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防盜章。小天使, 如果看到我就代表你的購買比例不足哦。  他該想一想, 一個人該怎麼去離人峰的藏一趟。

正思考著,出了知白堂,便瞧見牧謫正抱著一沓紙站在不遠處的一棵桑樹下, 似乎等待許久了。

沈顧容挑眉, 緩步走了進去。

牧謫看到他走來, 微微頷首:“師尊。”

沈顧容道:“你在這裡做什麼?”

牧謫低著頭, 恭敬著說:“等師尊一起回泛絳居。”

沈顧容愣了一下, 似乎沒想到牧謫會特意等他。

沈顧容微微想了想, 大概猜出來小主角是在想法子報自己之前救他的恩情, 他短促笑了一聲,淡淡說:“回泛絳居之前, 我要去趟藏,你隨我一起去吧。”

牧謫從沒見過沈顧容笑,聽到這聲有些愕然抬頭, 對上沈顧容溫恭如玉的眼神, 突然怔住。

沈顧容看到牧謫突然呆滯了,微微偏頭:“嗯?怎?”

牧謫驟然回神, 立刻低頭:“是。”

沈顧容穩穩地抓住了牧式路標, 宛如抓住了希望。

他正要讓牧謫帶路, 牧謫就主動錯了前方半步為他引路。

沈顧容點頭看著小牧謫烏黑的髮旋,唇角輕輕勾了勾。

這孩子,倒是恩怨分明。

藏書閣在九春山,離泛絳居不遠。

兩人走過索橋, 順著山階緩慢往下走。

山階兩邊全是鬱鬱蔥蔥的參天大樹,遮天蔽日涼風習習,走了片刻便到了離人峰的藏。

藏的長老正在書閣前曬太陽,掃見沈顧容過來差點從軟榻上翻下來,立刻手忙腳亂地起身行禮:“見過聖君。”

沈顧容差不多習慣了所有對他戰戰兢兢的態度,一點頭:“我來尋一本書。”

長老忙開啟藏的雕花木門,將兩人迎了進去。

傳說中,離人峰藏是整個三界九州藏書最多的,甚至京州皇室也曾派人來借孤本,只不過奚孤行不想和凡世牽連,以之書一概不外借,把人給打發走了。

沈顧容走在鱗次櫛比的書架間,中分經史子集,林林總總四層全是書籍。

長老捧著人魚燭在前方引路:“聖君想要什麼書?”

沈顧容道:“坤輿圖。”

“坤輿圖在四樓。”長老引著他上了木質臺階,藏來人甚少,周圍瀰漫著木頭潮溼的氣息,“三年前掌教剛將九州坤輿圖革新,只要三界中有的城池村鎮,上面全都有。”

沈顧容點點頭,偏頭看了一眼默默跟在身後的牧謫,道:“有想借的書嗎?”

牧謫正默不作聲爬著樓梯,沒想到沈顧容竟然會問他,愣了愣正要搖頭,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僵硬地點頭。

沈顧容道:“那你就去吧,不必陪我。”

牧謫:“是。”

沈顧容跟著長老繼續上樓。

很快,兩人上了四樓。

四樓空曠,只有四面牆壁上擺放著真真切切的書籍,而在中央則是放置著一張虛幻的地圖。

長老道:“聖君,這便是坤輿圖。”

沈顧容還是頭一回瞧見這樣能飄在空中的地圖,這張坤輿圖好似將偌大天地縮放在一張紙上,有山脈、江流、密密麻麻的鄉鎮城池,離得近還能隱約聽到江流潺潺的聲響。

沈顧容看得嘖嘖稱奇。

長老很少看到這位深居簡出的聖君,見他對坤輿圖有興趣,連忙道:“聖君想要尋哪座城池?”

沈顧容想了想,說:“什麼城池都能知曉?”

“正是。”長老道,“離人峰已有千年,但凡是一千年內存在過的城池全都記錄在冊。”

沈顧容無意識地摩挲了下手腕間的木槵珠子,沉默了片刻,才道:“那這千年來,有回溏城這座城池嗎?”

