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要被關到年後?那我可不可以去見她?”劉稻香頗為她擔憂,又後悔那日兩人不該那般放縱。

蘇子燁伸手放下車窗簾,把她冰冷的小手握在手心裡溫著。

“允啊,就是不許她出重華宮的宮門,自然,宮裡的那些個妃嬪也是見不到她的,但你是外婦,你遞牌子進去,自然是能進的。”

還可以這樣嗎?小哥哥,你確定不是哄咱玩的?

......

翌日早晨,劉稻香先是安排羅姑姑帶人去給黃小虎送了賀禮,這才換了入宮的正袍,又戴了翟七金花冠,這才隨了蘇子燁出門入宮。

紅牆金琉璃皇宮,在這大自然賦予的潑墨雪景圖中,顯得更外的耀眼,兩側厚厚的紅牆一直綿延不見其尾,青石板上的積雪才剛剛清掃過,又積上了一層乾淨的薄雪,卻被穿著錦帛木屐的眾人給踩得變成了泥漿。

重華宮厚重的朱漆大門被小太監推開,發出沉悶的吱啞吱啞聲,就像積灰已久,生鏽不用的器具,突然之間被人推動了似的。

大抵是因為順妃被禁足之故,連殿前積下的厚雪也不曾被人清掃過,白茫茫的一片,看著什麼乾淨順眼。

劉稻香披著金絲絨緞鑲白狐毛斗篷,手裡捧著掐絲琺琅牡丹花開手爐,順著宮裡的抄手迴廊,由太監引著前往重華宮。

劉芷菱早已右手捏著小帕子,左手扶著紅木門框,正眼巴巴的望著門口,當劉稻香的身影出現在那裡時,她抬腳便欲迎上來。

伺侯她的大宮女之二:葡萄與石榴連忙伸手扶住她。

葡萄好笑地說:“娘娘,郡王妃已經來了,你還急著這幾步路不成?”

石榴在另一側道:“娘娘,外頭下了雪,地滑著呢,可得小心些。”

“哎呀,好煩啊,都搞不懂皇上為何不讓我出門耍。”劉芷菱洩氣地嘟起小嘴。

石榴看了看四周,道:“奴婢覺得皇上是為了娘娘好。”

“是啊,奴婢打聽過了,宮裡每年臨近年關至過年這段時間,比平日裡更不太平呢!”葡萄也跟著小聲道。

這些訊息自然不可能是她倆打聽來的,蘇子恆當了皇帝,劉芷菱入了宮,劉正信怎麼著也要替她打算一番,少不得也要安排些人隱在宮裡,給她充當耳目。

“好了,好了,你倆不要再說了,睿郡王妃!”她倚在重華宮的宮門處,手捏小帕子朝劉稻香揮舞。

劉稻香見她喊得如此鄭重,不由會心一笑,上前與她請了安:“順妃近來可好?”

劉芷菱伸手擔了她入內,又對身後跟著的宮女們道:“留下葡萄、石榴在這裡伺候,紅橘、銀蓮還不快快上茶和點心、乾果。”

待她支開了這些人,劉芷菱方才笑嘻嘻地拉著她左右瞧了瞧,道:“可擔心壞我了,如今看來,那睿郡王到真把你擱心窩上了。”

“還說呢,上回在你這裡吃醉了酒,回去後少不得伏低做小一番,方才平了他心裡的氣兒。”說起這事,劉稻香就恨得牙癢癢,她可是割地賠款才哄得她家男神不再計較那事。

“你呢,聽我夫君說,你也遭了殃。”

劉芷菱攜了她入了東屋的暖閣裡:“嘻嘻,自己闖下的禍自己扛唄,也不是沒有好處,就是我這裡清靜了不少,也讓我不再疲於應付那些人,就是可惜被關在這宮裡,十分無聊。”

“我到是羨慕你呢,最近純屬瞎忙,也沒忙出個頭緒了,對了,我大姐姐生了個大胖小子。”

“真的?”劉芷菱喜上眉梢,又道:“真可惜我不能出宮瞧瞧我那侄孫呢!”

她說到這兒,回頭對跟在身後的葡萄道:“你等下親自去備份賀禮,郡王妃離開時讓她帶去給......”

劉稻香忙在一旁道:“昨兒衙門封筆時還有一喜事,姐夫升為燕州三臺府的副千戶了。”

“如今,我到是要稱秋香為宜人了。”劉芷菱笑著又吩咐:“即如此,賀禮再重上兩分。”

葡萄應下,只待等會子有空了,便去挑些適合小娃娃的禮。

劉芷菱又與她吐苦水:“這段時日雖然清靜了些,但也太過無聊,我又嫌天太冷,不願彈琴做畫,也只是終日窩在這屋裡看看遊記之類的打發時日了。”

宮裡的規矩太多,以前在孃家時,她還能時常從劉稻香那裡順些才子佳人的話本子看看,可如今,卻是連那樣的書都不準帶入宮中的。

這時,銀蓮奉上熱茶,劉芷菱笑道:“我知你喜歡吃茶,快嚐嚐這金駿眉的味道如何?”

