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夜裡。

月上中天,前頭宮宴正熱鬧著,寧風卻一個人,坐在走廊上,雙腳晃在外頭,不斷地用鞋底,輕點著湖面,泛起一陣陣漣漪。

她覺得這樣的宮宴沒意思,一味的奉承,一味的勾心鬥角,她看著都累,倒不如自己一個人在清淨的地方待著,冷一點也無所謂。

扶慎自然是來了,他跟丞相坐得很近,時而不時地跟丞相之子姚碧林說幾句話,似乎是在解釋小葵的事。

皇上看起來氣色好像比之前好了一些。

現在驢半仙兒對於他們來說,只是一個代號而已,誰都可以是驢半仙兒,戴上面具就是。

扶慎說,現在不是讓驢半仙兒進宮的時候,皇上氣色反覆,必有貓膩在裡頭,皇上不催的急,他們就推脫說,是半仙兒不肯進宮。

她盯著扶慎和皇上看了一會兒,吃了幾口東西,便沒了興致。

正在想著自己的心事,背後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她扭頭一看,是祝天明。

她好長時間沒跟祝天明在一起玩過了,她覺得祝天明因為寧茵芝,刻意跟她疏遠了好多,並且還在生她的氣,可能猜出了她是在利用他。

兩場宮宴,不過相隔了兩個多月,卻是物是人非。

祝天明盯著她看了兩眼,跟她隔了好遠的距離,停下了,好像是恰好遇上了,覺得有些尷尬,伸手撐著欄杆,將手中的饅頭,一點點地丟進湖裡。

御花園底下有龍脈,四季如春,其實按照現代的思維來講,就是這底下地殼內部有岩漿,所以這湖水冬天最冷的時候也不上凍。

湖裡的錦鯉,隨即一擁而上,擠在饅頭邊上,魚嘴一張一合的,探出了湖面。

寧風盯著那群鯉魚看了許久,忽然聽得祝天明沉聲問道,“你真喜歡扶慎?”

喜歡不喜歡的,其實跟祝天明也沒有什麼關係。

但是寧風因為之前利用了祝天明,對他還挺愧疚的,於是低聲答了句,“我也不知道。”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有這種癖好呢?”祝天明隨即擰著眉頭望向她,拍了拍手上的饅頭碎屑,朝她走了過來,“你和他在一起過了嗎?”

祝天明說得文雅,其實就是問她,有沒有和扶慎睡過啊?

寧風心裡打了個哆嗦,想了下,搖頭回道,“沒有。”

“寧風,你還小,可能不知道這有多噁心,你要是試過,說不定就不願意和他在一起了!他和他弟弟扶澤一樣,這種事兒你若是見過……我就這麼說你可能也不大願意搭理我!”

大體上來看,祝天明是個老實人,心眼實誠,她之前也知道他是這樣的人,可能是,不忍心看著自己曾經的朋友跳進火坑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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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風清了清嗓子,回道,“我明白你意思,但我跟扶慎之間,也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能想多了?”祝天明粗著嗓子瞪著一雙牛一樣的眼睛,回過頭來嗆她,“他可能是覺得你還小,所以沒動手,以後可就不一定了!我看他那天的眼神,看著你就像要把你吃到肚子裡去一般!”

祝天明這比喻打得好,一個從小不願意上學的大老粗,能打出這樣的比方句,實在不容易,也證明了,扶慎的演技確實好。

他要是擱在現代,一定是影視圈裡的當紅小生!

寧風忍住了笑,正要說話,旁邊忽然傳來一道聲音,打斷了她,“祝兄這樣在背後非議別人,是君子所為嗎?”

寧風扭頭一看,方才在席間跟旁人正聊得火熱的扶慎,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了,負手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假山旁,冷漠地看著他們這邊的迴廊。

祝天明見扶慎來了,雖然因為在背後說旁人壞話被聽見了,臉色一紅,卻又迅速站了起來,理直氣壯地回道,“至少比那些做著禽獸不如的事的某些人,要來的好得多了!”

“本王問你一個小小的問題。”扶慎卻也沒生氣,只是冷冷回了這樣一句。

“你但問無妨。”祝天明梗著脖子大聲回道。

“本王與寧六公子之間,也沒做過什麼見不得人讓人詬病之事,君子之交而已,祝公子也未曾見過我們之間有何越軌之舉,倒是祝公子,自己做過什麼讓國蒙羞之事,自己心中清楚。祝公子為何不覺得自己丟人,反倒來管旁人閒事?”

這聽著是個問句,其實就是在赤裸裸的羞辱,以及挑釁。

寧風在旁聽著,又覺得有些尷尬起來,畢竟祝天明和寧茵芝之間鬧出那麼大的醜聞,主要過錯是在於她,是她設下的一個圈套。

她思量了一下,沒等祝天明吭聲,忽然起身,低著頭朝扶慎站著的地方走了過去。

“慎王那天也是看著的吧?”祝天明望著寧風朝扶慎走過去,忽然沉聲說了這樣一句。

寧風有些不解,扭過頭來看向祝天明。

扶慎卻是聽懂了他的意思,眼睛瞥著祝天明,忽的嘴角勾起一絲冷笑,“你又能如何?說起來,這倒是給你的恩惠。”

說完,便朝已經離自己很近的寧風走去,不由分說,伸手拽住她一隻手,帶著她轉身就走。

“你……”寧風還沒有揣摩出他們這兩句對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便被力氣比自己大得多的扶慎往御花園深處拽去。

扶慎走得很快,直到離開祝天明好遠,才撒開寧風的手。

寧風低著頭,其實心裡倒是在偷笑,這可是扶慎第一次拉她的手,不是她主動的,也不是他刻意要演什麼戲給大家夥看。

這是否證明了,扶慎實際上心裡還有有她的一席之地的?不管這一席之地是屬於什麼性質。

扶慎沒有注意到寧風的小動作,自己在前面悶頭走了一會兒,忽然低聲道,“不要把什麼人都當作是自己朋友,你怎知他是否是好意?”

“可我也沒覺得祝天明有害我的意思呀!”寧風如實頂嘴道。

雖然知道扶慎是在擔心自己安危,心裡也甜滋滋的。

“方才他對我說那樣的話,就證明,他其實對那天在場的,可能幫了你的人,心中都懷有恨意。”扶慎扭頭,一本正經地衝寧風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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