長老微微躬身:“聖君稍候。”

他走到牆壁旁的書冊,翻找了片刻,道:“聖君,三界並沒有這座城池。”

沈顧容:“你確定?”

長老頷首:“正是。”

沈顧容徹底松下一口氣,他淡淡道:“好,我知道了。”

沈奉雪也才一百多歲,這個世間千年來都沒有回溏城,便說明他是真真正正穿到了虛構的書中。

“聖君還需要什麼嗎?”

沈顧容搖頭:“多謝。”

長老嚇了一跳,忙頷首道不敢。

沈顧容下了樓後,牧謫已經抱著要借的書,站在門口等著。

“借了什麼書?”

牧謫將手中一本泛著黃色的書給他看,上面寫著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問心》。

沈顧容沒多想,帶著牧謫離開。

在回泛絳居的路上,牧謫始終一言不發,沈顧容又是個不耐寂寞的性子,有這個機會自然要讓牧謫對他“禽獸”的印象改觀。

他隨口起了個話頭:“虞星河呢?”

牧謫回道:“他住在外門弟子的住所,下了早課便回去了。”

沈顧容偏頭看他:“外門弟子?”

牧謫渾身一僵,低聲道:“我……同星河怕宿在九春山會叨擾到師尊,便擅自搬去了長贏山,望師尊責罰。”

沈顧容心想,就沈奉雪那個好心辦壞事的活吃人性子,你們搬走遠離禍患才是正常的做法。

之前奚孤行曾說過這個,沈顧容當時還以為這倆糰子是隨離索住在內門弟子住處,也就沒在意。

沈奉雪座下入門弟子,宿在別門外門弟子,那其他弟子會怎麼看待這兩人?

“無礙。”沈顧容道,“讓虞星河儘快搬回來就行了。”

牧謫小臉一白。

他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聽到沈顧容的心裡話,但總覺得擅自窺探他人內心極其不禮貌,除非是不得已要動用靈力時,他很少會主動窺探沈顧容的神識。

但是現在,牧謫心尖微顫,突然不可自控地想要窺探沈顧容到底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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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能夠掌控對他最有威脅之人的神識這種事,對年幼的牧謫來說,幾乎算得上是扭曲的誘惑。

心間彷彿有兩個一黑一白的小人在相互打架。

“不要隨意窺探他人神識。”

“之前他沈奉雪都能隨隨便便侵入我的識海,我為什麼不能反過來看他的?”

“師尊知道會打死我的。”

“是他將靈力輸入我的丹田,要怪也是怪他自己。”

牧謫頭疼地按住了額頭,最後他還是年紀太小,又擔心沈顧容會對虞星河不利,還是沒控制住自己再次運轉體內的靈力。

沈顧容心想:回來住好啊,回來住我就能天天揉糰子了。

還是虞星河脾氣好,讓抱就抱,讓揉就揉,不像這個小崽子,抱一下都不行。

牧小崽子:“……”

沈顧容之前似乎是沉迷折騰牧謫,哪怕虞星河每天撒歡地在他面前賣蠢,沈顧容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這次沈顧容突然要虞星河回來,牧謫還當他在打什麼壞主意,沒想到卻聽到了這些話。

沈顧容:牧謫到底什麼時候能願意讓我抱?

牧謫:“……”

牧謫一個踉蹌,腳一崴,直接摔到了三層臺階之下。

沈顧容嚇了一跳,本能伸手一把將牧謫卷到了懷裡。

牧謫驚魂未定,愕然看他。

沈顧容抱緊他,眸光微垂。

哎,這小子看起來冷冰冰的,抱起來倒還挺軟。

牧謫:“……”

牧謫臉微微綠了。

沈顧容把他放在臺階上坐著,自己單膝點在下方石階,不顧牧謫微弱的掙扎一把握住了牧謫的小腿,輕輕捏了捏牧謫的腳踝。

牧謫吃痛地“嘶”了一聲,一出聲立刻死死咬住唇,把痛呼聲強行吞了回去。

沈顧容挑眉看他:“疼?”

