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遠啊,你到底做了什麼事,讓老爸這麼生氣啊!”

醫館裡,葉問扶著剛剛塗了傷藥的方遠坐起來,滿臉著急的問道。

“呵呵,沒事問哥,不過就是少回點家而已,咱們的關係不變。”

方遠笑了笑,沒有多做解釋,呲著牙從床上坐了起來。

“阿遠,你……”

不會說話這個毛病是從小養起的,此時葉問就著急的不行,可是面對不想說下去的方遠,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只好欲言又止。

“好了問哥,我沒事的,以後家裡有什麼事及時和我說就行,我還有點急事,就先走了!”

方遠替葉問止住話頭,便率先向門外走去。

葉問在後面啪嘰了一下嘴,卻也只得拍了拍手,旋即懊惱的跟上。

醫館門口有一輛黑色轎車,葉問扶著方遠,推門坐了進去。

汽車是稀罕物,但身為佛山的商業巨頭哪怕現在只剩下一半,卻也是能坐得起汽車的。

“問哥,你快回吧,不要讓嫂子等急了!”

坐上車的方遠擺了擺手,眼神向一旁站著的張永成示意,葉問回過頭來看了一眼,略一猶豫,方遠汽車就已經發動,他看了汽車車尾一眼,只得無奈的甩了甩衣袖,在後面看著方遠的汽車漸行漸遠。

“問哥放心,我以後會去常看你的!”

方遠腦袋探出車外,對著葉問揮了兩下手,又迅速鑽了回去。

“這小子……”

葉問在後面搖了搖頭,看了半響,這才轉身和自己媳婦向府裡走去。

“阿遠做了什麼事啊,怎麼惹得父親這麼生氣,竟然都把他趕出家門了!”

走在路上,張永成忍不住問道,葉問卻只能搖頭。

“誰知道呢,我問他他也不說,真的是……”

“唉!”

葉問說著便狠狠的攤了攤手,最後卻也只能無奈嘆氣。

“要不我們等兩天父親把氣消了,再去求求情?”

張永成躊躇了一會,突然如此說道。

“嗯,也只有這樣了!”

葉問點了點頭,看著頭頂藍藍的天空,只覺得心中彷彿被堵住一般,憋得難受。

1928年的天空確實很藍,但沒人知道的是,這藍藍的天,馬上就要變了!

……………………

葉家老二被葉老夫人鞭打四十四棍,並趕出了葉家,葉遠也被改名成方遠,並帶走了葉家一半的財產,離開了葉家。

這個事情宛若驚雷,石破天驚般響徹在佛山市中。

整個佛山市都沸騰了許久,但哪怕得知事情是真的,卻也慢慢的恢復了平靜,一切依然照舊,葉家依舊是佛山生意最好的那個葉家。

因為他們賣的是服務!

因為志遠的品牌,已經形成!

被趕出葉家的方遠,並沒有從佛山市民眼中消失,反而一直活躍在大家的視線之中。

並且,他也不知道是多做了些什麼生意,需要的人手很多,整個佛山市的乞丐一類統統被招去做工,就連生活艱難的苦力也都被請走了許多。

同樣,城裡的鐵匠,木匠,泥瓦匠等等也都從葉二少爺……不對,是從方老爺手中攬走了大把的活,每天早出晚歸,賺的錢都不知道往哪擱。

城裡的許多醫生,也都被請去一個地方教學,報酬同樣不菲。

當然,比起這些,方遠越做越大,越做越成功的生意才是被人津津樂道的,在這些事情的遮掩之下,像木匠找到了活的這種小事,自然而然的沒人會注意。

…………

時間就這樣眨眼而過,來到了1930年。

這一年春天,方老闆突然拜訪武館街上的一家家武館,帶著各個武館大批的弟子師父,出了城,於日落之前又趕了回來,也不知道做了什麼。

只是從那以後,武館的每日在武館內練武的弟子就少了許多。

而同時,一家名叫“方遠安保”的保鏢行突然就建了起來,並且佛山市的各個有錢人都很給面子的僱了裡面的一大批保鏢,每日外出之時帶在身邊,氣勢憑空漲了許多。

也因此,大量身形精壯的青壯,紛紛加入了方遠安保公司,成為了其中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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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地的,外地的,總之,加入的人越來越多,但這個安保公司,卻還在招人!

而在招人之中,短暫的春天就這麼過去。

等到了夏天,方遠向往常一樣,回到了城外道觀閒住。

只是,這天中午的時候,已經年邁的徐道長,突然將他叫到了他的房間裡。

“阿遠啊,雖然你不說,但為師卻也大致知道你這些年在做的事情。”

窗外的陽光照下,使得屋內一片明亮,徐師父先是和方遠嘮了幾句閒話,隨後就突然說道。

坐在對面的方遠愣了愣,隨即沉默著點了點頭。

“師父的這座小廟啊,是容不下你了,你可懂?”

徐師父沉默了一會,才緩緩說道。

這使得方遠愈發沉默的點著腦袋。

只明面上,他現在就已經是佛山勢力最大的一個,若在嚮往日那樣,年年夏天都抽出空,來道觀歇息,恐怕是會給道觀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雖然有他在,也不怕什麼麻煩,但毀了這裡平靜的生活,卻也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況且,徐師父顯然擔心的不止是這個!

“嗯,閒著無事,去後院教教你師弟練練拳吧。”

見方遠點頭,徐師父這才點了點腦袋,對方遠說道。

“好!”

方遠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起身向外走去,只是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徐師父突然說了一句話。

“人不能被利益矇蔽了雙眼,得利越大,危險也就越大,凡事都要謹慎小心,方能最大度的避免風險。”

說著,徐道長拍了拍坐在的木椅扶手。

“身懷利器,殺心自起,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但記住,不能忘了本!”

方遠回過身來,對徐師父深深的鞠了一躬,復又轉身離去。

走到一半,他又頓住腳步,來到後院。

往那裡一看,往日他練武的地方,正有一個十數歲的孩子努力的練著基礎功力。

“師兄!”

看到來人,正在練武的小道士眼睛一亮,連忙招呼喊道。

“世昌啊,練到哪一步了?”

方遠點著腦袋,笑著看著這個由當初那個喊他“溼兄”的小屁孩成長而成的少年,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略一發力,見對方身形毫無所礙,心中便是暗暗點頭。

這熟悉的紮實根基,果然是真同門師兄弟啊!

當然,比起他來,還是差了些。

“嘿嘿,剛開始練馬步衝拳!”

徐世昌撓了撓腦袋,在師兄這個大高手面前,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說道。

“唔,練到馬步衝拳了都,不錯,不錯。來來來,我們一起練!”

方遠笑著點了點頭,既然師父開口讓他教,那他就在這裡教。

當即把上衣一脫,露出一身精壯結實的肌肉,往地上一紮馬步,眼神示意的看向身邊的小師弟。

“好!”

看著要陪他一起練拳的方遠,徐世昌眼睛大亮,他可是知道眼前師兄的厲害的!

當即連忙在方遠對面扎了個馬步,小臉認真的看著方遠。

他知道,師兄口中的一起練,其實就是打算教他。

“出拳的時候不止胳膊要發力,這裡,這裡,還有這裡,都要一齊使勁,你看我……”

…………

夕陽西下,道觀後院裡,小師弟認真的練,方遠認真的教,時間彷彿倒退到了多年前。

那時,方遠和師傅也是如此這般,在院子裡演練著武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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