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看你這打扮,想來也不過是小官之女,你知道我爹是誰嗎?幽州鹽課提舉,你知道我姑母是誰嗎,是這府裡的正王妃,你不過是個側王妃的親戚,怎地都比不過我。”

郭玉環有她驕傲的理由,她的姐姐入宮做了惠嬪,她曾聽自家爹孃說起過,要找人活動活動,好打通宮中的關節,把自家姐姐再往上推一把。

她來京城之前,自家爹孃就曾叮囑過,要好生討好平王妃這個姑母。

劉春香突然理解了何謂井底之蛙,說的,大抵就是郭玉環這一類人。

“我管你是誰的誰,總之,別來招惹我,否則,我的小皮鞭可不是吃素的。”劉春香笑得陰惻惻。

與上頭兩個姐姐的性子大不同。

劉春香一出生家中的日子越發紅火,她才在幾歲時,劉正信又把一家子尋回來,更是因為她根骨不錯,而得劉正信的寵愛,因此,養成了她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辣椒性子。

郭玉環先是被她那凜冽的眼神嚇得後退,直接撞到了自家丫頭的懷裡。

後又覺得自己勢弱,挺了挺小胸脯,方才道:“我呸,你這個粗魯的丫頭,誰怕誰啊。”

劉春香也不惱,伸手拍了拍小手掌,朝她又走近兩步,笑問道:“你又知我是誰,又知我的爹是誰,我的爺爺是誰?不過是個地方上的鹽課老爺,哎喲,就如此得瑟了,便是來十個這樣的,我家都能直接碾壓了,你懂麼,這是京城,可不是你家那泥丸之地。”

“你爹是誰?”郭玉環覺得自己有些魯莽了,不該看這人穿得不怎樣,頭上也不過是用戴了一支珠釵,雖然精緻了點,但卻並不大值錢,也算不得珍貴難得。

郭玉環好歹也還有些眼力界兒,正因為如此,她才差點著了劉春香的道兒。

“你聽不懂嗎?知道我姐夫是誰嗎?”

劉春香越發起了貓逗老鼠的心思。

“誰?”郭玉環的心裡有些打鼓。

“哦,就是入不了你眼的,側妃娘娘的兒子——睿郡王,是我的嫡親姐夫呢!我爹雖然只是在戶部為任主事,可架不住我爺爺很牛啊,都指揮使的位置沒有大能耐,誰能輕易坐上去,正三品呢,你爹不過是從五品,我家隨便一個人,就能把你爹給碾壓了,還在本姑奶奶面前得瑟,你算哪根蔥。”

劉春香的話重挫郭玉環,郭玉環的臉色瞬間蒼白起來。

那可怎麼辦,今兒上午,平王妃把古令舒的畫象拿給她看時,她的心臟突然直亂蹦,就是那一眼,那個如畫一般的少年入了她的眼,佔據了她的心。

她為他傾心!

劉春香看她那樣兒,不由無聊的砸了砸舌,對方段數太低啊,玩起來真不沒勁。

劉稻香從兩人的對話中,知道了不少資訊,目光微閃。

拉了蘇子燁往湖心亭行來。

“三妹妹!”

“二姐!”劉春香驚出一身冷汗,忙回轉身朝劉稻香奔去,摟著她的右胳膊道:“二姐夫好。”

她先與蘇子燁打招呼,接觸得多了,她如今對於蘇子燁動不動就放冷氣已經很淡定了。

總之,她是她二姐的親妹子,這個冰山姐夫就算對她有再多的不滿,也不會拿她怎樣。

劉稻香是真的很寵自家這個妹妹,伸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小聲笑罵:“又在欺負人了?”

劉春香自然是否認。

郭玉環見兩人的打扮,尤其是蘇子燁頭戴紫金冠,身著四爪莽袍,與平王有著四五相似,便知來人是誰。

“見過二表哥、二表姐。”

她卻不知,劉稻香不是個好相與的,更是個護短的。

只是朝青梅遞了一個眼神,青梅立馬上前道:“郭姑娘,還請自重,請喚我家主子們為王爺、王妃,雖說算起來也是親戚,但規矩便是規矩,無規矩不成方圓。”

劉稻香讚許的看了她一眼,這說話的語氣,氣勢,頗像羅姑姑了。

郭玉環明顯的不敢置信。

她可是這府裡正王妃的內侄女,這兩人怎敢不給她這個面子,就不怕她去姑母面前告狀。

劉稻香卻是懶得理她,只說道:“雖說婆子們大多在園子裡走動看顧著,但你一個姑娘家還是不要隨意亂跑才好。”

說到這兒,她吩咐春暖另叫了人來把郭玉環送回王妃身邊。

打發走了郭玉環,劉稻香這才有心思問劉春香:“來,跟二姐說說,先前是怎麼回事?”

蘇子燁見她有些動氣,一個冷刀子甩給劉春香。

劉春香顫抖著接下這枚刀子,期期艾艾地走到劉稻香跟前:“二姐,不就那麼回事麼!”