牧謫死死咬著牙:“不、不疼。”

疼也不叫。

沈顧容不太相信,嘗試著又輕捏了一下。

這下牧謫疼得眼淚都要下來了。

沈顧容:哈哈哈哈哈!倔小糰子還真好玩。

牧謫:“……”

沈顧容見牧謫沒力氣掙扎,伸出雙手想要把他抱在懷裡。

牧謫小臉蒼白,咬著唇倔強地小聲說:“我自己能走。”

沈顧容見他滿身寫滿了抗拒,只好起身後退了一節石階,說:“那你嘗試著走幾步?”

牧謫特別能忍,腿腕劇痛無比但還是不想在沈顧容面前丟人,嘗試著往前跳了一下。

離人峰石階本就陡,牧謫的小短腿平時走都很費勁,更何況還傷著。

他蹦了兩下徹底沒撐住,直接一個踉蹌直直朝著石階摔了下去——要是這一下栽實了,肯定會磕個頭破血流。

牧謫一陣驚慌,正要伸手撐住石階緩衝一下,就嗅到一股苦澀的藥香,接著一雙手輕柔地接住了他,把他小小的身體穩穩地擁在了懷中。

牧謫臉騰地一紅。

沈顧容垂眸,透過輕薄的冰綃能看到他淺色眸瞳的一派柔色。

沈顧容輕聲說:“沒事吧。”

牧謫呆了呆,心尖微微一顫。

下一瞬,他就聽到沈顧容拼命忍笑的聲音。

這孩子真倔,都疼得眼冒淚花子了竟然還說不疼。

不愧是我徒弟,真能裝啊。

哈、哈、哈、哈!

牧謫:“…………”

牧謫面無表情地抱著書,掙扎著伸小手推沈顧容的衣襟,小臉不知道是氣得還是臊的一片通紅。

他有心從沈顧容懷裡蹦出去,但又實在疼怕了,只能咬著唇一聲不吭,把抗拒直接寫在了臉上,想讓沈顧容自己良心發現。

可惜沈顧容眼瞎,把他抱得死緊,沿著石階慢悠悠往上走,還有閒情和牧謫閒聊。

“你怎麼想起來借這本書?”

牧謫還在賭氣,悶聲不理他。

沈顧容也不覺得尷尬,又問:“那你認得幾個字啊?”

他只是想問問牧謫認不認得字,畢竟小反派虞星河連“誅邪”兩個字都不認得,牧謫比他還小,應該也是半斤八兩。

但是在他做完故意捏完牧謫的腳踝、還強迫把人家抱在懷裡這種遭人恨的事後,再問出這句話,莫名有種故意嘲諷的嫌疑。

牧謫被他虐習慣了,當即就想歪了。

他悶聲說:“靜心經上的字,我全都認得。”

沈顧容正巧看到了不遠處的泛絳居,聞言語調沒什麼起伏地誇讚他:“哦,可真聰明。”

牧謫:“……”

聽著更像嘲諷了。

牧謫沉寂了幾日“欺師滅祖”的心再次躍躍欲動。

沈顧容心大,沒察覺到牧謫敏感的小心思。

藏和泛絳居在同一條山階上,讓沈顧容沒什麼困難地順利到了住處。

他本來想把小牧謫送回偏院,順便再溝通溝通師徒感情,但牧謫一直掙扎著要下來自己走,沈顧容只好把他放了下來。

牧謫小臉通紅,一瘸一拐地朝偏院蹦。

沈顧容在後面說:“真的不要為師送你回去?”

小牧謫蹦得更快了。

院門口的門匾上寫著龍飛鳳舞的“泛絳”二字,被兩盞明燈照亮,隱約露出可以隔避開窺視的繁瑣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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