室有八扇墓門,環繞著巨大的墓室,万俟林木扛著丁驚香,就是從其中一扇墓門走進了墓室。

墓室中間放著一張透亮的棺床,棺床上躺著什麼人,黑長的鎖鏈團團將他鎖住,延伸向四周墓牆。

嘩啦——

黑色的鎖鏈突然動了,棺床上躺著的並非是屍體,而是一個活人。

不,不是人,他的上半身的確是人,而下面,從胯部向下,竟然是黑色的巨大魚尾,充滿了力度和野性。

一雙寶藍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猛地慢慢睜開,綻放出明亮冷漠的光彩。

万俟林木對上了那雙眼睛,突然有些頭暈,身體一歪,直接倒在了空曠的墓室地上,失去了意識。

嘩啦——嘩啦……

鎖鏈微微顫動著,棺床上的人慢慢坐了起來,黑色鎖鏈纏住丁驚香,半昏迷的丁驚香被一點點拖向棺床。

冰涼的鎖鏈讓丁驚香一驚,猛地睜開了眼睛,一瞬間對上了那雙寶藍的眼眸。

“東……東涸?!”丁驚香嗓子滾動,艱難的擠出兩個字。

黑鱗鮫人微微眯了眯眼睛,說:“是你?你……中了香?”

丁驚香沒有說話,已經虛弱到了極點,他感覺黑鱗鮫人冰涼的魚尾掃在他手上,觸碰到鱗片的一瞬間,丁驚香讀心的異能不可抑制的突然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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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鱗鮫人分明沒有說話,丁驚香卻能聽到他的心聲,低沉沙啞,帶著一股強烈的掠奪性,迴盪在自己的耳邊。

——那就屬於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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