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炊事班員走後,四哥端著一碗冷稀飯,稀飯裡加入少許鹹菜,還有一個冷饅頭,坐在小桌上,慢慢啃著已經變硬的饅頭,饅頭真像石頭一般,又硬又幹,難以下嚥,可又有什麼辦法呢?

為了保全能量,只能硬著頭皮,一口一口使勁咬著,咬著……

咬了幾口,喉嚨就幹得要死,趕緊喝冷稀飯,“咕嚕咕嚕”三兩下就把稀飯都喝完了,可感覺喉嚨,嘴巴還是那麼幹,怎麼辦?怎麼辦?

四哥看見水龍頭,就立刻開啟水龍頭,俯下身,用嘴對著水龍頭,使勁喝,水是山裡的井水,喝到嘴裡異常涼,喝到肚子裡,感覺透心涼,且帶著濃重漂白粉的味道,喝了幾口,立刻感覺有嘔吐的慾望“嘔嘔……”發嘔不已,可不能在這裡嘔吐吧?

四哥立刻捂著肚子,對著木馬桶嘔吐,嘴剛對著木馬桶,立刻聞到一股強烈的便味,這種味道比臭水溝的味道還要濃,還要臭,聞到味道後,四哥已經完全控住不住自己,“嘩嘩……”肚裡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像噴泉一般噴湧而出,全盤傾瀉而出。

第一波嘔吐剛結束,第二波又接上來“嘔,嘔……”

連著三四波嘔吐,肚子空空如也,啥都沒有,甚至連胃酸都快吐出來。

在禁閉室內,睡不好,吃不好,四哥的身體也跨了,眼圈發黑,全身無力,也開始鬧肚子。

嘔吐了,好一會,四哥才慢慢緩過勁,勉強捂著肚子,到桌子上坐下,感嘆道:“這叫什麼事啊?這和坐牢有什麼區別啊!”

四哥心裡異常傷心,非常懷念外面的陽光,外面的空氣,外面的風,非常非常想,呆在這裡面,才感覺到外面的美好,只要能讓出去,讓我做牛做馬都行,我要出去,我不怕被張建軍懲罰,甚至感覺被懲罰也是一種美好,住在這裡面,連接受懲罰的機會都沒有,什麼都沒有……

一縷微光從狹小的視窗傳進來,這是禁閉室裡唯一能傳進光的地方,渺小的光像一道手電光一般照進來,有了這道光,禁閉室也明亮越多。

四哥立刻將臉對著光柱,讓光好好照照我這張臉,我需要你的溫暖,需要你給我指明方向,我的太陽,快給我力量吧,給我力量吧!

照了一會,四哥感覺全身暖和很多,慢慢睜開眼,看見光照到桌子上,桌子上有筆和紙,對,老兵說,要想出去的話,就得寫檢討,只有檢討透過才能放出去。

小學還沒畢業的四哥,望著紙和筆,無比惆悵,我該怎麼寫呢,怎樣寫才能被放出去呢?……

四哥望著紙筆,足足半個小時都無法動筆,一點思路,一點方向都沒有,腦子像漿糊一般,怎麼寫,我該怎麼寫?……

想著想著,忽然想到讀書那會的事情,那時龔老師非常嚴厲,犯錯時,有時會用教棒打他們,有時也會讓他們罰站,有時也會讓他們寫檢討,對,我就按照學校裡檢討的方式寫。

四哥想到龔老師,終於有了書寫方向,有了方向,有了思路,就有了書寫的動力,立刻拿起筆,在紙上“嘩嘩”書寫起來,怎麼深刻怎麼寫,當然少不了對不起黨,對不起人民,對不起父母之類的話等等……

四哥倒是讀過幾年書,能寫出幾個字,可對寶林來說,就難於登天了。

寶林望著紙和筆,感嘆道:“他奶奶的,怎麼寫啊?它認識我,我不認識它啊?”

可不寫又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在紙上歪歪斜斜地寫了三個字:“我錯了。”

“嘿嘿,我知道錯了,就夠了,還能怎樣?”寶林望著自己寫的字感嘆道。

可左看右看,感覺紙張那麼大,我就寫那麼幾個字,總感覺不對,怎麼辦呢?……

寶林望著小視窗想了想,有了,我寫不了,我可以畫啊!

隨後,寶林拿著筆,在紙張上畫了一個烏龜,烏龜背上寫著“王八”二字,畫的很大,把紙張都畫滿了,畫好後,寶林笑道:“嘿嘿,這下應該可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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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錠是個財迷,會算賬,寫字對他來說,不是什麼難事,他腦子稍稍轉了一圈,就在紙張上工工整整,洋洋灑灑寫了一大堆,慷慨激揚,文筆不賴。

山虎的文化水平和四哥差不多,剛開始也是望著紙筆無法動筆,想了老半天,才動筆,不過也是塗塗改改,寫了一張,不是非常滿意,又重新換了一張,再寫,再換,再寫,連著撕了好幾張,後來終於能勉勉強強地寫了一頁紙。

大高個葉群林,別看他平時傻乎乎,訓練也不厲害,但他是一班唯一讀過高中的新兵,雖然成績不足以考上大學,但多少還是有點墨水,對於寫檢討是綽綽有餘,稍加思索,就在洋洋灑灑寫了一頁紙,他更是把主要責任攬到自己身上,應該真武山師兄弟在跑步懲罰時,非常用心幫助過他,他應該知道感恩,應該把錯誤攬過來。

大家檢討寫好了,就等待傳達到連長或指導員手中。

禁閉室外表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來巡邏。

這天下午,徐指導員趁著休息間隙,到禁閉室來檢視一下。

徐指導員在巡邏隊員帶領下,來到禁閉時,並命令巡邏隊員開啟禁閉室門上的視窗。

首先開啟的是四哥門視窗,“咔……”

四哥聽到聲音,立刻朝門望去,一眼就看到徐指導員,眼下看到徐指導員就像看到救星,看到菩薩,看到佛祖一般,立刻激動地衝向門口,紅著眼對徐指導員說道:“指導員,您總算來了,您總算來了。”

“陳壽根,禁閉室,感覺怎麼樣啊?”徐指導員問。

“我一分鐘都不想呆在這裡了,我想出去,我想出去。”四哥繼續求饒道。

徐指導員看到四哥虛弱的樣子,詢問道:“陳壽根,你是不是生病了啊?”

“我,我剛才把吃的東西,全吐了。”四哥含著淚說。

“快把門開啟。”徐指導員立刻對巡邏隊員說。

“好的,指導員。”巡邏隊員說。

說完,“咔咔……”巡邏隊員用鑰匙把四哥禁閉室門全部開啟。

門開啟那一刻,一股惡臭立刻傳到徐指導員鼻中,但他顧不上這些,立刻上前去扶病病殃殃的四哥,“走,我帶你去看病。”

“嗯。”四哥答應道。

當徐指導員扶著四哥走到門口時,四哥忽然想起自己的檢討書,還在桌子上,就對指導員說:“等一下,我的檢討書,還在桌上。”

“奧,沒關係的,先看病要緊。”徐指導員說。

“嗯。”

隨後,四哥被徐指導員和訓練隊員一塊帶到醫務室看病。

弄好四哥,徐指導員又回去一一開啟寶林,七錠,山虎,葉群林的禁閉室,一個個多多少少都有點身體不舒服,一一都帶到醫務治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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