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鑲玉已跑得氣喘吁吁,拿鞭子指著蘇子泓的背影道:“今天就是天皇老子來了,也甭想把我攔住。”

劉稻香就那麼眼睜睜的看著兩人從自己的身側經過。

然後抬頭望望天,又回頭看看蘇子泓與金鑲玉。

“走吧,娘肯定等得急了。”

只是進了玉梨院時,她身邊的青梅卻是不知何時離開了。

紅喜見了也不多嘴,只把劉稻香請了進去。

錢側妃少不得又問了她幾句,在得知她打了一上午小算盤後,拉著她的手道:“左右那些帳冊都堆了許久了,也不急著一時半會兒。”

劉稻香笑答:“所以,當紅喜去我那兒說,娘約了我娘還有敬王妃來府裡打馬吊時,我就立馬把筆一扔,三缺一啊,怎能少了兒媳呢!”

“你個鬼丫頭!”錢側妃真心是喜歡她,翹起蘭花指直戳她的腦門子。

劉稻香嘻嘻直笑,後又道:“娘,可聽說崧澤院出了什麼事?”

“為何這般問?”錢側妃看向身邊的紅喜。

紅喜忙答:“郡王妃先前經過儀門穿堂時,正好遇到了世子與世子夫人,兩人似乎打架了,世子的臉都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世子夫人拎了根鞭子在後頭追著。”

劉稻香在一旁道:“紅喜,你猜錯了,他那臉上的傷,是昨兒在外頭與順王世子打架時留下的。”

“蘇子鈺?”錢側妃問。

“那孩子小時候長得乖乖巧巧,當時很得先太皇太后的疼寵呢!”可惜,後來被人給掰彎了。

錢側妃又問:“那孩子性格很不錯的,怎地兩人會打起來?”

“說是為了一個伶倌兒。”劉稻香對於男男之愛啥的,並無反感之意,因此,她答得很順溜。

“咳!”錢側妃輕咳一聲,示意她點到為止。

“不過,我到是很好奇兩人發生了什麼,你嫁進來不久,尚不知,崧澤院那兩位,好時好得如膠似膝,不好時......如同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劉稻香默了,又見相愛又相殺!

錢側妃叫來了潘媽媽:“你去打聽一下,是為何事?”

她吩咐完後,又叫人去把飯菜端上來:“蘭兒今日有閨中好友邀了她去玩耍,便只有你我二人吃午飯。”

“娘,待我忙完這陣子,便下廚給娘做些好吃的。”劉稻香笑道。

錢側妃自然是高興的。

兩人吃過飯又喝了盞茶,青梅與潘媽媽是一起回來了。

“挽晴,可打聽到了?”

潘媽媽上前答話:“回主子、郡王妃的話,奴婢與青梅都打聽清楚了。”

劉稻香讚許的看了青梅一眼。

原來昨日蘇子泓在酒樓裡先是與蘇子鈺打了架,後又被蘇子燁說了一番,他心裡氣不過,便繼續坐在那樓裡吃悶酒,下午也懶的去衙門裡點卯,只打發了餘慶去請了半日假。

他躲在包間裡一直待樓裡的人都散去了,才帶著餘慶等人離開。

“劉家三姑娘現在在何處?”

心氣兒不順的他,越發想見到活潑的劉春香了。

餘慶提醒他:“主子,今日......怕是不妥。”

“為何?”蘇子泓不滿地瞪向他。

“這裡,先前順王世子打的,有印呢!”餘慶指了指他的左眼眶。

還有臉上也有淤青。

蘇子泓聞言,瞬間連死的心都有了。

“蘇子鈺!”他兩手背身後,左手不停的拔著右手大拇指上的扳指。

餘慶看了一眼,低頭不說話。

他家主子每當有這個動作時,心裡定是煩躁極了,還是不要在這時招惹他為妙。

“罷了,去梨園!”

才剛剛準備掰直自己的蘇子泓,因為打架一事,心裡煩悶的他本只想去梨院散散心,結果,遇到了一個老相好——另一個長相妖豔的伶倌兒,在那人的勾搭下,兩人少不得又要翻雲覆雨一番。

直到今日早晨,他醒過來發現自己懷裡的人,頓時心生後悔,抬腳,就把那伶倌兒一腳從床上踹到了地上,生生把那伶倌兒踹得口吐鮮血。

“餘慶!”

他衝外頭怒吼。

“奴才在。”

“伺候更衣。”蘇子泓先是叫餘慶等人伺候著洗漱了,這才行至一嗽叭桌前,接過餘正遞來的熱茶吃起來。

示意餘發與餘繁把壓在那伶倌兒身上的腳拿開。

“若是不想睡大牢,便給爺老實招來,誰叫你給爺下的藥?”

蘇子泓在情場流連數年,若是連這點招數都不知,豈不是白混了這些年。

“世子,饒,饒命,奴家不知那人是何人,只知,那人給了奴家的銀子,讓奴家......讓奴家把這事給辦了,就能讓奴家把奴家爹欠下的賭債給還了,還能置個大院兒。”

他嘴裡的大院兒,是面北朝南的那種三合又或是四合院,比不得佔地幾畝或是十來畝的二進院子,大院兒不過是才只有幾分大的地方罷了。

蘇子泓微微眯起眼,冷笑道:“我若沒記錯,你從上月開始,便已被順王給包圓了吧!”