劉稻香氣笑了:“你到理直氣壯了,我怎不知你在外頭如此囂張。”

她才說完,蘇子燁卻道:“到也可以。”

先前劉春香那般得意說起自己的姐夫,讓蘇子燁真正意識到,劉春香是他的小姨子,是他親親娘子的親妹妹,同樣,也是他的親妹子了。

自己有能力,當然要罩著她。

劉稻香氣鼓鼓地瞪向他:“你是幫著她來拆我臺的?”

“為夫不敢,娘子莫要生氣,只是我認為,咱三妹妹有囂張的本錢,她本性並不壞,先前瞧得分明,那郭玉環本是想借我家之勢來壓制她,豈料被她反碾壓了,娘子你該高興三妹妹不是好招惹的,即便將來出了門子,也是個不吃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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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稻香扯了扯嘴角,她怎好意思跟蘇子燁解釋,自家三妹妹從小有一個女俠夢,一天到晚想的就是如何成為女霸王。

“有我倆護著呢,護著她和惠蘭還是能做到的。”蘇子燁的話讓劉稻香心中一暖。

但,這並不代表她就此放過自家三妹妹。

“站住,你又準備跑哪兒去?”劉稻香一回頭,發現自家調皮的三妹妹正準備趁機開溜,一時來氣了。

這孩子的性子越發牛心左怪了。

“嘻嘻,二姐,妹妹這不是看你有咱姐夫陪著嘛,我就不打擾你們小兩口花前月下了。”劉春香說到這兒,還可憐兮兮地看向蘇子燁:“二姐夫,我沒說吧!”

蘇子燁正想點頭,劉稻香惱了,道:“你就是說得天花亂墜都不行,今兒個不把事情交待清楚,休想就此離去,又或許,我直接去跟娘說?”

“別!”劉春香急喊,她才不要自家孃親知道,不然,事情還不知被歪成什麼樣兒。

她到是個會察顏觀色的,見自家二姐一點都不為所動,想來今日必難逃過此劫。

橫豎伸頭是一刀,縮頭是一刀,拼了!

“那個,我與古令舒早就相識了。”

果然,其實這事說出來也不是那麼的為難。

劉春香心中這般想著。

“什麼?”不但劉稻香被嚇著了,連蘇子燁的眼裡都飛快的閃過一絲驚訝。

劉春香低頭對對手指頭,又踢了踢腳尖,心裡吐槽:這有什麼不可相信的,她早就說過,她要自己養個小竹馬。

她才不要像二姐那樣為婚事發愁,虧得自家二姐夫心善,收留了她二姐。

“我與他早就相識了。”

“這是幾時的事?你與他相識多久了?”劉稻香才發現,自家對三妹妹是不是管得太鬆了,以至於,她結交了外男,家中的人竟然都不知情。

劉春香心裡還是有些怕自家二姐的,最終決定還是和盤脫出。

原來,前歲在避暑山莊時,古令舒叫人挪不開眼睛的馬上騎術,竟是在一瞬間征服了劉春香的少女心。

又因捶丸賽一事,大家都緊鑼密鼓的忙著這事兒。

劉春香欽佩他的騎術,自那日無意間瞧見後,便動起了小心思。

這一日,她吩咐之初給她梳了個雙丫髻,之初為她取來一件箭袖鵝黃長衫。

她眼珠兒滴溜溜直轉,之初警惕的看向自家主子,立馬跳開遠離她。

“姑娘,你肚裡又冒什麼壞水兒了?”

昔孟從雕花木罩門外探頭看進來,笑道:“之初,我看好你。”

什麼嘛,之初朝昔孟翻了個大白眼。

不想,眼前一暗,見著她家姑娘正一臉討好的湊過來。

之初頓覺後背一涼,忙道:“姑娘,不行的,來之前夫人特意耳提面命過,奴婢們可不能成為你的幫兇,否則,奴婢們又要被罰月俸了,姑娘,你就可憐可憐奴婢們吧,罰了月例事小,可若姑娘闖了......”

之初縮了縮脖子,一臉害怕地道:“夫人交待了,姑娘若在這裡闖了禍,夫人定要扒了奴婢們的皮點天燈,嗚嗚,姑娘,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瞧奴婢。”

雙眼都冒綠光了!

劉春香笑嘻嘻地湊到她跟前,道:“之初啊,把你的這身衣裳換下來給我穿。”

“那可不行,姑娘可不能穿奴婢這樣的衣裳。”之初雙手抱臂,一副怯怯小羔羊的樣兒,誰叫她家姑娘的武力值太高呢。

之初四個雖被劉春香逼著學了些拳腳功夫,但哪有鬥得過劉春香這個武道天才的功力。

“行嘛,行嘛,我保證不闖禍還不行?”劉春香一臉討好的圍著之初打轉。

之初把頭搖得跟拔浪鼓似的:“不成的,不成的,夫人知道了肯定會削了奴婢。”

雖然她家夫人是個仁慈,但也不能真的放自家姑娘去闖禍。

管她要衣裳,準沒好事。

劉春香又怎不知之初的性子,扯著她的衣袖又道:“之初姐姐,姐姐,姐,嗯~!好不好嘛,借我穿一下,就一會兒,行不行。”

最終,之初被她纏得沒法子,只得尋了自己一身新做的衣裳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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