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賣瓜自賣自誇,但王婆首先有瓜。

謝言不認為呂建身為朝廷命官,就只會吹噓,他那幾個兒子肯定是有真本事的。

這個呂禮又是沈浪看重的人,再差也差不到哪裡去,應該能入眼一看。

謝言如此想著,“也快到進午飯的時間了,大家就都歇一歇,把這個六科全才找出來。”

這一上午的閱卷,謝言已經見了太多亂七八糟的答卷,若是真能找出一份不錯的,中午的飯菜應該能美味不少。

唉,科舉的考生,真是一屆不如一屆了!

唰唰唰~~~

眾位考官開始瘋狂翻試卷,他們的想法跟謝言差不多,這答的都是啥啊,簡直不堪入目,也都迫切找到一份賞心悅目的。

“總裁,找到了。”又不用細看,找一份答的滿滿的試卷還是比較容易的,沒翻多大一會兒,就有考官舉手示意。

主考官稱總裁,又稱座主或座師,前兩個稱呼,考官用來稱呼謝言都很合適,座師就比較適合考生用了。

等謝言主考的這一批考生得了官職,就可以藉著拜訪座師的名義,來到謝言的府上送送禮,討教一番,“座師”有個“師”字,這就算是比較親近的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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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言是當朝大學士,他的府邸一般人可進不去,但是藉著謝師恩的名義,卻可以名正言順的上門,是個巴結的好機會。

謝總裁沒動地方,自然有京城第一呂禮吹跑腿。

沈浪把試卷送到謝言的案頭上,謝言拿起硃筆從頭開始批閱,沈浪就比較有經驗了,直接翻到詩詞一卷檢視,他最喜歡的就是呂禮的詩詞,那叫一個棒啊!

“嘶,答的中規中矩。”謝言一邊說一邊搖頭,顯然是不滿意,之所以這麼說,是給沈浪留著臉面呢。

這次沈浪之所以能去主持北方大考,謝言是出了力的,這種踏踏實實,靠著自己一步一步往上爬的官員,謝言還是很喜歡的。

如果不出意外,沈浪很快就能成為謝言手下的紅人,以後就也是有靠山的人了,但現在這個意外來了,謝言有些不滿了。

你沈浪這是識人不清,眼光有問題啊。

謝言雖然不至於就此放棄沈浪,但沈浪在他心裡的地位,無疑會下降不少。

沈浪很乾脆,直接落卷處理,這一份試卷,別管你別的題目答的如何,就直接不及格了。

“呂禮可寫不出這麼差的詩詞,勞煩眾位大人再找找。”沈浪相當自信,眾位考官看看謝言,謝言輕輕頷首。

唰唰唰~~~

屋子裡再一次響起熟悉的聲音。

“總裁,我……”

“我也。”

好傢伙,同時找出好幾份,這次不用沈浪跑腿了,謝言有些生氣了,“判,六科但凡有一科不及格的,全都給我落了!”

個個都是全才?六科都答滿是什麼意思?投機取巧,糊弄人呢?

身為主考官,謝言豈能不氣。

考官們也是上了心,甚至有些人已經開始埋怨沈浪,就是你主持的北方大考,出了呂禮一個六科全答的,以致於現在冒出這麼些“全才”。

“看詩詞,直接看詩詞。”沈浪也有些皺眉,怎麼考試還有跟風的,六科是那麼好答的?這是在為難沈某啊。

“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閒。粉骨碎身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一位考官小聲唸叨著,而後拍腿大讚,“好,寫的好啊!”

“沈郎中果然有識人之能,這呂禮真他娘的是個人才!”甚至興奮的爆了粗口。

“快,眾位大人都過來看看!”

沈浪又是腿腳最快的一個,通讀全詩,只覺得渾身舒暢,詩詞裡透漏出來的那種堅強不屈、潔身自好,說的不正是自己嗎?

看過的考官都十分陶醉,詩是語言的昇華,這詩所傳達的精神,跟他們初入官場時一樣,只不過現在物是人非,初心很難不改。

不過這不耽誤他們欣賞、感慨,年輕人當如是。

“還真是人以類聚,真不愧是我看好的後生。”沈浪眉毛都翹起來了,就好像自己就是詩中所吟之人。

眾考官:“???”

沈郎中,你這是啥意思?剛剛攀上謝大學士,現在就敢說自己人品高潔了?要不你繼續高潔,把抱大腿的機會讓給我們?

“拿給我看看。”謝言來了,考官們紛紛退開,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也都清空了,這一位的大腿可不是那麼好抱的,羨慕啊!

“嗯,不錯,這才像樣。”謝言壓抑了好久的情緒終於得到了釋放,“對嘛,這才是朝廷需要的人才。”

謝言一通誇獎,就好像真的多欣賞呂禮一樣,“我看啊,這個呂禮就比劉康那個孫子強!”

這話就沒人敢接了,別鬧得人家兩個大學士神仙打架,他們再遭了殃。

有一個考官腦袋低的最低,都快伸到桌子底下去了,因為他手裡也有一份六科全答了的試卷,詩詞一樣絕妙。

“怎麼?身體不舒服?”謝言的眼神掃過在場的考官,像是在觀察什麼,一下就察覺到了異樣,“還是我說的不對?”

“不,不是。”低頭的考官有些坐蠟了,只能把手中的試卷遞給謝言看。

“嗯?”謝言掃了一眼,拎著兩份試卷回了自己的桌子,飛快的批閱起來,隨著時間的流逝,謝言的神態越發高深起來。

“兩份試卷,六科全都答了,而且也都全對。”

“詩詞部分,不分伯仲。”

謝言覺得還是“要留清白在人間”一詩最好,但因為分辨不清哪一份是呂禮的,他沒給出確定的說法。

“策論部分也都寫的很好。”謝言已經基本確定兩份試卷的主人,其中一份是呂禮的,另一份就是劉康孫子的。

“不出意外,第一名就要在這兩份試卷裡出了,眾位都看看吧。”

謝言傳閱試卷,詩詞、策論都是很主觀的,眾位考官拿到手裡一看,各自都有想法,很難形成一致。

謝言眼睛四處亂看,他倒是有心偏向呂禮,奈何不知道哪一份是他的,“尚書大人,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這隨意一掃,工部尚書就很顯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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