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芷蓉這段時日雖不曾上過平王府的門,但張桂花也請她過府幾次,與劉稻香一塊兒打過幾圈馬吊。

許是李府的人瞧見劉府的態度,待劉芷蓉的態度緩和了不少。

劉芷蓉的品階沒劉稻香的高,自然是要先見禮,後才落了座,道:“可不就是我,說起來,我可是女方那邊的女客,卻是跑到男客這一桌來了。”

劉稻香抿嘴輕笑道:“左右咱們一家子是霸了一桌的。”

劉智瑜捏了一粒油炸花生米放嘴裡,咯吧咯吧的吃著,聽到她的話,急道:“我與浩哥兒都是隨了禮的。”

劉智浩不高興了,一臉鄭重地看向劉智瑜:“你叫我什麼?”

劉智瑜縮了縮脖子,很狗腿地道:“哥,咱們是隨了禮的!”

“嗯,二姐,二姑姑,我們都有隨禮,我拿的是一對小葉紫檀做的鎮紙,瑜哥兒是一對小葉紫檀做的茶具。”劉智浩答完這話,心虛的瞄了自家二姐一眼。

劉稻香聽著怎麼這麼耳熟?

張桂花悄悄與她說:“你以前打傢俱剩下的邊角料,很早之前,就被他倆要走了,也不知掏鼓出了些什麼玩意。”

劉稻香聞言瞪圓了眼兒:感情自家弟弟是覺得不能浪費,廢物利用了!

小弟弟,這樣真的好嗎?!

“二姐,你那是啥眼神,我與瑜哥兒問過智勝哥了,是他自個兒挑的,雖然我倆屋裡不止這些。”劉智浩莫名的有些心虛。

劉稻香想了想,自家弟弟也不過才幾歲,便道:“禮輕情義重,小葉紫檀做的東西並不差。”雖然是她打傢俱剩下的邊角料,但那也是萬金不換的百年老紫檀。

“你倆有那份心即可,智勝哥應是歡喜的,否則,他也不會單要了這兩樣。”

一側的劉智財樂呵呵的看著兩人,笑問:“你們都給智勝哥了,怎地能少得了我的,別以為我不知,你們藏了老些這個好東西呢。”

劉智瑜猶豫了,想著,這智財哥待他倆老好了呢。

劉智浩卻一本正經地問:“你要成親了嗎?”

好吧,劉智財完敗,他的另一半還在月亮之上......

劉稻香回頭見他三個正樂成一團,笑道:“二姑姑剛才說,她家新得了一隻活獐子呢,問我們幾時有空去她家耍,要宰來吃。”

劉智財最先答:“我怕是抽不出空閒來,年底了,衙門裡的事特別多,每日往返國子監與衙門,我都只恨不得把床搬到衙門裡才好。”

劉稻香到是能理解,又看向劉智浩與劉智瑜。

劉智瑜一向是個粗心的,正點頭點得歡,劉智浩小巴掌已扇到他後腦勺上,罵道:“你這個好吃鬼,忘了先生說過,最近要考我們的功課了,還有,咱手上的兩個茶樓也該盤帳了,真是不長進,我都快操碎心了。”

劉稻香一個沒忍住笑岔氣了,挨著她坐著的張桂花聽了一耳,告訴劉稻香:“他倆老賊了,兩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把你爺爺的好些老物件都掏出來了,更是哄得你爺爺給兩個一人添了個小莊子,也不大,百來畝,由著他們折騰。”

“娘,這不是挺好麼,兩個弟弟早點學會管事也不錯。”劉稻香又回頭問劉智浩:“你倆不是只有一個茶鋪子麼?”

“二姐,姐姐們只不過是閨閣內的女子,尚能賺不少胭脂水粉錢,我與瑜哥兒若不努力一些,豈不顯得我倆很無用?”劉智浩說到這兒,還拿小眼神狠戳劉稻香。

攤上這麼個二姐,他表示壓力好大。

整日聽到劉稻香與張桂花說這裡賺錢了,那裡又賺了不少,打小他就是聽這個長大的,劉智浩覺得很委屈,他二姐定是故意的,他才不想說,其實,他也想聽那些神仙故事來著,什麼八仙過海,什麼后羿射日,誇父追日之類的。

劉智浩暗中吐槽歸吐槽,想到自個兒有錢了,便能請十個、八個老爺爺為給他講故事,算算,還是他與瑜哥兒賺大發了。

劉稻香並不知自家弟弟們心中的小九九。

此時,劉芷蓉正與她說著話兒,道:“甭理他們,忙著呢,越是年關越是忙得緊。”

張桂花笑著道:“這理兒我認同,一到年底,各處鋪子、莊子上的管事們都要送年貨入府,還有各處的帳冊子,一年的收成等等,足夠我們忙得焦頭爛額的。”

