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要,我到巴不得有人收了你這牌鬼呢,養你可是花了我不少銀子,心疼死我了。”劉稻香與她說笑。

春嬌卻拿帕子掩面真哭起來:“主子可是嫌棄奴婢了?奴婢不想離開主子。”

劉稻香慌了神,忙道:“好了,好了,你個姑娘家哪有不嫁人的道理,莫要哭了哦,哭得我的心都軟了。”

春嬌頂著兩個紅圈圈的眼兒,道:“主子不逼奴婢走了。”

劉稻香鬧不明白她好好的怎說哭就哭了,只得又勸道:“我怎會逼你?只是女子始終都要嫁人的,再說了,嫁了人就不能來看我了麼,只不過是你們不必像以前一樣在我身邊伺候著,卻是能時常來陪我說說話,這又有何不可?”

青絲也覺得春嬌有點不對勁,可她又說不上來是哪兒有問題。

“春暖,正如主子所言,離了主子身邊,並不是說咱們與主子的情份就此斷了,你上午也瞧到了,主子待春暖多好,還叮囑春暖要多回來瞧瞧呢!”

春嬌帶著哭腔又道:“主子,奴婢就是一想到,將來若真嫁人了,不能時時跟在主子身邊,心裡老難受了。”

“哎喲,我家一向機靈的春嬌也有犯傻的時候啊。”劉稻香拿帕子替她摸去眼淚,也不知到底什麼事觸動了春嬌,卻是叫她如此難過。

“你就算是跟著那仙人去了天上住,我也會天天念得你根不清靜,非吵著你時常來瞧我方可。”

春嬌不由破涕而笑,道:“主子,這世上的仙人哪裡是平常人能見的。”

劉稻香眨眨眼卻是笑而不語。

“不妝空散粉,無樹獨飄花”是怎樣的一種美景呢?

古代的天氣大抵還沒受溫室效應的影響,又或是沒有那般多的廢氣汙染,每每入冬後,冰封千里的是那般純粹而又乾淨,就像是透明中閃著七彩光芒的水晶。

飄落的雪花總讓大周的京城變成了一片銀色,恨不得把整個世界的銀雪都捧到它跟前,好來妝點這個古老而健壯的京城,叫人在心煩意躁的度過夏日,越過乾燥耐奈的秋天,終於能在寒冷的冬天靜下心來。

今兒是臘月二十四了,俗稱“小年”,錢側妃昨兒晚上就打發人來提醒她,今兒在祭過灶神後需得“掃房”。

掃房是北地的叫法,青州那一帶又稱之為“撣塵”,而且,青州一帶也是在臘月二十三的晚上祭拜灶神的。

劉稻香吃過早飯後,先去玉梨院隨了錢側妃到繁錦院,給平王妃請過安後,便由平王妃帶著,前往府裡的大廚房處祭拜灶神,不過是在靠灶堂處的牆壁上,先是貼上畫了灶神的畫像,還寫著“東廚司命九靈元王定福神君”的字樣,北地俗稱“灶王爺”。

兩側站著兩小神,一捧“善罐”,一捧“惡罐”,說是這兩罐裡頭記著這祭拜人一家子一年的行為。

劉稻香聽錢側妃為她小聲解說,後又隨了平王妃,錢側妃等人拜過了灶神,平王妃這才道:“院裡有小灶的,也各自回去拜拜吧,再行掃房之事。”

眾人從善如流,方才各自散去。

劉稻香也回了自己的金柯院,她已於昨兒晚上按青州那邊的習俗拜過灶神了,只吩咐青梅帶人把整個院子裡所有的房間都打掃一番。

青梅請她示下:“主子,正堂裡是擺茶梅又或是茶花還是紅梅?”

“擺兩盆瞧著喜慶些的。”劉稻香想了想又道:“我記得茶梅也正是這段時日開得嬌豔,可有什麼顏色的,挑兩盆粉紅的擺屋裡吧,要那枝頭花朵飽滿些的。”

“這個奴婢早在花農送花來時已檢查過了,不會誤了主子的事。”

劉稻香最終決定,還是讓青梅帶了她去那些花盆處看了看。

“把這兩盆水仙送去給我爺爺,這兩盆十八學士送給我爹,這兩盆紅茶梅送去我養爺那裡,挑多幾盆硃砂梅、茶梅及水仙送去我娘及我大姐那裡,還有挑兩盆粉梅給我三妹妹,我兩個弟弟送兩盆童子面,我智勝哥與智財哥處各送幾盆狀元紅,婆婆那裡的話,把那兩盆花鶴翎送去。”

說到這兒,她想了想,好像沒有漏掉誰了吧。

青梅在一側提醒她:“主子,李府那邊可要送些?”