那伶倌兒趴在那裡,只著一單裡衣褲,也不知是被凍的,還是被嚇的,總之,趴在那裡委委屈屈,瑟瑟抖抖。

聽到蘇子泓的問話,忙答:“是,奴家不敢說慌。”

“所以,你就聽了那人的話,來暗算本世子?”蘇子泓一邊問話,一邊猜測,不知那幕後之人為何要如此算計他,不知他本就好這口麼?

雖然他有心改過自新。

“奴家......”那伶倌兒的話還不曾落。

房門便被人給一腳踹開了。

上好的菱花木門被那人踹得拍在牆面上,又彈了回來!

“蘇子泓,你好大的膽!”

“見過王叔!”蘇子泓眼兒微迷,這是幾個意思,來得好快好巧!

順王比平王還要大,如今年過半百,那個蘇子鈺是他的老來子,前著往上數,要麼是庶子,要麼全是嫡出姑娘。

所以,他與順王妃把這個唯一的嫡子給寵上了天:“哼,你竟還知道我是你親王叔?那你告訴我,為何要打傷我兒,還要睡了我的伶倌兒?你是不把我這順王放在眼裡麼?”

“昨日,侄兒吃多了酒,一時手滑......”

“老子有那麼蠢?到了此時竟然還敢隨意拿些話搪塞本王。”順王走到他那處,伸手狠狠的一拍桌面。

蘇子泓先前擱桌上的茶盞瞬間滾落到地上,啪噠!碎成幾瓣。

“王叔,我敬你是長輩才對你和和氣氣,莫不是以為我怕了你不成。”

蘇子泓的陰冷的目光叫順王心驚。

“哼,你個混帳東西瞪什麼瞪,你老子捨不得管教你,我今兒就要替你老子好好管教管教。”

順王一想到自家後,王妃跑到他跟前哭得稀里嘩啦,又說蘇子泓打了他兒子,就是不給他這個做王叔的臉面。

可把他給氣壞了,今日起來後,本想去平王府找平王妃評理,豈料,下人暗中來報,說是蘇子泓越發猖狂了,明知他這時正寵著梨園裡的一個小清倌,更是為了他一擲千金,只允了那小清倌伺候自己一個,結果......

他自己還不曾吃到嘴,卻是被自家這個侄兒給先叼嘴裡了。

奪清倌兒之恨不可咽!

於是,順王氣呼呼的殺上門來了。

“我有爹,你也不過是我王叔罷了。”還是個不得先皇疼寵的,要不是借了今上的勢,至今還不知窩在哪裡繼續當他的順郡王。

蘇子泓是看不起這個順王的。

除了給當今皇上拍須溜馬,還會幹啥?

“不過?”順王目光陰毒,死死的盯住蘇子泓。

“你竟是如此家教?”

順王越發氣兒不順,當真是親父子,順王與他兒子都是一言不合就開打。

兩人打架,年輕者勝。

蘇子泓將順王打了一頓,這才道:“念在你是王叔,骨肉親人呢,我都下手很輕了,別在犯我手上,我的親情可不多。”

他覺得這兩日當真是過得糟糕透頂了,也懶得再去衙門,只又打發了餘慶去跟主事的人請了假。

回到崧澤院後,他才見屋便見到金鑲玉正在鏡前塗粉抹脂。

“喲,你這是又要去勾搭誰?”

“關你什麼......哎喲,我說夫君啊,你昨晚沒回來,是去旁人家偷雞了呢,還是摸狗了呢,哈哈,真是笑死了,你平王世子,竟然也有被人揍得鼻青臉腫的一天。”

金鑲玉在鏡子裡看到他那狼狽樣兒,忍不信反唇相譏。

“給本世子閉嘴,別以為你是個女子,本世子就會繼續容忍,不喜這裡,給我滾回草原上去。”

正好能騰出位置來給那小丫頭坐,嫡妃的位份總要好過側妃太多。

“你腦子有病吧,行啊,讓我回草原也不是不可以,你去跟當今皇上討要和離聖旨,我馬上抬腳就走。”金鑲玉把手裡的綠松石金手鐲往梳妝檯上一扔,怒火沖天的瞪向他。

“金鑲玉,你算個什麼東西,竟然給本世子把臉色!”蘇子泓本來心氣兒就不順。

而金鑲玉又忤逆了他,頓時怒火叢燒。

“我算個什麼東西?我呸,別心為你在外頭折騰的那些破事,我不知道,哼,丟人的可是你平王府世子,現如今,哪個不背後笑話你蘇子泓是個分桃的,還沒臉麵皮的昨兒去跟順王的兒子搶倌兒,今兒早上就被人發現,你爬上了順王養在玉梨裡的一個小清倌,我呸!”

金鑲玉這幾年嫁與他,就沒過一天舒心日子,這會子被蘇子泓的話擠兌得心裡直冒火,腦子一抽,這話兒就如同放鞭炮般順溜,從嘴裡直接蹦噠出來了。

“本世子的事還論不到你來置喙!”蘇子泓聞言心中大驚,若這事鬧得滿城風雨,他還怎麼將劉家三姑娘哄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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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幹做不敢當,瞧你那慫樣。”金鑲玉小嘴說的話越發利害,她憋屈了幾年,現在,就只想圖一時痛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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