劉稻香端起茶盞低眉輕嗅,後又開玩笑地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宮裡烤紅薯了呢!”

她又吃了一口,入口甘醇有淡淡的蜜味:“這茶很不錯,剛才聞著像烤紅薯的香氣,這會子又感覺像是聞到蜜甜味兒,又覺得像是花香。”

“你知,我是個不懂茶的,皇上說這是南邊進貢上來的,說這茶的特別之處,就在於多變,我便收著等你來了再吃,你若喜歡,待會兒一併帶些回去。”劉芷菱並不是特別好吃茶,她就是覺得這茶與並日裡吃的茶很不同罷了。

劉稻香笑答:“如此,到是先謝過你了。”

“你喜歡就好,以有在家時,我娘就時常嘮叨,我怎就不像你們三個,總有一樣自己喜歡的東西,可我偏生就是如此性子,以前學那些東西,也是因為逼不得已,來了這宮裡後,反倒因為扔在一旁,生疏了許多。”

劉芷菱就是這麼個性子。

劉稻香微微眯起眼抿了一小口茶,笑著搖了搖頭,道:“你這話我可不認同,可還記得每年寒冬,待後花園堆滿了積雪,我便約了你們去那裡堆雪人,你不也叫得挺歡麼?還有,每回我在小院裡做了點啥好吃的,你不也跑得挺歡實麼?”

劉芷菱學著她的樣兒,捧著熱茶微微眯起眼兒,道:“這麼說,我也有自己喜歡的,我愛玩也愛吃好吃的。”

劉稻香笑道:“我就覺得身為女子嘛,當該如此,什麼學女紅討好男人,是拿針線能栓得住的嗎?又或是勞心勞力替男人管著一家子的事,結果把自己累成了黃臉婆,卻成全了自家男人與那嬌嫩的小妾們。”

值麼?

劉稻香覺得不值,劉芷菱聽得若有所悟,後又笑盈盈地說:“聽你這般一說,我越發堅定了要當寵妃。”

“我看好你。”劉稻香朝她豎起大拇指。

劉芷菱又笑道:“我做了寵妃,我娘也能抬頭挺胸不怕人笑話她曾是姨娘出身了。”

“當今皇上還了小奶奶孃家的清白後,爺爺做主開了宗祠上了族譜,如今,小奶奶已是爺爺的平妻,前些日子,我回孃家打馬吊時,還去看過小奶奶,精神頭可好了呢,沒有祖母在上頭壓著,我爹孃是什麼性子你還不清楚,如今,小奶奶已經搬出了仁禧堂的西跨院,已住進了西院的芷蘭院,我娘又另拔了數名小丫頭、婆子伺候著。”

說到這兒,劉稻香又想起一事,道:“對了,小奶奶孃家那邊,給小奶奶送來了一筆嫁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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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妝?我外祖家早先被平反時,聽皇上說過處理結果,說是把我外祖家當年沒收的產業,大多都歸還了,只不過,我外祖家落了個人丁凋零,只剩我一個兄長與和一個堂伯了!”

提起這事,劉芷菱到沒太多的難過,只是心裡有些不平罷了。

孫家何錯之有?卻因為奸臣陷害,最終落得如此結局。

劉稻香見她神情有些不對,忙又勸道:“能有東山再起之日,總好過一直被流放在那西北苦寒之地,世代子孫無出頭之日。”

“你說得對,只是苦了我娘,本就是弱女子,從不曾參議朝政,卻要遭此劫難。”劉芷菱感嘆了一陣,又問:“可知那邊送給我娘些什麼嫁妝?”

“嫁妝是在你娘上族譜後的第二日送到府裡的,想來,那邊是才把家業還返了,就整理出這筆嫁妝的,聽說有個百來畝的果園就在京郊,又有一個千畝的良莊,不過這良莊卻是在你外祖家的祖籍那邊,我娘問過小奶奶了,可要變賣來了,拿到京城這邊來置辦產業,小奶奶也想著這樣好打理,便允了這事,我娘已經打發人去那邊了,想必年後,小奶奶在京郊又能有一筆產業。”

劉稻香說到這兒頓了頓,笑道:“其實,還有個古董孤本,另外,還有些金銀之物,到是少有上好的綢緞,經歷這許多年,到底元氣大傷,能拿出這些東西來,已是不錯了。”

“我並無不開心,能返還祖宗基業已是不錯了,想必那些金銀之物是沒太多的,只要有這基業在,慢慢的,我外祖家也會有所起色,好歹我還年輕,只要我做了寵妃,總是要給我兄長和堂伯謀個好差事,我娘也就能安心了。”

劉芷菱當初堅持要嫁給蘇子恆,為的就是要給她娘一個結果,為她的外祖家伸冤平反。

劉稻香知道不必出言安慰她,便與她一起吃著熱茶,細細品嚐著桌上的乾果。

半晌後,又聽劉芷菱問起:“今兒都已臘月二十五,你此時入宮來見我,想必是有事吧,只是先前因著我才不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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