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忽然知道了如此爆炸的訊息,那天晚上春來又沒睡好,前半宿一直在合計阿油說的那些資訊,但是他說的訊息都是一知半解的,春來也拼湊不出個完整來,甚至連所謂的星曆三百年距離二十一世紀到底多久了,也不知道。

春來在自己的洞裡翻來覆去的,阿油也沒睡著,他怕睡著了錯過了等他媽媽,看見春來沒睡,叫了一聲:“你也在想媽媽嗎?”

媽媽?

春來長這麼大好像一回都沒見過自己的媽媽,奶奶說過她剛出生不到半年,她媽媽就外出打工了,然後就一直沒有回來。

爸爸很快再娶了,後媽生了個兒子,他那麼想要個男孩,自然對她這個前妻生的女兒更嫌棄了。

聽說媽媽之所以外出打工就是因為爸爸嫌棄她是個女孩,總動手打媽媽,媽媽受不了才走的。

所以她沒有媽媽,親爸也是個擺設,從小到大都是爺爺奶奶將她養大,爺爺在她初中的時候去世了之後,就是奶奶和她相依為命,只有奶奶在乎她、關心她。

阿油問她媽媽,春來第一反應想到的是奶奶,可是也沒法跟他這個外星人解釋她奶奶,她只是說:“是啊,我也在想媽媽,不過我從出生到現在還沒見過爸爸媽媽呢。”

說起來,這輩子作為魚出生的她也沒見到任何親人,也許真的像阿油說的,姆萊魚人喜歡到處產卵,然後不管孵化出來,產完卵直接走人了。

以前看《動物世界》裡好像很多魚類都是產卵之後就不管了,姆萊魚人這種作風好像也挺符合魚的風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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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油倒是不知道春來在這幾句話的功夫已經想了那麼多,他作為一個心智只有三四歲的小孩子,只想著他有媽媽,而春來沒有媽媽,有點掩不住的小得意,說:“媽媽說她每年都會來看我,讓我快點長大。”

這話說的讓春來充滿了迷惑,“你之前不是跟你媽媽生活在一起嗎?”

阿油說:“不是啊,媽媽將我孵化之後沒多久就走了,她已經成年了,不能在海里待太久的。”

春來問他:“為什麼成年了之後不能在海里待太久?”

阿油沉默了一下,最後還是說出了他萬能句式,“等我長大了就知道了。”

好吧,春來已經投降了,不能對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子要求太多。

她又換了個話題問:“你脫離了族群來找媽媽,那你還能找回族群嗎?”

這個問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能的!他們就住在一個湖邊,等找到了媽媽,我們一起回去。”

春來一聽,心裡琢磨著,要是她能跟著族群一起生活的話,是不是能更安全點?

可是現在還不瞭解他們飛燈族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習性,尤其是他們吃不吃她啊?

這還得繼續觀察觀察。

她又問:“你們飛燈族人剛孵化時是生活在海里的,海里這麼多危險的生物,興許會把你們吃了呢,這多危險啊?”

阿油語氣很正常的,甚至是司空見慣的說了一句:“本來就是這樣的啊,每年都會有很多卵孵化出來就被吃掉了,能活下來的才是經歷了考驗的。”

春來想:這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嗎?

阿油又說了一句:“媽媽說這還不算什麼,將來還有一個更大的考驗呢,只有透過那個考驗,才是個大人了。”

“那是什麼?”

這又超出了阿油的知識點了。

倆人就這麼聊著,聊著聊著,春來竟然漸漸的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先吃一個圓球大嘴巴水草,嚼著脆脆的水草,春來覺得,外星人就外星人吧,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阿油也醒過來了,經過昨晚的交談,倆人顯然親近了不少,他跟春來的話也多了起來,不過他的話題都是圍繞著他媽媽。

春來也能理解他,一個三四歲的小朋友自然是最愛媽媽的。

就像現在,他吃完了早飯之後繼續等待,無聊的問春來:“我媽媽平常在這裡都做什麼啊?”

這問題真是都不用考慮,“孵卵,擦卵,不停的擦。”

結果這個話題似乎給了阿油靈感,他將那枚卵從肚子裡吐了出來。

春來這才知道他昨天不是將那枚卵給吃了,是放在肚子裡藏起來了。想到他肚子裡還藏了那個小黑球翻譯器,覺得他的肚子還挺方便的啊,能當胃也能當儲物袋。

阿油興沖沖的說:“我來幫媽媽把這枚卵孵化的話,等她回來一定很高興!”

可是他根本不知道怎麼孵化,聽到春來講了他媽媽孵化的動作之後更是犯了難,第一個條件要經常撫摸擦拭卵這個動作,他就做不到,因為他沒有爪子啊。

現階段的阿油是由三個部分組成的,像海參一樣的軀體,頭上支出來一個大眼睛,還有就是保護他軀體的長刺。

這三個部分,不管怎麼看都沒法孵化一枚卵。

阿油第一項就犯了難,這時春來主動提出,“我可以幫你,但是我希望你能每天給我摘五個那種水草。”她指向樹洞中的圓球水草。

阿油毫不猶豫同意了,就這樣,倆人開始合作孵卵了。

春來用柳葉狀的魚鰭撫摸魚卵的表面,阿油從下面的嘴吐出一種黏糊糊的透明液體讓她塗抹在魚卵表面。

春來忍不住問他:“你吐出來的這到底是什麼啊?”