劉稻香伸手撫額道:“我就說好像忘了誰,送吧,你挑一些好看的打發人送過去,對了,歐陽家也要送些去的。”

歐陽家是錢側妃孃家那邊的親戚,今年劉稻香隨了她去坐席後,與歐陽家那邊也有了往來。

她吩咐完後,便帶著新挑上來的大丫頭碧草還有青絲回了屋裡。

春嬌已經在屋裡生了碳盆子,見三人回來,忙又沏了熱茶擺在了羅漢床上的小几上。

她見碧草幫劉稻香把斗篷放好了,笑道:“你去幫主子把頭飾取下來,主子在屋裡一慣是不喜戴太多頭飾的。”

碧草甜甜一笑,答:“多謝春嬌姐姐提點,我先前隨主子去祭灶神,我孃老子悄悄給了我一包牛皮糖,說是上頭主子賞的,一會兒回了屋裡,我分些與姐姐們吃。”

春嬌聞言笑道:“你到是個機靈的,不過,要想在主子跟前待得長久,只需記住一條,你是咱主的人,可不是旁的主子的人,懂麼。”

碧草心中大喜,忙朝她福了福身子:“多謝姐姐指點,請受碧草一禮。”

“我受得起。”春嬌到也正兒八經的受了她這一禮。

因著今日掃房,院子裡來來往往都是忙碌的身影,劉稻香換了常服又缷去了頭飾,這才坐下來吃了口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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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稻香歪在那裡,隔著琉璃窗隱約看到了羅姑姑的身影。

她放下茶盞起身行至窗前,推開一條窗縫望去,只見羅姑姑用斗篷緊緊的裹住自己,鑲毛的昭君帽上都結了一層雪茸。

她拿手放到小嘴前哈了哈氣,道:“姑姑,你這是打哪兒來呢?”

羅姑姑笑道:“從大姑奶奶處剛回來。”

“你怎地去我大姐家了?”劉稻香放下窗子,轉身繞過描金漆鏤空雕花罩門,行至門邊的屏風前。

羅姑姑正脫著斗篷,笑答:“主子,今天奴婢出門得了一件天大的喜事呢。”

“可是我大姐生了?”劉稻香只想到這麼一件:“算算日子,也就最近的事了,前兒我還打發了春嬌去跑了一趟,說是晚了四天了,肚子還沒個動靜。”

“頭胎也有晚出生數日的,瓜熟蒂才落。”羅姑姑接過碧草捧上的熱茶連吃幾口,這才道:“總算是活過來了,即便坐了牛車,又生了火盆子,可還是架不住冷呢!”

“姑姑快些到裡屋來坐。”劉稻香招來了她入了裡間,示意她去挨著熏籠坐著。

待羅姑姑又吃了一盞熱茶後,方才道:“快些告訴我,我大姐可還好?孩子可還白胖?我娘是不是也去了?唉,姑姑,我要不要現在也去?青梅,青梅,快去取了衣袍放熏籠上燻熱了,我要去瞧我大姐去。”

羅姑姑剛要張口,劉稻香已噼裡啪啦的說了一大堆。

“主子莫急,大姑奶奶母子平安呢,今兒早上王爺叫人送回府裡一些新鮮狍子肉,負責送這個的進義還帶了信來,有一簍子是要送去給主子孃家的,進義還要趕去衙門,說是今兒衙門封門,王爺忙不開了,便託了奴婢幫忙送去主子孃家,誰知才到了那府門口,便遇到了扔下家事急著趕去黃府的夫人,奴婢這才知道,原來大姑奶奶要生了。”

劉稻香聽了,不由抱怨道:“姑姑,你怎地不打發個人回來送信?”

“奴婢也是如此想的,豈知夫人說,主子才嫁入這府不足一年呢,況且又不是東院那邊的人,聽得奴婢說今兒府裡還要祭灶神,夫人便說還是先不要驚動你才好,又說奴婢隨著一起去也是一個意思。”

“我大姐都已經生了,再爭辯這個也沒啥意思,你只說說我大姐她可還好?我大姐夫可守著她麼?”

“原本大姑爺是要去衙門準備封筆一事的,誰知臨出門前大姑奶奶發作了,大姑爺便打發人去衙門送信,說是晚點再去呢,奴婢與夫人去的時候,大姑爺急得在廊下兩頭竄,親家婆那是拉都拉不住,還說被他晃得眼都花了。”

羅姑姑說到這兒,笑得眼兒眯成一條縫了。

劉稻香笑道:“算他有些良心呢!”

“好在奴婢去後不久,大姑奶奶就很順利的產下一子,大姑奶奶生下娃兒後,吃了一碗老雞湯才睡下的。”羅姑姑都覺得很驚奇,怎地生個娃竟如此之快。

劉稻香卻是不敢吱聲,她記得在現代時有聽過一耳,這孕婦的肚子越大就越要多走動走動,雖然累得不行,但也要堅持,只因,生娃時能順利許多。

別看劉稻香面上不怎麼擔心,其實,她每回見了劉秋香總要忍不住說上一回,劉秋香原還不信,後來被她唸叨多了,也就聽進去了。

“帶把兒的?”劉稻香喜笑顏開。

她雖不重男輕女,但黃夫人是正統古人,肯定認為孫子比孫女更重要得多。

“主子的心,這回總算能放肚裡了。”羅姑姑也跟著笑起來,隨即又道:“奴婢在回來前,夫人曾悄悄問奴婢,主子要不要在年後,隨了夫人去莊子上小住一段時日?”

“為何?不知婆婆會不會同意?”能與自家娘一塊兒小住,劉稻香自然是心生歡喜,只是一邊捨不得離開蘇子燁,一邊又擔心錢側妃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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