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明日還要趕路,奴婢扶您就寢吧?“

“一個、兩個……“,天嫻盯著頭頂上低垂的流蘇,藉著微弱的燭光,越數心越煩,睡意也就越遠,想想母妃的一生和自己未卜的前途,眼淚就不爭氣的往下落,咽回肚裡實在太苦了,好多人都羨慕自己公主的頭銜,可有誰知道自己一個人走過了多少擔驚受怕的日子,母妃不受寵,在後宮地位不高,原本想母憑子貴,哪知天嫻卻是女兒身,在後宮中不尷不尬的地位註定了她一個人老死深宮的命運,小時候,無數次見到母妃一個人躲在角落裡抹眼淚,如花的容顏也一天天憔悴下去,芳芷皇后還百般刁難她們,日子過的是舉步維艱,每次公公趾高氣揚的來宣讀芳芷皇后的口諭,都是一個雪上加霜的噩耗,為了改變這種命運,天嫻只能用盡一切心機去討父皇的喜愛,因為只有父皇的喜愛,才能讓她們母女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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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宴上,眾妃鬥豔,鼓笙同奏,綵衣翩飛,喜笑顏開,六歲的天嫻望著高高階坐在龍椅上的男人陷入了沉思中,那是她的父皇,可從來沒有抱過她也沒有親過她,或許他根本不知自己還有一個叫天嫻的女兒,可今夜必須要讓這個男人記住自己,是一個機遇也是一種挑戰,被生計所逼迫的手腕也是無可奈何的,瞧著母妃那張慘白的臉,胭脂都無法為她增色,四周嘲笑聲不絕於耳,天嫻咬住了嘴唇,試還有一半成功的機率,不試就註定了失敗,功敗垂成在此一舉,除非那個男人是冷血動物,對自己的親生女兒都可以不相認不相識,若非,那麼自己的勝算就很大,天嫻朝前方地下,狠狠丟擲了手中的球。

球一路滾著,人一步步追著,每一步都是一種未知的玄機,四周的吆喝聲、阻難聲、恐嚇聲不絕於耳,天嫻掙脫欲來擒拿她的手臂,靈活的在人群中穿梭著,向那一身金光燦燦的男人身旁努力靠近、靠近、再靠近。

“哪來的野孩子,拖下去“芳芷被腳邊的球嚇了一跳,幸好身邊女官眼疾手快,不然自己可就當場失態,看到從人群裡鑽出來的小丫頭,氣不打一處來,一個小女娃,竟敢冒犯她皇后的威儀,不知這背後是誰在指使。

天嫻抬起臉,圓溜溜烏黑黑的大眼睛裡全是委屈,好奇。可憐的盯著芳芷皇后身旁的陽隨帝,五十開外,身形消瘦,面目蒼白,高貴的龍袍也遮掩不住他病弱的身軀,雙目渾濁,似是而非的打量眼前這個楚楚可憐的小女孩,小女孩一身宮裝,從服飾上繡的花紋可以猜測應該是眾多皇女中的一個,陽隨帝眯起眼睛思索著這是哪宮嬪妃的皇女,可一點頭緒都無,從未謀面。

“陛下,她是天嫻皇女,母妃未有封號,未有獨立的宮室”

“天嫻呀!”陽隨帝似乎回憶起了什麼,六年前的一個夏夜傍晚,空氣中處處瀰漫著悶熱,自己正在荷花池裡渡船,不知是不是因為心煩意亂,總感覺被困在荷花池裡,層層疊疊的荷葉鋪天蓋地般席捲而來,剛上岸,接到戰敗的訊息,又要割地賠錢議和,先祖留下的大好河山只能在自己手上一寸一寸被割捨,可沒有辦法除了哀嘆,剛好後宮遞呈有一皇女誕生,半白老人,皇子皇女多如牛毛,毫無價值,胡亂賜名“天閒”,蒼天賜予的等閒之輩,

後 又覺得一個閒字有損皇家威嚴,遂改為“嫻”,天嫻原來正是眼前此女呀 !

“你能陪我玩球嗎?”天嫻絞著手,低聲乞求道。

“大膽,敢對陛下無禮,來人……”陽隨帝制止住芳芷皇后的厲聲喝斥,撫著天嫻的小髮髻,蹲下身,和顏悅色的問道:“你知道朕是你的父皇嗎?”

“嗯”

“那你為何還敢提出如此大膽的要求”

“天嫻好孤獨,她們都說天嫻是不祥之人,不願陪天嫻玩,只有父皇沒有罵過天嫻,所以天嫻想找父皇一起玩”

“哈---哈---哈---哈---”,陽隨帝不知是心情歡愉還是被童言逗樂,抱起了天嫻,用粗糲的手指頭刮著天嫻的小鼻子,逗的天嫻破涕為笑,父女兩玩的不亦樂乎,其樂融融,陽隨帝感到自己年老遲暮,看見最小的幼女,疼愛之心油然而生,天嫻本就是一個冰雪聰明的瓷娃娃,討人喜愛,“瞧你,哭的醜兮兮的,朕的公主可不能哭成了醜丫頭”

順理成章,第二日,天嫻被賜名天嫻公主,母妃也晉升為妃子,賜居蘭藻宮,從此她們不會再像無根的浮萍,在後宮這個深潭裡,被風吹著漫無目的的隨意漂泊著,雨淋日曬,居無定所,母妃不爭寵不邀媚,資質平庸,在美女如雲的後宮裡很快被淹沒,後宮中,自古以來就是只聽新人笑哪聞舊人哭,失寵 ,得寵,一夜之間也不再是傳奇,多少女人一夜恩寵後就被打入冷宮,如母妃這樣平安度日的,數不甚數,從此,皇室宗譜裡增加裡天嫻公主的大名。

