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寧風好不容易穩住身體,還沒轉身,就撕心裂肺地大聲叫了起來。

她想招邊上院子裡住著的人過來,或者是巡邏的侍衛能聽到聲響趕過來也好,不然打不過又逃不了的話,不就死的太慘了嘛!

她呼救的同時,飛快地轉過頭來。

荷塘裡沒燈,她藉著清冷的月光仔細一看,荷塘邊上站著的人,正是寧茵珠。

寧茵珠就帶了兩個婢女,雙手環著胸口,居高臨下地望著她,嘴角邊帶著絲冷笑。

見她們只有三人,寧風隨即松了口氣,就這三個東西,她還收拾不了嗎?寧茵珠膽子也真夠大的,一個瘸子不帶著人,就敢如此囂張!

“七妹這是什麼意思?”她忍不住暗暗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揚聲問道。

“走路沒當心罷了,這荷塘裡這麼髒,我可不願意下去拉你,你自己爬上來吧。”寧茵珠聳了下肩頭,語氣頗為不屑。

腳底下的淤泥鬆軟,黏著她的腿,寧風想使輕功也使不上來,內心裡的自尊卻讓她無法按照寧茵珠說的那樣,爬上去,只是站在荷塘裡,冷冷瞪著寧茵珠,沒說話。

“怎麼,你昨夜裡不是挺囂張的嗎?怎麼沒聲音了?”

寧茵珠也望著她,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明顯,忽然俯身,在腳底下的草叢裡找著什麼東西。

寧風也不知道她心裡盤算著什麼,這個老七雖然是個跛子,但是腦子比老大好使多了,不是好惹的。

還沒反應過來,寧茵珠隨手就扔了一把東西過來,劈頭蓋臉地砸在她身上,她往後躲了下,沒躲過,卻險些一屁股坐了下去。

砸過來的東西硬硬的,軟軟的,帶著一股惡臭。

寧風立即伸手摸了把臉,有一小塊黏在了她臉上,沒掉下去。這一抹,臭的幾乎要把她給燻吐了!

“這是門房養的兩條狗剛拉出來的,還新鮮著呢,怎麼樣,滋味好嗎?”

寧茵珠看著寧風變了色的臉,笑得幾乎上氣不接下氣,一邊捂著肚子繼續道,“我還聽說啊,你下山那日,是從糞坑裡爬出來的!說實話,你這樣的身份,跟屎還真挺配的!”

寧風聽她嘲笑著自己,揪住一旁荷葉的一隻手,越收越緊,幾乎是咬牙切齒地盯著寧茵珠。

她活了兩輩子,什麼時候遭受過這種侮辱?簡直是奇恥大辱?!

換個想法,她跌進糞坑的事,只有三仙山上眾師兄和師父,還有扶慎知道,他們斷不可能把這件事告訴寧茵珠!

這幾句話,幾乎是坐實了,左芙蓉派刺客去殺她這個事實!

她越想,心中的那股火,越燃越旺!她礙著寧彥伯和老祖宗的面子,一次次地退讓,但這並不證明,她就是個好惹的!

寧茵珠正笑得開心,冷不防寧風忽然從荷塘裡衝了出來,速度之快,讓她驚得呆住了,再反應過來要逃,寧風已經衝到了跟前。

“你……”她話還沒說出口,驚叫聲就被寧風的一隻手,狠狠卡在了喉嚨裡。

邊上的婢女要過來拉扯,寧風頭都沒回,一腳狠狠踹向兩人,將兩個婢女踹出去了一丈多遠。

緊跟著,只單手掐著寧茵珠的脖子,用力將她拖到荷塘淺處,抓著她的頭髮,用力將她的臉按進淤泥之中,寧茵珠拼命地掙扎著,攪得荷塘裡的水一片渾濁。

寧風卻只是咬著牙,絲毫不放鬆,心裡默數著,滿了三十秒,才又卡著寧茵珠的脖子,把她的頭從渾濁的水里拉了出來。

寧茵珠嗆得狼狽,拼命咳了幾聲,又尖叫道,“寧風你這個野種……”

還沒罵完,寧風又冷笑著,把她的臉按進了荷塘之中。

如此反覆了幾遍,岸上的婢女嚇得幾乎肝膽欲裂,卻又打不過寧風,這才想起要呼救,一邊叫著救命,一邊爬起來跑遠了。

寧風扭頭看了眼她們,思量了下,單手從水裡提起寧茵珠的脖子。

等到寧茵珠能夠喘氣時,才湊到她嗆成了醬紫色的臉跟前,壓低聲音惡狠狠道,“我已經忍你很久了,誰他媽是野種還不一定呢!今天你帶了人,我不殺你,但是你給我等著!哪天別落了單!”

寧茵珠的臉,嚇得幾乎變了形,口中不斷地咳出泥水,一句話都說不出。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母女三人想殺我!”寧風看著面前這張恐懼的臉,只是覺得厭惡。

說罷,狠狠將寧茵珠丟了出去,自己轉身上了岸,脫了鞋子,赤腳飛快地往自己住的院子跑去。

寧彥伯回來之後自然會向著她,但是她做得過火了,若是留下證據,被寧茵珠先去老祖宗那裡告了狀,老祖宗本來心裡就對她有意見了,也不能讓寧彥伯那裡太難做。

她拎著髒兮兮的鞋,滿身狼狽地回到院裡時,金嬤嬤剛要準備洗漱,在門口倒水,一看寧風這模樣,嚇得一個哆嗦。

“我的祖宗啊!你出去吃頓飯,怎麼變成這樣了?”

寧風喘著粗氣,指著翠兒睡覺的東廂房,無聲地搖了搖頭,用口型朝金嬤嬤道,“我要立刻洗澡。”

金嬤嬤沒問原因,沒有聲張,立刻手腳麻利去給寧風弄洗澡水,寧風洗好了出來時,金嬤嬤衣服也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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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嬤嬤怎麼晚上洗衣服呢?”寧風剛鑽回房裡,把髒鞋扔到床底下,假裝喝醉睡著了,門口就傳來老祖宗身邊一個婢女的詢問聲。

還好她跑得快啊!

寧風縮在被子裡,悄悄地撫了兩下自己跳得飛快的胸口。

“我們家公子愛乾淨,說換下的衣服,一定要立刻洗掉,不然隔天還要拿熱水再煮一遍,倒不如晚上就洗了。”金嬤嬤笑著應道,“姑娘深夜過來,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就是老祖宗聽說啊,方才公子跟侯爺在前面喝酒,喝得不少,明日午時過後,便要進宮去給皇太后拜壽呢,怕公子喝多了耽擱了大事,特意吩咐奴婢送了醒酒湯過來。”

其實老祖宗倒是給了她面子的,寧風心裡很清楚,這婢女說得好聽,其實就是過來看看,到底是寧茵珠誣告,還是她在做戲撒謊。

兩人說話的聲音,離她這主屋越來越近了,寧風腦子快速轉了轉,立刻掀開被褥,呈大字狀橫躺在床上,一隻腳搭在腳踏上,要掉下床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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