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稻香冷笑道:“她那張嘴,遲早會給她惹禍。”

“我聽喜姨娘說,她與前婆婆還在街上幹過架呢,後來,還是黃文軒同窗的夫人發現了,打發人把兩人扯開的。”張桂花說起劉小蘭的事,就想起了三十裡村的人與事。

誰又能料道,當初在三十裡村時,與劉稻香風光齊平的劉大富家,在經過這些年之後,死的死,散的散,家不像家了。

劉大富更是當那幾個不曾出生過,只願意守著這兩房妾室,陪著兩個小兒子平安度日。

“活該,她就那命,命裡就那麼點富貴,還早早的把自己命裡的富貴給搓磨掉了。”

劉小蘭到今日的地步,背後有劉稻香的手筆。

只是她沒想到,自己的爹給她拖了後腿,正如她爹說的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劉稻香出了那口惡氣後,就打定主意不再管劉大富兒女的那些破事了。

一報終歸還一報。

劉小蘭當日被劉齊氏教歪了,她回了這一手筆給劉小蘭,兩人之間的恩怨就此散去,從此橋歸橋,路歸路。

“說的也是,富貴自有天定,還是要多多行善多積陰德才好。”張桂花說到這兒,雙手合什,又神叨叨的念了幾句經文。

劉稻香見了,笑問:“娘,你不會是從此茹素吧。”

張桂花伸手拍了她的後背一下,道:“我可做不到天天只吃幾片菜葉子。”

她還是很喜歡食葷腥的。

“對了,你智勝哥定親了,是李家的那個小女兒。”

張桂花隨口提了那麼一句,劉稻香瞭然,覺得以劉智勝的性子,必會娶對他最有利的那位。

“婚期可曾定下?”劉稻香又問。

張桂花笑答:“已定在秋收後,你智勝哥年紀也不小了,該娶妻了,你爹已修書一封寄去給劉喜貴了。”

劉稻香聞言笑道:“如此甚好,他成親我還是要來討杯喜酒吃的。”

“你爹也是這麼說的,親不親故鄉人,更何況他與智財都求上進,你爹很看好兩人。”

張桂花隱下的話,劉稻香自然明白。

“智財哥呢,可有上門提親的?”

提起劉智財,張桂花的笑容真實了許多:“那孩子非說要過了殿試才肯說親呢!也不知他想些啥,怎麼勸都不聽,可把他孃老子給急壞了,好在還有寶兒在她身邊陪著。”

劉智財現在在劉稻香心中的地位,如同親哥哥一般。

“他若成親,我必要拿些厚禮的,往年他沒來京城時,是最惦記著我們一家子的。”

張桂花也跟著道:“你爹也是這麼說的,當他是半個兒子看,我與你爹合計著,左右你弟弟妹妹們還小,這兩年先可著勁兒還債,再給你大姐置辦點田地,留些餘銀給智財也置辦個百來畝的小莊子。”

百畝的小莊子,遠點的地方也要二千來兩,以劉府傳承數代的財力,自是不在話下。

母女倆正說著貼心話,陳氏與丁月桂帶著軒哥兒來了。

陳氏人還沒進門,就已在抱怨了:“哎喲,我的乖孫孫回來了,可真傷我心,竟不先去看我。”

“外婆婆、小舅媽!”劉稻香趕緊迎了上去。

“我才剛回來,正打算去給外婆婆請安呢!”

她先給陳氏與丁月桂見了禮,又低頭看向軒哥兒,笑眯眯地道:“可還識得我?”

已有五歲的軒哥兒扒著丁月桂的腿不肯撒手。

丁月桂如今已能說一口流利的大周話:“他現在有點認生了。”

又伸手摸了摸自家兒子的小腦瓜子:“快些叫表姐,你表姐最會做吃的了,你愛吃金豬餅,就是這個表姐給你捎去。”

金豬餅?!

軒哥兒眨眨可愛的大眼睛,混血兒小朋友就是萌得不要不要的。

劉稻香瞬間母愛爆棚了。

“軒哥兒還想不想吃金豬餅?”

“嗯!”軒哥兒把小腦袋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

“表姐。”然後甜甜地喊了她一聲。

糯糯軟軟的聲音,有種像吃了香甜栗子糕的感覺。

“真乖,表姐回頭多做些,叫人送來給軒哥兒,可好?”

“謝謝,表姐,有沒有大老虎?”軒哥兒果然萌不過三秒,瞬間就粘上來了。

“鯊魚,有沒有,我覺得鯊魚好利害,表姐,你說鯊魚是不是比老虎更利害?”

軒哥兒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一動不動地望向她。

劉稻香聞言滿頭黑線,這兩隻有可比性嗎?

一個是地上跑的,一個是水裡遊的......

她還沒想出怎麼回答軒哥兒的問題。

外頭有小丫頭跑了進來:“夫人,夫人,不好了,仁禧堂那邊又鬧起來了。”

又?