“不想了,不想了”天嫻呼的扯過被子矇住了頭,可一會兒又透不出氣來,把自己悶的臉紅心跳,腦海裡浮現出與小七的一幕幕,心裡在念著他可天嫻又不能承認,母妃詐死,小七說早偷出宮安頓好了,眼下只等契機,兩人一起私奔,從此逍遙於江湖,隱姓埋名,白頭偕老,可是事情能這麼簡單嗎?和親公主與侍衛私奔這可是頭等大事,特別還是耶律寒的貼身侍衛,會不會貽笑大方,若不成功怎麼辦,自己堂堂一國公主,大不了軟禁終生,可小七會不會被斬首示眾,若真如此,到時該如何是好,若自己聽從安排,順順利利去和親,雖說與小七今生無緣,但可以遙遙相望,彼此在心中默唸著對方,縱使情深,奈何緣淺,也是一種祝福吧!

“天嫻,天嫻,你醒醒“

“小七,我在這”,天嫻被小七給喚起,驚慌失措的看著立在床旁的小七,怎麼辦?自己還沒下定決心,跑不跑?跑不跑?“小七,你聽我說,我們若這樣跑了……”

“不要說”小七捂住了天嫻的嘴,“天嫻,看著我,你愛我嗎?”

“愛”,天嫻覺得小七的眼睛太有誘惑力了,自己沉醉於其中不可自拔,心靈深處的那個聲音在纏繞著心扉,可是愛又能怎樣,他們之間是不可能的,若這樣冒然的私逃,可是殺頭的大罪,“小七,你聽我說”天嫻拉住小七欲拉她的手,“我們不能這樣,若耶律寒知道了,不會放過你的……”

“天嫻”,小七雙手捂住天嫻的臉頰,額頭相抵,溫柔的勸道:“讓我們拋棄那些可是好不好?今夜,你願不願意與我一起私

逃,天涯海角,永不相負”,小七報以春華般燦爛的笑靨,“我們生一堆娃娃,快快樂樂過一生”

“你以為我是生崽的豬呀?”天嫻羞紅了臉。

“若你願意當生崽的豬,我也勉為其難接受了”

“呀----就這樣我們跑啦!後面的事你清楚啦!“天嫻轟的一聲四叉八仰的倒在床上,”這自己的事說出來怎麼像是在為別人編故事,對不對?幽玥,你說句話,不會誰著了吧!“天嫻又開始惡作劇,雙手在幽玥臉上胡亂摸著,揉著幽玥的秀髮,折騰的幽玥招架不住,連連告饒,”不過眼下好了,小七是耶律寒,耶律寒是小七,不過太可惡了,七哥和他一起來哄騙我,士可殺不可辱,氣死了“天嫻一會兒興奮一會兒氣憤,今夜,月高風靜,幽玥給天嫻鬧了半宿都不休。

“好了,天嫻“幽玥按住天嫻興奮的胡亂揮舞的雙臂,“趕快睡吧!明日我們還要趕路啦!“

“幽玥你最沒良心了,難道不為即將到來的別離而傷感嗎!要不,今夜我們不醉不休?“天嫻爬起來準備下榻,估計是太開心了有點得意忘形,小七就是耶律寒,所有的苦惱全沒有了,幸福正站在眼前微笑著,此情此意,令任何一個懷春的女子都心馳神往的,只是表達的形式不同罷了。

“好了,好了,我的公主“幽玥被鬧的頭暈呼呼的,”快睡下,這樣會鬧醒耶律寒的“幽玥實在拿天嫻沒辦法了,只能抬出”耶律寒“,這座大佛來了,果然,效果是立竿見影,天嫻一聽會吵醒耶律寒,立馬安靜下來,看著前後反差如此大的天嫻,幽玥想笑又想哭,都說陷入愛情裡的女人是白痴,可那是天底下最快樂的白痴,曾經自己也是如此白痴過,哭過、鬧過、傷心過、歡笑過……可惜太短暫,短暫到只剩下回憶的餘音,佛祖不再給彼此再續的機會,這與勇氣、懦弱無關,是現實的羈絆,撫著心口那半塊翔龍玉,幽玥的感情想哭可理智不許,一朝離去便是終生錯過,但願天嫻的情與愛能長久,是月光是微風。

綠楊蔭裡拂花映,斜陽掛西頭,樹頭美豔雜嬌雲,風動何處安,男兒戟向西北,天狼猶俱心,邊塞聲裡胡笳響,直上青雲去,初將明月擬佳期,月圓人未圓,離恨掛心頭,都隨夜深去。

魂魄遊蕩參合陂,懶顧恨依依,綠意重籠山巒翠,高峰猶可見,血淚早已淹沒,難覓傷痕路,雁鳴音裡冬已現,明朝草漫遍,寒侵枕障捲簾竹,夜遊誰秉燭,來生憶今世,容我醉時眠。

世間女子最大心願莫不是尋找一知心郎君,情字路上,一支狼毫無法訴盡悽離之苦,都只可做春風憶,千然敗了而天嫻勝了,死者已去,而生者還需要在這條路上蝺蝺而行,沒有對錯,沒有好壞,這條路的盡頭便是死亡的開始,不要計較得失,沒有衡量的尺碼,不要傷感眼淚,看那漫天的雪花,顆顆都是辛酸之淚,幽玥看著熟睡中的天嫻,會心的笑了,天嫻,你要幸福!一定會幸福的!

風從木縫中穿出穿進,滿室梅花的暗香,香氣襲人,幽玥與天嫻各自抱著自己的幸福,沉入了夢裡,夢裡的花開不敗,夢裡的花開不落,夢裡的水流不停,夢裡的人聚不散……如此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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