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不該叫這老麼出生,他就不該聽劉齊氏的話,他就不該當年心動她的嫁妝,討了齊蕊兒做婆娘。

人生再後悔也不能快退重來一次!

待老軍醫看過後,說劉大富是怒急攻心,好生調養一番即可,好在他身體底子尚可,這才沒有遭了大罪。

“養爺,你安心休養,這事兒,我會尋了機會與我爹爹先提一提,不知可不可行,畢竟,這事兒牽扯太大,朝廷裡的事,我也不大懂。”

劉大富還能怎樣,他是無顏面對劉三貴了。

“你放心,我不會讓她們住在府裡的,且先讓她住上兩日,我給她尋個暫時安身之處,再做打算,而且,小蘭若真被休了,那大筆的嫁妝也拿不回來,福哥兒是富錦的孩子,那處莊子是她母子倆最後的依靠,無論如何,都得要回來。”

劉大富見劉稻香低著頭,拿腳尖蹭著地面。

“我知你心中定不樂意,只是小孩子太無辜,長輩們的事,不該遷怒於他,另一個,與其把她留在京裡,時常來鬧騰,礙你們的眼,到不如遠遠的打發了。”

劉稻香知道他說的是大實話,劉大富手裡雖有幾十畝地,但他如今已不要劉三貴家給月例銀子了。

總之,劉稻香左思右想,還真的幫劉小蘭把嫁妝給要回來。

“養爺,我知道了。”

她又在那裡坐了一陣子,見喜姨娘服侍劉大富吃過藥睡下後,這才帶了丫頭們離開了金桂苑。

春嬌性子爽利,不似青梅那般問穩,才到了後花園,就嚷嚷道:“這叫什麼事兒啊!如此糟心的事,竟還有臉求到咱姑娘面前了,也不瞧瞧,他們一院子人的吃穿用度從哪兒來。”

劉稻香不支聲,繼續悶頭往鳴翠館行去。

春暖咬咬下唇,也跟著道:“姑娘若不願意,不幫就行了,何苦老為那家子做好人。”

“姑娘,那位老太爺的話很有理。”青絲與春嬌、春暖的意見相佐。

劉稻香回頭看向青梅,想聽聽她的看法。

“奴婢覺得,姑娘順心就好,想怎樣處理就怎樣處理。”青梅覺得只要自家姑娘開心就好。

劉稻香若有所思的抬頭看向天空,每每到了寒冷天,京城裡的天總是愛陰沉著臉,老天很難賞個笑臉,似乎,京城裡的一切,都比旁的地方叫老天爺更不高興。

“其實,青絲說得沒錯,劉小蘭那人是什麼性子,你們又不是沒瞧見,她又沒犯事兒,我家還真不能拿了她見官,打不得罵不得,還不能明著趕她走,你若叫下人們去對她冷嘲熱諷,哼,她的臉皮厚著呢,定不會理這些個風言風語,必會該吃就吃,該喝就喝。”

“那姑娘就這麼憋屈的讓她討回嫁妝?”春嬌急了,她可是知道劉小蘭有多可恨。

“我寧願她有吃有喝,遠離我們,也不願把她放擱在眼皮子底下叫我家人受苦受難,然後天天折騰點事出來鬧心。”更何況,劉小蘭有今日,她還是幕後推手,她得把劉小蘭趕回府城,趕到她婆婆的眼皮子底下。

嘿嘿,和離?

和離了就能重親嫁人?

還是說,想與齊富錦湊成堆?

“對了,黃大人一家犯事,那些下人最後會怎樣?”想到齊富錦,劉稻香轉而問青梅。

青梅答:“據羅姑姑說,估摸著這些下人會被發賣到江南去。”

劉稻香伸手狠狠地折下一梅枝,道:“哼,劉小蘭還想著把她舅舅、表哥給撈出來呢,你說,要是讓我小舅舅使個法子,只讓劉小蘭把齊富錦撈出來,而把齊總管給發賣去江南,嘿嘿,這兩人會怎樣?”

當年,劉小蘭那般欺負她與她最喜歡的大姐姐,她又怎肯讓她得償所願。

“姑娘,這兩人即便在一起了,也會是一對怨偶,更何況,她還與黃舉人和離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劉小蘭曾來就不安於室,若是再派個俊俏些的小哥......”

劉稻香與青梅相視一笑,她伸手輕輕拍了拍青梅的肩,笑道:“你辦事越發有成算了,不錯,將來,我可得把你留在我的院裡當管事媽媽,接了羅姑姑的手,春嬌到時便接替吳姑姑的位置。”

“姑娘,奴婢呢?”春暖急了。

青絲也跟著不依。

劉稻香低頭淺笑,略帶嬌羞地答:“到時,你們自然會知,先不說與你們知,我幾時害過你們不成?”

“姑娘,這不公平!”春暖急得直跺腳,心裡像是無數只小猴崽子在撓啊!

