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墨遠如遭雷劈。

雖然心底隱隱有猜測,但他實在不敢相信父王會坑他。

現在聽暗衛親口說,他還是接受不了。

他想不明白父王為什麼要他娶姜七姑娘?!

要他娶就算了,還不明說,拐著彎的算計他!

“姜老王爺是給父王灌了什麼迷魂湯,要這麼坑我?!”齊墨遠咬牙。

暗衛嘴張了張,沒吐一個字又閉上了。

“有話就說!”齊墨遠氣道。

“或許……和姜老王爺無關,”暗衛嗓音飄的厲害。

齊墨遠猛然看向暗衛。

暗衛被他那眼神給驚著了,穩了穩心神才道,“屬下去問欽天監,欽天監起初什麼都不肯說,我掐著他脖子,他才如實招了。”

“在姜七姑娘投湖自盡,姜老王爺來王府找王爺之前,王爺就找過欽天監了……。”

也就是說,王爺從一開始就打定主意要世子爺娶姜七姑娘沖喜。

這和姜七姑娘投湖自盡沒關係。

姜老王爺若是早知道王爺的打算,哪還會來求王爺?

只是王爺為何這麼做,暗衛實在想不明白。

還有王爺遇刺中毒……

照這麼看,應該是假中毒,可王爺那樣子實在不像啊。

為了坑世子爺娶姜七姑娘,不惜讓自己臥床幾天,血都不知道吐了多少,還有王爺手中兵權,王爺這一病倒,多少人在蠢蠢欲動。

不說府外了,就是府裡幾位老爺哪個不在拉攏人,壓根就沒把世子爺放在眼裡。

還有他剛剛把藥送去,王爺的貼身暗衛魏叔迫不及待就端給王爺了。

魏叔是王爺的心腹。

王爺做的事,魏叔比誰都清楚。

王爺手裡若有解藥,魏叔還會那麼急切嗎?

夜風吹來,書房內燈燭搖曳。

暗衛望著齊墨遠道,“夜深了,爺早點回房休息。”

話音未落,暗衛縱身一躍,消失在書房內。

齊墨遠更氣悶了。

洞房花燭夜。

睡哪兒倒成了個大問題了。

自打靖安王遇刺中毒後,齊墨遠就沒睡過安穩覺,疲憊的很。

按理躺下就能睡著,可他躺在小榻上,愣是翻來覆去,睏意全無。

娶了世子妃,連床都沒得睡了。

他在小榻上將就一晚上無妨,難道他還能在書房睡一輩子?

人若真是父王坑他娶的,想休都休不掉。

剛這樣想,敲門聲傳來,“世子爺?”

聲音很熟悉,是王妃身邊的李媽媽。

齊墨遠坐正了道,“進來。”

李媽媽推門進來,福身道,“世子爺,王妃讓奴婢來和您說一聲,沖喜管用,王爺病情大有好轉。”

“王妃讓您回屋睡,和世子妃圓了房,可能王爺就能痊癒了。”

齊墨遠一口鬱氣堆積在胸口。

母妃也太天真了吧?

父王床榻邊那麼多血,她真以為是父王吐出來的?

李媽媽勸齊墨遠以王爺身子骨為重。

齊墨遠有心解釋姜綰會醫術,可這事他親眼看見的尚且沒法相信,說出來誰會信?

父王一門心思坑他,中毒是真是假都還不清楚,還要他為父王身子骨犧牲自己?

李媽媽走後,齊墨遠黑著臉出了書房。

他走到房間門口,金兒正好走出來,把門帶上。

看到齊墨遠,金兒愣了下,趕緊福身,還未開口,齊墨遠已經推門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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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兒想跟進去,結果門關上了,差點撞她鼻子。

金兒踮起腳尖,左右上下,什麼都看不見。

她貼在門上,想聽聽屋子裡的動靜。

姑爺和姑娘圓房她不敢奢望,只求別吵起來。

不,吵幾句都算了,就怕打起來。

她家姑娘的脾氣不大好。

姑爺的脾氣看著也很不好的樣子。

金兒已經做好了隨時衝進去拉架的準備了。

方媽媽見金兒貼著門,眉頭一皺。

走過來訓斥道,“沒規沒矩,世子爺和世子妃的牆腳也是你一個小丫鬟能聽的?!”