阿油也說不明白這是什麼,“媽媽說這是很重要的,只有我們飛燈族人有的東西。”

春來是看明白了,什麼事兒問一知半解的阿油,只會讓她更迷惑。

乾脆不問了,專心將粘液塗在卵表面上。

不過幹時間久了,倆人都有點累。

阿油吐粘液累,春來一直擦卵的魚鰭也發酸。

倆人不約而同的選擇了休息,阿油說:“等會再繼續,媽媽也不會說什麼吧……”

春來配合的說:“不會的……”

她一直不知道該怎麼跟阿油說出真相,昨天是不瞭解阿油以為他具有攻擊性,可是相處了這兩天時間,已經發現了髮油就是一個三四歲的外星人小孩,又單純又傻。

春來這時候犯了難,怕說出真相之後阿油難過。

一個三四歲的人類小男孩若是知道媽媽沒了,那得多傷心啊?

春來覺得,還是先這麼瞞下去吧,起碼現在阿油還有個盼頭。

倆人一邊休息,一邊吃了個圓球水草,春來已經從阿油嘴裡知道了他們飛燈族人是雜食的,在海中大部分是以吃水草、海藻為生的,偶爾也吃點死掉的魚肉,因為他們也經常抓不到活魚吃。

這讓她對阿油更放心了,她還問阿油:“你們管這種圓球水草叫什麼?”

阿油說:“這不是水草,它本質是一種動物,不過確實長得很像水草,連我們族內都吃,媽媽說這叫蘋果球藻。”

春來聽了,覺得蘋果球藻這個名比她瞎叫的圓球水草要好,口感就挺像蘋果的。

倆人就這麼閒聊著,誰都沒有想到忽然一下子海水激湧起來了,將四周的東西都晃盪的漂了起來。

他們倆旁邊放著的那枚卵一下子就被海水湧了出去,倆人都去追,追了兩下都停下了,因為春來看到上方海域忽然變暗了。

春來從吞進嘴裡的海水中吃出來一種沒嘗過的資訊素味道,是很濃郁的那種味道,感覺挺危險的,她趕緊跟阿油喊:“別追了,趕緊先找地方躲起來,危險!”

阿油也本能的感覺到了危險,縮在樹洞旁,全身的刺都張了起來。春來早就縮到樹洞頂端躲起來了。

就見海域上方出現了一個奇怪生物,大概有四五米那麼長,它的主體像一個巨大的冰淇淋蛋卷,圓錐體的形狀,是個巨大的硬殼,春來在它的硬殼表面看到了一片藤壺類的寄生蟲。

從它蛋筒型的開口那裡露出來的是一根兩米多長的大舌頭,在陽光之下春來能看清了,舌頭上有很多尖銳的牙齒,被勾上了就不容易甩開。

難怪那天晚上阿油的媽媽被抓住之後逃不走。

現在她已經知道了,就是這種怪物那天晚上吃了阿油的媽媽,當時太暗了,她看成了觸爪,現在看清了其實那東西像個大舌頭。

阿油也看清了這個海怪,說:“這是戰艦海螺。”

春來想到它一出現就遮住了頭頂大片的光,遮天蔽日的架勢,真的像是戰艦一樣。

阿油又說:“它喜歡吃魚蝦,但也吃我們飛燈族人的卵和……”

和飛燈族人的成人。

春來在心裡補上了這句。

那個戰艦海螺長長的舌頭開始在海下面捕獵了,它的舌頭在海下隨意的甩幾下就把那些來不及逃跑的魚用它尖銳的牙齒給勾住,然後都被它塞進它的大嘴巴裡。

它的大嘴邊長了一圈四處扭曲亂竄的軟毛,看著有點噁心。

阿油顯然很害怕這種怪物,軟綿綿的海參身體隨著激湧的海水在顫抖。

春來想:他畢竟是個孩子啊。

她說:“你能不能鑽進樹洞裡和我一起躲著?”

可是阿油的刺太長了,進不來她的樹洞裡。

“或者你躲進你媽媽的樹洞裡?”她又想到她媽媽就是在那個樹洞裡被戰艦海螺給掏走吃了的。

心智只有三四歲的阿油其實已經被嚇到了,這麼短的距離已經不敢再跑回媽媽的樹洞裡了,聽到春來的話他才說:“我最近的刺是可以變軟的……”

春來不知道她隨口一句倒是說對了飛燈族人的成長過程,他們成長的形態之中,會從一個長滿了刺的大海參蛻掉刺,然後身下的手足會加長加強,這是飛燈族人成長的標誌。

阿油作為一個剛出生一年的幼崽,他的刺才剛剛能軟起來而已。

阿油趕緊將身體上的刺變軟,春來只見他身上那些像鐵釺子的硬刺一下子都軟了起來,耷拉在他身邊,然後阿油身體敏捷的縮排她的小樹洞裡,跟她一起擠在樹洞上面,倆人一起透過小縫隙看向外面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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