劉芷蓉同為當家主母,更是深有體會。

因著經歷了在婆家的許多事,也算是叫她看明白了,孃家是必須要穩穩攏住的。

這不,家中一得了新鮮的獐子,她便做主吩咐下去,把那活獐子留著,她要請睿郡王妃來府裡吃飯。

李老夫人年紀大了,便是燉爛了,她也是嫌棄獐子肉太柴,而葉金秀本想打這獐子的主子,耐何她慢了這麼一步,除了氣得牙根癢癢之外,也沒旁的辦法。

最近,李文軒又願意多給劉芷蓉一些臉面了。

劉芷蓉肯定不會把這些個事說與劉稻香聽,只是,她越加堅定了要向劉稻香靠攏的心。

就譬如現在。

為了討好劉稻香,她特意挑了劉稻香感興趣的事說。

“說起來,與我交好的幾個夫人中,就數安國侯夫人的日子不大好過。”

劉稻香聞言心中一動,卻是不說話,只是拿筷子慢慢地吃著菜。

劉芷蓉也不在意,張桂花卻是嘆了一句:“可惜之前那位年紀輕輕就去了。”

劉稻香在一邊道:“娘,你說啥呢,說不定,老天垂憐,珍珠姐姐早已託生了個父母雙全的好人家呢!”

“可不,說句實在話,那府裡於她而言,也未必真的是好去處,只是現在的安國侯夫人也不曾落了個好,早先我本與她約了,昨兒去她家打牌熱鬧的,誰知,她卻是先來我家了。”

劉稻香聽了,問:“這是為何?”

“能是為何,還不是為了我那叫珍珠的丫頭?珍珠很早就到我身邊服侍了,後來見過先頭那位安國侯世子夫人,才發現兩人眉眼間長得極為相似。”劉芷蓉說的這事兒,劉稻香是知道的。

“早前,郡主曾回過王府,聽她提起過一嘴,不知,為何會鬧去你家?”劉稻香對此很不解。

劉芷蓉道:“珍珠那丫頭本是我婆家的家生子,只是我當時的陪嫁丫頭們都做了管事後,我才挑了她在身邊伺候,她原本是我院子裡的二等丫頭來著,這麼些年了,我用她也用得極順手,誰知,昨兒,安國侯夫人跑我跟前,非要讓我把珍珠賣與她呢。”

“什麼?”正夾起一快子羊肉準備吃的劉稻香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哄你做甚?她說是買,我若應下來,還不得送給她,左右不過是個婢子,只是,我卻知道那不是個好去處,便推說,珍珠家往祖上數幾代,都是一直在府裡伺候著的。”

若是在以前,劉芷蓉與劉稻香家的關係不曾緩和時,劉芷蓉必會二話不說,為了與蘇惠雅維持關係,肯定會把這叫珍珠的贈予她,只這裡頭還牽扯到了劉稻香......

她左右權衡了一番,與蘇惠雅這個郡主相比,孃家自然更能為她撐腰。

於是,她當場便推了這事。

“你不怕她生氣?”劉稻香睨了她一眼,蘇惠雅可是個很能記恨的。

但凡不順她心思的,總要折騰出點事來。

“生氣啊,她都快氣死了,但珍珠是我的丫頭,她便是說到玉帝老兒那裡也無用的,而且,她當時看珍珠的眼神,那才叫一個寒磣呢!珍珠的老子在咱府裡的前院做管事,她兄長又是在我老爺跟前當差,孃老子管著後花園的一攤子事。”

劉稻香算是聽明白了,這個叫珍珠的丫頭在府裡的地位不言而喻,劉芷蓉想把她送人,也要先三思而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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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我一直不大清楚,為何安國侯會識得你的丫頭的?”

劉芷蓉答得很爽快,道:“這也沒什麼好瞞的,不過是有一日,我帶著珍珠與寶珠去外頭銀樓買首飾時,老爺打發人讓我回來,說是家裡來了客人,我那日原想順道去把早先訂的胭脂給取回來,無奈之下,只得打發珍珠去附近的那賣胭脂水粉的店裡取這東西,我便在樓裡接著挑首飾,珍珠回來時,我就覺得有點不對勁,當時急著回來,也不曾多問。”

原來,劉芷蓉之前並不知道安國侯與安國侯夫人因為珍珠這個人,兩口子再次吵起來,而且不是三天兩頭就吵,是見面就吵的那種。

直到蘇惠雅登門來找她要這個叫珍珠的丫頭。

蘇惠雅與劉芷蓉交好,劉芷蓉聽到她來,忙從屋裡迎出來:“你怎地過來了?可是那些牌搭子又不約了?”

“不是,今兒我沒那摸牌的心思,已打發人去那兩個夫人處退了信,只改日請你們幾個去外頭酒樓裡吃一頓,算是我賠罪了。”蘇惠雅時常與劉芷蓉有走動,來了她這裡也不拘著。

與劉芷蓉說著話,一邊往屋裡行去。

不想,正好與珍珠遇上,一個在門裡挑著簾子,一個在門外高傲地望著。

珍珠見自己差點衝撞了貴人,連忙跪下,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劉芷蓉連忙喝斥:“瞎了你的狗眼,郡主多身嬌體貴,是你能衝撞的嗎,還不快些向郡主賠罪!”

她說完又笑著對蘇惠雅道:“郡主,小丫頭片子沒見過世面,慌了神,你一向是個大度的,便不與這小丫頭計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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