劉稻香聞言咯咯直笑,拎起裙襬往鳴翠館的方向跑去:“哈哈,我偏不告訴你。”

她才回到鳴翠館,羅姑姑便來稟:“姑娘,先前老太爺打發人來送信,說是姑娘要的人手,他已準備好,又問姑娘的住處可安置妥當了,那些人都是在駐守邊關時受的傷,好了,也無法再回戰場的。”

“知道了,我現在就去前院書房一趟,對了,我叫你安排人做的棉被之類的,可曾做好?”

羅姑姑再答:“針線房這些日子已趕製出來了,另外,巧雲繡坊的管事,先前親自來了一趟,說是姑娘吩咐人做的棉襖、棉褲已全部完工。”

劉稻香不由笑道:“我姐姐手下的繡娘手腳真快,這才多久啊?”

“是姑娘的要求不高,即不必做工太精緻,又不必繡花縫衣襟,只要棉絮鋪得厚實,做得結實耐穿即可。”羅姑姑心裡很欣慰,自己跟了個做事有原則的好主子。

“回頭,你叫人把衣襖拉回來再發給那些傷兵,我這就去爺爺那裡。”

劉稻香稍微收拾了一下,只帶了青梅去了前院的南書房。

她去的時候,劉正信正與自己的下屬商議事,劉稻香便去了偏廳稍坐片刻,待得劉正信打發下人來請,她才又去了書房,給劉正信請過安,又自個兒落了座。

劉正信對她的一舉一動很滿意,那種刻入骨子裡的貴女風範,若不瞭解她的人,定會以為她生來就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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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你最近很忙?”

“嗯,孃親管的事兒多了,又擔心我不會主持中饋,便手把手的教著我,羅姑姑也在一旁看著,若是有漏了,或是我做得不好的地方,都會一一指出來糾正。”

所以,劉稻香時常在心中吐槽,幸虧自己這輩子就只嫁這麼一次,要是多來得幾次,她不死也得脫三寸厚皮。

“哈哈,聽你娘說過,你說管家太累,只是生在富貴之家,這些事都是註定了的,你瞧著是累,可知,這一個若大的府裡,要養活多少下人,若放這些人歸去老家,還不知會餓死多少人,朝廷主張官員多養些下人,也不過是好叫這些人有個好的遮風避雨之所。”

劉稻香突然明白,劉正信這是在說與自己聽,並不是說富貴人家想少養下人就可以少養下人,但凡入朝為官的,都有配額,根據官位品級而定。

“孫女明白了,對了,聽羅姑姑說,爺爺把人手都準備好了?”

“嗯,多是些傷了手,或是行走不便的,你那牧場即要人放牧,也必要人餵養或是斬草之類的,我問過家中牧場的管事後,根據你牧場的大小而配定的人手,應該夠用了。”劉正信因為這事上了摺子,很得當今新皇的讚賞,又著令各家也多多收容這樣的傷兵。

連帶一些皇家莊子以及牧場都分去了不少。

“你這法子挺好使的,去歲遺留下來的傷兵在養好傷後,都有所歸了。”劉正信雖然得了新皇的賞,但還是很憂心,每年冬邊關駐守的兵將,總會有不少人再也不能留在戰場了。

劉稻香想了想,又道:“爺爺,何不讓朝廷組織人手教這些人種田、織布,又或是織網捕魚,再或是木匠之類的手工藝人,何不讓這些人學一技之長,再為大朝效力?”

“哦,你想說的是?”劉正信心裡隱隱有些想法。

“我聽小舅舅曾提過,西域勝產美酒、羊毛織毯、各色寶石,而海外喜大周的絲綢、茶葉、瓷器,能換來大量的海味以及珍珠等物,爺爺何不上奏朝廷,讓這些傷兵最終歸到朝廷開辦的織布坊,茶葉作坊,又或是瓷器作坊之類,這些都不需要太多的力氣。”

劉正信聽後若有所思,半晌後方才道:“雖然近些年,皇室宗親們利用自己手中的權勢,偷偷派了商隊出海,但我大周自開國以來,就一直源用前朝律法,不曾開過海禁。”

“為什麼不開呢,即可以安置這些傷兵,又能給大周帶來大量的財富。”劉稻香對此很不理解。

劉正信嘆了口氣,答:“這些無需你操心,只要是人,都逃不過‘財帛’二字,我想,或許可以在這上頭做文章。”

劉稻香之所以這般提議,是因為覺得劉正信這個親爺爺的確是個好將帥,時常為兵將們的退路而煩憂。

“對了,你怎會生出這般想法?”

“哦,我就是瞧我小舅舅每每出海,都能賺些銀子,給我帶了不少海外的遊記,我雖不識得那些字,但我小舅媽可能幹了,總會把那些書用大周字抄寫後,叫人給我捎來,孫女,因此懂得很多海外的事。”

劉稻香這個說的是大實話,不過,她之所以看得懂,是因為她比這些大周土著們多了一世記憶,也因為丁月桂的這做法,才讓她沒有覺得上一世的記憶是如此之——遙遠!

“哦,我記得你那個小舅媽是海外之人,聽說眼珠子和頭髮顏色都與大周人不同。”

“嗯,是的,爺爺一定有機會見到的。”劉稻香笑嘻嘻地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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