劉稻香疑惑地看向自家孃親。

到是一側的陳氏先為她解惑了:“你爹的那個嫡母,自你出嫁後,大抵是知道了這事,三天兩頭的在仁禧堂裡鬧騰呢!”

她又問自己的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桂花臉色有點不好看,想了想覺得沒什麼好隱瞞的,便道:“自打你出嫁後,她那不安分的心又活絡起來了。”

“嘿,活絡?公中的產業,不都交給爹孃打理了麼?她還想出來蹦達?”劉稻香覺得劉老夫人應該不會這麼沒腦子。

“她原是很安生的,只你那二姑姑回來幾次後,你祖母就越發鬧騰了。”張桂花又接著道:“我聽顧媽媽說,你那二姑姑幾次回來,都是找你祖母逼要她手裡的嫁妝呢。”

“這麼急,李府不是......”劉稻香不知該怎麼說,李家好歹也是世家大族,不然,當年怎麼會入得了劉老夫人的眼?

“外表不鮮吧,我真覺得這子孫太多了也未必是好事,原還想再生個把老來子的,現在想想,我有你們幾個就很知足了。”張桂花瞧多了京城的物是人非,心裡也消極了許多,不再像三十裡村時那般,只想著多生幾個孩子,家裡能更熱鬧些。

陳氏見兩人說著說著,這氣氛有點不對了。

便開口道:“要不,你還是先去那邊瞧瞧,我們在這裡等著?”

張桂花伸手揉了揉腦門,道:“還能鬧騰出什麼花樣來,估摸著,是她的寶貝女兒又順手了她什麼重要的物什。”

“娘,要不,咱們還是去瞧瞧吧。”劉稻香心思一轉,有了計較,只是這話不好涉及宮中,不好讓自家外婆與舅媽知道。

張桂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罷了,還是去看看吧。”

留了陳氏與丁月桂在屋裡坐一會兒,她與劉稻香一起去了仁禧堂那邊。

路上,劉稻香告訴她衛承賢的變化。

張桂花嘆了口氣,道:“可惜了,我瞧安國侯的性子不錯,林珍珠又是個溫婉的,若是能琴瑟和諧,定能白頭到老,誰知......可見女子嫁人當真是第二次投胎。”

她感嘆了一陣,又問劉稻香在平王府過得怎樣。

劉稻香挑一些高興事兒說了,隨後又提起了劉芷菱的事:“娘,爺爺可有說過這方面的事?德嬪如今已是嬪之首,若想再進一步,只怕不僅僅是要生孩子,她的身份......”

張桂花舉目望去,她倆已行至仁禧堂大門前,隨已五月了,但仁禧堂從骨子裡透出一股衰敗之氣。

這種氣息,叫張桂花心生不喜,因此,若無別的事,一般情況下,她輕易不來仁禧堂。

“這位還在呢,你爺爺說,她若去了,會礙著你爹的前程,也會害了你二姑姑,按理,是該扶持六姨娘的,聽說,六姨娘的孃家當年被誣告的事,已經查清,不日就會公告天下,你六姨娘的孃家兄弟原本就不錯,老太爺不在了,還剩兩個兄弟,一個是親弟弟,一個是堂兄,將來若能入仕,也就靠這兩人了。”

劉稻香聞言一喜,問:“當真?我自成親後,就第二日曾進過宮,無事沒宣也不能隨意進宮。”

“嗯,我前些日子遞了牌子,以都指揮使女眷的身份入的宮,德嬪呢,年紀還輕,我瞧她在宮裡行事依然有些沒心沒肺,皇上不去她那裡,她也不會動心思粘上去呢。”

聽了張桂花的話,劉稻香的腦海裡瞬間想到四個字:若即若離!

“這麼說來,她過得尚好,那我便能安心了,我聽娘這麼說,想必爺爺已有計較了吧?”

張桂花笑著點頭:“不能讓你祖母自請下堂,否則,你二姑姑在婆家的日子會很難過,你爺爺提出來,因你爹的親孃早逝,想以繼平妻之名,扶正六姨娘。”

劉稻香沉默不語,張桂花又道:“你們討厭你二姑姑也是使然,只是娘覺得,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呢,說起來,她還是我二姑子,若是你祖母下堂,你二姑姑她......終是咱府裡的嫡女,不能太掃了她臉面,更何況若真那般狠心行事,你爺爺豈不要傷心了,再者你們的親祖母早已不在了,那些個名聲也只是虛的,能幫到你們的很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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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稻香聽了自家孃親的勸解,心中有了計較,正如她娘說的,死了的已經死了,身後的一切帶不進泥裡,而活著的人還得繼續活著,無論多艱難......

“娘,我知道了,但我也不屑與她為伍,我嫁去平王府後,她也曾遞過帖子邀我去李府赴賞花宴,我都給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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