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3章
殊不知，公孫炎早將一切看在眼中，卻不想凌雪薇為難，跟著她一起裝傻。
甚至不惜用失去記憶這樣的藉口，就為了能多留在她身邊。
原來這世上，真的有比她更傻的人。
“這樣……真的值得麼？”
凌雪薇望著公孫炎，一時間腦中一片空白。
沒有答案。
感情不是值不值得，就能衡量的。
若它真的可以控制，這世上又怎會有那麼多痴男怨女？
這句話，她沒有問出來。
因為，她心中已經知道答案。
當公孫炎毫不猶豫撲過來時，用身體擋在她面前時，凌雪薇便知道了答案。
“娘娘您沒事吧？”
“小薇兒……”
趕來的月風狄簡等人聲音忽然戛然而止。
“你們快給他看看，剛才他替我擋下了攻擊，傷得很重……”
“小薇兒……”
一時間，誰都沒動。
“怎麼了？快過來啊！”
凌雪薇不知，此刻的她慘白得毫無血色，就連抱著公孫炎的手都在顫抖。
她也壓根忘了，自己身為醫者的事實。
只能面無表情的來掩飾內心的慌亂和恐懼。
終究，還是狄簡不忍，上前蹲了下來。
“小薇兒，已經沒用了……”
她一怔，臉色慘白，“你在說什麼？”
順著他視線，她看到懷中的人逐漸消散的身體。
從腳，到雙腿……一點點化為灰燼，消散在空氣中。
她整個身子僵住！
如遭雷劈！
眼淚瞬間滑落，不知不覺，溼了臉頰。
“別哭……”
公孫炎手緩緩抬起，輕柔地擦拭過她臉頰。
那麼溫柔，彷彿在觸碰世間最珍貴的寶貝。
“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要救她？
這樣真的值麼？
為了一個永遠不會愛他的女人，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
他還那麼年輕？還有大把的青春年華！
他若死了，會有多少人傷心？
巫大哥，盛浩渺，還有他同宗師兄弟，他的師叔師伯們……
她不過是個無足輕重之人，甚至連公孫炎的感情都無法回應，她的心早裝下另一個人，再無其他空間。
這樣的她，有什麼值得公孫炎犧牲自己去守護？
眼看著公孫炎的身子在她懷中一點點消失，慌亂，恐懼，不安如潮水般淹沒了她。
再無往日的冷靜。
“不，不要……”
凌雪薇剛伸出手，觸碰到的卻是他散去的軀體。
“別哭……”
公孫炎努力揚起頭，精緻的容顏一如初見，那般美麗。
綠瞳深深望著她，彷彿要將她望入靈魂深處。
一生一世，永不忘記。
哪怕他肉體消亡，靈魂魄散。
忽然，他臉上綻放出璀璨的笑容。
那麼純淨，那麼美麗。
纖塵不染，乾淨得宛若天地初開之際的一捧清泉。
瀲灩瀅亮，星輝流轉。
唇上驀地一涼，公孫炎擁著凌雪薇，輕輕吻了過去。
那麼渴望，那麼虔誠。
彷彿對待最愛的珍寶。
這一吻，一瞬萬年。
周遭一切都彷彿消失了。
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聽不見。
天地間，唯有他與她。
“薇薇，我不後悔。”
霎那間，她淚如雨下。
“別忘了我……”
公孫炎低柔的聲音逐漸消散在空中。
帶著譴錈的依戀和深情。
……
不知過了多久，凌雪薇緩緩睜開眼。
目光落到懷裡。
那裡，什麼都沒有。
空蕩蕩的，彷彿那個人從未出現過。
那時她忽然以為一切都是幻覺。
可不是。
唇上真實的吻，那麼清晰，那麼溫熱。
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的。
她用力閉上眼，彷彿這樣就看不到讓她絕望的事實。
腦中如走馬燈般，瞬間劃過他們初見時的情景。
……
樹林中，少年模樣的他狼狽逃竄。
清澈琉璃般的綠瞳，一襲白衣，還有望向她一閃而過的狡黠。
“女俠救命！”
……
恢復容貌的他，美麗得彷彿不似凡人。
恍惚了眾人的眼。
他卻勾起妖孽般的笑容，桃花眼一瞬不瞬地望著她，“女人，我好看麼？”
……
荒漠中，憤怒的他冰冷得彷彿來自幽冥地獄中的死神。
平日裡看似不將任何事放在眼中，卻無法忍受身邊人受傷的他。
頃刻間化為修羅。
……
妖孽的他。
邪魅的他。
淡漠的他。
拒人於千里之外的他。
……
失去重要人痛苦的他。
靜靜凝望著她的他。
眼神溫柔的他。
一言不發的他。
……
毫不猶豫擋在她身前的他。
笑容純淨的他。
深情親吻她的的他。
說著‘不要忘記我’的他……
……
原來不知不覺，他的一切都那麼清晰烙印在她腦海。
永遠無法磨滅。
……
呵……
她卻忽然笑了。
無聲地，淚流滿面。
可是這笑，卻比哭還難看。
胸口驟然傳來一股尖銳的疼痛。
如潮水般，洶湧而來。
鋪天蓋地。
連著靈魂都在震動。
凌雪薇捂住胸口，身子劇烈顫抖。
就連手指都白的毫無血色，彷彿下一秒便會倒下去。
她的樣子，嚇壞了周圍的人。
“小薇兒你別嚇我！”
“娘娘！！”
……
御邪冷眼望著這一幕，心中卻怒火滔天。
不是因為其他，而是因為有人擅做主張打斷他的計劃。
御邪閃身來到蘇青黛面前，一巴掌狠狠抽在她臉上。
直接將人抽飛出去好遠。
“你瘋了！”
蘇青黛回神，面紗掉落，露出猙獰憤怒地面容。
“賤人，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御邪怒不可遏。
蘇青黛面上閃過一絲心虛，不過很快便被她掩去，“怎麼了？這女人該死！更何況，她不是也沒死成麼？”
“你應該知道她對殿下的重要性，可還是擅作主張險些將人弄死。你想做什麼？真當殿下不會處罰你？”
“我……”
“今日之事，我會一五一十地稟告殿下。你若再有一絲不軌，別怪我親手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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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邪身上流露出的陰森暴虐的殺意。
彷彿被激怒的魔獸，隨時隨地會收割她的性命。
蘇青黛臉一白，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御邪揮手，讓人將她帶下去。
若非此刻時機不對，他真的可能會親手宰了蘇青黛！
一次次忤逆他，這是他御邪無法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