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子川!快,火要燒過來了!快跑!”我興奮地又心急地跑過去拉他。他卻痛呼一聲!我一看,他的手背紅腫一片,似是燒傷了!

我盯著手背看了兩秒,似乎只有轉瞬而過的時間,黨子川忽然大叫一聲,拉起我就往前一衝,數米過後,我一個踉蹌,差點摔到地上!身後倒來轟隆隆地一聲巨響,我回頭一看,車間一堵紅磚牆轟地一聲垮塌了下來!激起了沖天的火星和灰塵!

我瞬間反應了過來:“快跑!”

我一手撐著那個小女孩背,一手指著門口的方向!煙霧滾滾瀰漫地過來,也只能隱隱約約看清前面的鐵門,我們跌跌撞撞地衝出了院門,黨子川把背上的小女孩輕輕地放在了地上,吐了一品氣,繼而轉向劉主任:“他這是死了還是昏迷了?”

“可能休克了,不知道救護車多久才來?對了,子川,你怎麼那麼久才出來?”我盯著他那遍佈汙垢的臉,忽然覺得此時的他很有男人味。

他用手擦了擦眼睛:“那個門被人從外面鎖住了,我撞了半天才撞開,進去才發現,這個女孩昏迷了。你在外面沒遇到什麼吧?”

我搖搖頭:“沒有,我連一絲陰魂的氣息也感覺不到!那些東西消失了!”

我們正說著話,那個小女孩忽然哭叫起來:“爸!爸!放我出去!”

我們同時盯著地面,那個女孩緊緊地閉著眼睛,面色痛苦,口裡嘟囔著。

“阿棄,她的聲音聽起來怪怪的!“黨子川皺緊眉頭,低聲說。

我蹲下身去,用手拍了拍她蒼白的面頰:“你聽得見嗎?醒醒!”

在明亮處近看起她來,我才發現她的皮膚真的不太好,眼角竟有一些細細的皺紋!我輕拍了好幾下,她的眼皮顫動起來,然後猛地睜開了眼睛!

她眼睛瞪得大大地盯著我,裡面有驚慌、有恐懼,隨後她往周圍看去,忽然看到了劉主任!

她慘叫一聲撲了上去哭嚎起來:“爸!爸你怎麼了?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她搖晃了好幾下,劉主任都沒有一點反應。我心底一酸,蹲下去拍拍她的背:“小妹妹,你爸他休克了,等一會兒救護車就來了。”

她鬆開雙手盯著我,眼睛瞪得大大的,裡面盛了一絲怒火:“我不是小妹妹,我今年33歲了!”

她這句話驚得我和黨子川一下子站了起來,黨子川滿臉的不可思議:“33?可是你明明?”

那女孩一下子站起身來,她的身高剛剛到我的腰部,她看著我的眼睛,輕輕地說:“你們知道我爸為什麼會來這家工廠嗎?”

我咽了一下口水,緊緊地盯著她:“為什麼?”

她咧開嘴笑了起來,眼角的皺紋更深了:“我從小就得了一種怪病,那時候也就三四歲吧,我就再也不長了,雖然我的年齡在變化、智力也沒問題,可是我的樣子就停留在了四歲!也許我就會這個樣子直到老死吧?也可能不到老,就會死了!”

黨子川輕聲問道:“這是一種什麼病呢?醫生有說過什麼嗎?”

她搖搖頭,嘴角控制不住地抽動起來:“從小,我爸帶我跑遍了很多大大小小的醫院,花光了所有的錢!我媽媽也跟著別的男人跑了!可我不但沒有好,還越來越嚴重了,我不能見光,就算這種光……"

她眯著眼睛看了一眼越燃越烈的車間:“這樣的光都能讓我的手腳變得僵硬起來,第二天就會無法行走!所以我一直被我爸關在那間黑屋子裡,我每天就摸黑做各種手工,吹肥皂泡,緩解僵化了的面部、四肢。”

“那這家工廠?又是怎麼回事?”我深吸了一口氣,問道她。

這時,車間裡轟地一聲巨響傳了過來,又是什麼東西爆炸了,那個叫小亞的姑娘轉頭盯著車間,眼睛裡閃起了淚光:“其實這間工廠,在還沒有關閉的時候就是一間機械廠,當時我爸在這裡做技術員。可是後來工廠出了好幾次安全事故後,關閉了,我爸也就失業了。上個月的某天夜裡,我爸帶著我從醫院針炙回來,抄近路回家時,意外地看到這廠裡竟然亮著燈……”

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下來,眼睛裡一片迷茫,好一會兒,她才重新開口:“我爸停在路口,進去了半個小時才出來。當時他興奮地說我們馬上要有錢了!可以去國外的大醫院把病治好了。然後第二天,他就帶我來到了這裡……”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直到再也聽不見,眼淚一粒一粒地滾落下來,掉落在泥土裡,又瞬間消失了。

我的心裡極不是滋味!我們只看到了現實的醜惡,卻怎麼也想不到其中的心酸!如果時光倒回一次,我會如何抉擇?我會不會默默地選擇視而不見呢?

忽然,遠處傳來了消防車和救護車的鳴叫聲,黨子川輕輕地拍了拍我的後背:“救護車來了。”

幾分鐘後,一群全副武裝的消防隊員跳下車來,整理著用具,衝進去了院子。劉主任被兩個白大褂輕輕地抬到了擔架上,他的肚皮上,有一個很明顯的洞,有一截腸子露了出來,鮮血淋淋、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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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把他抬上了車, 小亞臨上車時,一個醫生詢問起我們:“你們報警沒有?火災怎麼發生的?”

那個姑娘忽然說話了:“不用報警了,就是意外著火。他們兩個是過路的。”

她這話讓我很是意外,我轉頭望著站在車外的她,她的臉上已經沒有了恐懼,只有一片平靜,眼底裡卻蘊含著悲痛,她的眼眶裡溢著眼淚,只看了我一眼就轉身上了救護車。

救護車很快開走了,現場只剩下了消防隊員和我們,火勢很快被控制住了,只有區域性地方還在燃燒著。

“子川,我們回去吧!我累了。”我咬著下唇,望著那座被燒得黑乎乎的工廠,此時,那幾乎已是斷壁殘垣。

回去的路上,我和黨子川兩人各自陷入了沉默。說起來事實已經解決了,可是我的心裡卻百般揪心!如果我們不去,這工廠會照常營業,那些可憐又恐懼的陰魂會有一個依附,劉主任和那個姑娘會有錢看病……

可是,永遠不會有如果,就像我無法預料第二天的真相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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