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綰手撐著書桌,眸底火光噼裡啪啦燃燒著。

剛剛她大哥們在的時候,有膽量說這話啊。

人走了,就這麼肆無忌憚了。

姜綰眸光一轉,怒氣全消,“相公對我的誇讚倒是別緻,回頭祖父問我為何不練字,我就這麼和他說。”

齊墨遠,“……。”

暗衛站在一旁,強忍著沒笑出聲來,肩膀抖成篩子。

齊墨遠一記冷眼掃過來,暗衛忙從齊墨遠手裡接過信,吹乾墨跡裝回信封內,道,“屬下這就送去豫國公府。”

暗衛帶著信離開。

不過大半個時辰後,他又帶了封信回來——

豫國公府大姑娘給齊萱兒的回信。

齊墨遠看後就讓暗衛送去,姜綰想了想道,“夾五千兩銀票在信裡。”

齊墨遠和暗衛齊齊望著姜綰。

姜綰笑道,“你不懂女兒家的心思。”

如果齊萱兒真的鍾情豫國公世子,又怎麼可能心甘情願的撮合他和清蘭郡主?

這封信送到她手裡,只怕她會氣個不輕,又怎麼願意幫忙。

可如果加上五千兩,她保管齊萱兒不僅不會生氣還很高興。

這代表了豫國公世子對她的真心啊。

在這種情況下,沒有什麼比銀票表達真心更真誠的了。

這不,信送到齊萱兒手裡的時候,她一臉不快,猜到信裡會說些什麼,她都不想拆開看。

丫鬟幫著拆開的,看到銀票,丫鬟驚喜道,“姑娘,你看。”

齊萱兒也被豫國公世子的手筆給震住了。

這可是五千兩啊。

天大的怒氣在看到銀票的時候都煙消雲散了,只剩下歡喜。

她高興的合不攏嘴,丫鬟在一旁道,“豫國公世子都給姑娘您送來五千兩銀票了,肯定急等著姑娘的回信呢。”

齊萱兒嗔了丫鬟一眼,“端筆墨紙硯來。”

……

翌日。

天氣極好,蔚藍的天空,雲白如棉絮。

齊萱兒藉口去護國寺上香給清蘭郡主祈福,齊芙兒陪她一起去。

兩人坐馬車到了護國寺,進正殿上香,跪在地上虔誠祈福。

添了香油錢,就去集市玩,齊芙兒知道齊萱兒不是真心給清蘭郡主祈福的,就是趁機出來玩,她才跟來的。

集市很熱鬧,雖然沒有初一十五時人多,但也不少了,賣什麼的都有。

齊萱兒看了看時辰,和丫鬟使了一記眼神,見齊芙兒挑玉簪,她道,“我們去那邊看看,你別忘了去找我們。”

齊芙兒挑的正起勁,頭也沒回道,“你別跑太遠了啊。”

等她挑好玉簪回頭,哪還有齊萱兒和丫鬟的人影啊。

她和丫鬟找了一圈,道,“二姐姐人跑哪兒去了?”

丫鬟搖頭,“不知道啊,集市就這麼大,咱們都找過了,二姑娘不會先回去了吧?”

齊芙兒腦袋一轉,氣的跺腳,“我說她怎麼好端端的要來護國寺祈福,明擺著是來有事,故意甩開我的!”

“那咱們怎麼辦?”丫鬟問道。

“還能怎麼辦,護國寺這麼大,誰知道她去哪兒了,我們逛我們的,”齊芙兒氣呼呼道。

說完,還不高興的補了一句,“出了事,看她怎麼辦!”

護國寺後山,人煙稀少。

豫國公世子等在那裡,齊萱兒姍姍來遲。

小廝見了道,“世子爺,二姑娘來了。”

豫國公世子轉身看見是她,眸底有一抹失望。

齊萱兒妙目一瞪,“怎麼?看見是我有這麼失望?”

豫國公世子見佳人動怒了,忙道,“哪裡,要知道是你來,我就不挑這麼遠的地方了,怕你走累了。”

這話還算動聽。

齊萱兒臉一紅,道,“你平常就是這麼哄我大姐姐的?”

豫國公世子搖頭。

清蘭郡主是大家閨秀,和她這樣說話,早把人嚇跑了。

按說是一府養大的,年紀也相仿,怎麼差別這麼大。

齊萱兒也就是那麼一說,她還能不瞭解清蘭郡主了,要不是她背後支招,豫國公世子怎麼可能俘獲清蘭郡主的芳心?

豫國公世子問道,“為何清蘭郡主不赴我約?”

齊萱兒有些不快。

她巴巴的走這麼遠,腿都走細了,沒說兩句就問她,她不高興道,“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大姐姐起了一臉的紅疹,她出不了門。”

豫國公世子眉心一皺。

起紅疹了?

“被人下毒了?”他問道。

齊萱兒搖頭,“李大夫把脈說沒有中毒,說沒準兒哪天自己就消了。”

“在紅疹消之前,他不可能來赴你的約的。”

豫國公世子心頭悶悶的。

他想到了檀越說的話,靖安王會退掉他和清蘭郡主的婚事,清蘭郡主臉上的紅疹十有八九是靖安王下的,目的是為退親。

豫國公世子握著齊萱兒的手,“你得幫我。”

齊萱兒一把甩開他的手,“我已經幫過你一回了!”

豫國公世子道,“上回是意外,誰想到靖安王世子妃的丫鬟會突然闖過來,壞了我的好事。”

這事齊萱兒一清二楚,不需要豫國公世子再說一遍。

她吃醋道,“我看你就是喜歡我大姐姐,早知如此,當日你幹嘛不直接娶她出嫁沖喜?”

豫國公世子道,“此一時彼一時,我對你的承諾永遠不變,嫡妻之位是你的。”

齊萱兒往前走了兩步道,“少匡我,我沒大姐姐那麼傻,你說說,你怎麼逼大姐姐讓出嫡妻之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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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萱兒眸光哆哆的看著他。

豫國公世子笑道,“想她讓出嫡妻之位的辦法多的是,你喜歡哪種都依你。”

“我要聽你說,”齊萱兒道。

豫國公世子道,“前些日子,我爹一位姨娘難產死了,留下一庶子……。”

這裡四下無人,只有風吹樹葉颯颯聲。

兩人說話也無所顧忌。

不遠處一棵大樹上,清蘭郡主抱著樹幹,只覺得渾身冰涼。

冷。

冷到了骨子裡。

兩行清淚模糊了她的雙眼。

她抬手擦眼淚,結果手一鬆,腳下一滑,直接從樹上掉下去,被齊墨遠抓住,惱道,“這樣的人值得你為他尋死嗎?!”

因為氣憤,齊墨遠說話聲有些大。

豫國公世子聽到聲音回頭,就看到齊墨遠帶著清蘭郡主從樹上跳下來。

幾乎是瞬間,豫國公世子的臉就白的跟宣紙一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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