金兒嚇了一跳,小聲委屈道,“我怕姑娘和姑爺打架。”

“洞房花燭夜打架很正常,”方媽媽隨口道。

金兒一臉呆滯。

打架還正常?

方媽媽後知後覺,也愣住了。

這小丫鬟說的不會是真打架吧?

姜七姑娘脾氣不好,她們是知道的,她不會打世子爺吧?

要了命了。

世子爺那身子骨還比不上姜七姑娘呢。

他怎麼就想不開進屋呢,在書房睡不挺好的嗎?

然後

不止金兒,方媽媽也貼著房門偷聽了,還有幾個小丫鬟。

金兒安心了。

萬一真打起來她也不怕了,有這麼多人拉架呢。

姜綰躺在床上,覺得有點口渴,聽到開門聲,她以為是金兒又回來了。

她道,“金兒,給我倒杯茶。”

嗯。

倒茶聲很快傳來,但遲遲不見端來。

姜綰坐起來,掀開帳簾就看到齊墨遠坐在那裡喝茶。

姜綰眼睛睜圓,“你怎麼回來了?!”

明顯吃驚不歡迎的語氣,讓齊墨遠更不爽了,“這是我的屋子。”

“我不回來,你讓我去哪兒?”

姜綰語噎。

這是他的屋子沒錯。

但他回來了,她怎麼辦?

他們現在不只是孤男寡女,還是拜過堂的孤男寡女啊。

“晚上我睡這裡,你另外找間屋子住,”姜綰道。

齊墨遠看了姜綰一眼,起身離開。

還挺好說話。

這脾氣對得上他那張好看的臉。

姜綰喊住他,“等等。”

齊墨遠轉身看著她。

姜綰指著桌子,微笑道,“給我倒杯茶再走吧。”

剛剛洗澡,把鞋給潑溼了。

這會兒正擺在窗戶處晾乾呢,金兒去給拿鞋還沒回來,她現在沒鞋穿。

齊墨遠臉黑了幾分,這是什麼女人,居然敢使喚他給她倒茶?

齊墨遠沒搭理她,邁步走了。

姜綰呲牙,沒見過這麼小氣的,不倒就不倒,她自己下床就是了。

齊墨遠開門,金兒她們嚇的連連往後退,一不小心絆了腳,摔成一團,哎呦直叫。

齊墨遠臉又黑了幾分,“端熱水來。”

吩咐完,哐當把門關上了。

待他轉身,就看到姜綰在桌子邊喝茶,兩隻腳光著,看到他,那眼神是要多嫌棄就有多嫌棄啊。

走走回回。

到底是走還是不走啊?!

累了一天了,能不能讓人安安靜靜的睡個覺。

姜綰光著腳上了床,齊墨遠臉徹底黑成炭了。

就沒見過這麼無形無狀的女人。

丫鬟端了熱水來,伺候齊墨遠洗完臉退下。

丫鬟走後,齊墨遠就寬衣了。

姜綰看著他,一臉警惕道,“你幹嘛?”

“睡覺!”齊墨遠咬牙道。

隨手把衣服扔架子上,齊墨遠要躺下。

姜綰飛快的把床霸佔了,整個人成大字型。

“整張床都是我的!”姜綰道。

還從來沒人敢在他面前這麼霸道。

這張床他睡了十年了,她一來就成她的了?

分她一半已經夠寬厚了,還敢得寸進尺。

齊墨遠的忍耐已經到極限了。

手一伸,抓著姜綰的手一甩。

姜綰差點沒趴牆上。

等她氣咻咻的轉身,齊墨遠已經躺下了。

雙眸緊閉。

姜綰的暴脾氣,想都沒想,腳往前一踹。

齊墨遠挨著床沿睡的。

姜綰又用了力,猝不及防下,直接被踹下了床。

腦門磕在了踩腳凳上,齊墨遠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怒坐起來,一床被子矇頭蓋過來。

他扒拉下來,剛和姜綰的眸光撞上,姜綰的聲音就朝他砸了過來

“別動。”

“我是給你爹解毒了,可我防備著呢,不想你爹死,今晚就給我老老實實打地鋪。”

四目相對,眸光噼裡啪啦的燃燒著。

姜綰得意的揚了揚下巴。

小樣。

還治不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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