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日你爺爺晚飯時說了老皇上大不好的那晚,後來請了你爹去了南書房,你爹回來後,就跟我說了這事。”

張桂花隱下了一些話,劉正信自感年紀漸長,已著手安排劉三貴的前程,有他看護著,劉三貴才能快速成長起來,更何況,她生了個好閨女,已與鎮國將軍定下了親事。

“你爺爺為你爹尋了個便宜差事,在戶部兼了個魯州清吏司主事,是正六品呢,你爺爺說,以你爹的身份當得起這個。”

“啥?”劉稻香傻眼了,不知不覺間,自家學霸爹爹已比旁人早一步站在了起跑線上,這是要帶家人一起飛的節奏啊。

“你沒聽錯,是正六品,只不過你爹學業在身,只允了他每日下午去戶等一個半時辰,同時,可不能耽誤了學業,你爺爺還說,待過些日子,把智財與智勝也弄進去,雖坐不到主事的位子,好歹也能混著學些東西,與他們將來入仕有好處。”

“原來如此。”劉稻香若有所思。

隨後幾日,不時有旨意從宮中傳出。

恆親王登基,稱永帝,改年號為永,今年為永元年。

守孝百日,期間停止一切娛樂,禁一切房事,不得食葷,不得大聲喧吵,不得......

零零整整數十條規矩。

總而言之,國孝期間,在家乖乖吃著齋念著佛,沒事不出門,有事也不出門,最是保險了。

老皇去逝,新皇上位,幾家歡喜幾家愁。

且不說旁人家,只說京城貴人圈裡風頭最勁的就是蘇子燁了,這個在平王眼裡,沉默寡言的二兒子,成了新皇跟前的紅人。

因國喪服孝,劉稻香這一日早起後,由著青梅給她挑了一件桔梗色底繡折枝白綠萼梅的褙子,嘆道:“姑娘還是要穿鮮豔些的顏色才好看,這樣的顏色穿身上,到顯得姑娘大了十來歲。”

“哪有,這樣的顏色也不錯,顯得我沉穩不少,我歡喜著呢。”劉稻香穿著新做的薄羅褙子,在鏡前轉了幾圈。

春嬌興高采烈地挑了簾子走進來:“姑娘,奴婢打聽到一好事呢!”

“噓!”劉稻香豎起右手食指放小嘴邊,笑彎了眉眼的朝春嬌眨眨眼。

“奴婢知錯了,姑娘,奴婢剛才遇到了從外頭回來的採買,聽說了一件大事兒。”春嬌兩隻手在空中畫了個大大的圓。

劉稻香問:“與我有關麼?”

不然,春嬌不會高興成這樣子。

“可不,姑娘,你猜奴婢聽到什麼好事兒了?”春嬌有意賣關子。

劉稻香睨了她一眼,挑了一支鏤空祥雲半月珍珠釵戴上,又在手上戴了一對絞絲實心銀手鐲,答道:“你便是不說,即然是好事,不消一會兒,定會傳到我耳朵裡。”

春嬌急了,忙扯了她的衣袖搖著問:“姑娘,你就不好奇?”

“嗯!”劉稻香淡定地照照鏡子,挑了一對白珍珠耳墜戴上,答:“我一點都不好奇。”

春嬌偷偷瞄了她一眼,不像自家姑娘的性子啊,怎生一點都不八卦了呢?

青梅幫劉稻香理了理衣領,回頭笑望春嬌:“你還是快些說出來吧,省得憋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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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真是鬥不過姑娘,好啦,好啦,我說了。”春嬌甩著手帕子行至桌前倒了杯溫茶一口氣灌下去,方才把自己先前打聽到的事說了出來。

原來,雖是國孝期間,但新上任的皇帝卻不能幹坐著,有功的自當該賞,而其中就有蘇子燁這廝。

“姑娘,聽說新皇今兒發出的第一道聖旨,就是封了鎮國將軍為睿郡王,原來,咱未來姑爺救過這新皇數次性命,聽說,有好幾次他差點丟了性命,才換了那新皇逃命的機會,要奴婢說,封個睿郡王當真是值了。”

春嬌坐在那裡把玩著小辮兒。

“睿郡王?”她低頭淺笑,這是贊那廝聰慧過人麼?她覺得的確如此。

“就這個?沒旁的了?”

“哪能,聖旨上還說,讓未來姑爺兼領三品京衛指揮司一職。”春嬌說到這兒,滿腹疑雲,問:“奴婢只聽說過正二品的都指揮使,卻不曾聽過還有個京衛指揮司。”

這個劉稻香還真知道,她笑著告訴春嬌等人:“我爺爺是燕州都指揮使,這說明每一州都有一個都指揮使,與京衛指揮司有所不同,子燁哥哥兼領的這個,是掌統衛軍,番上宿衛,護衛宮禁,城門等之職,總共有二十七衛,下設指揮同知,指揮僉事、鎮撫、經歷等職,各衛所又設有若干戶所。”

“前頭到與老太爺所管的不同,後頭的職位聽著也無不同。”春嬌心下琢磨了一番,略略比較出了兩者的不同。

劉稻香扯了扯衣袖,笑道:“大抵一個是管京城重地,一個是管京城之外的,這京城是重中之重,京衛指揮司歷來由皇室宗親的人出任。”

“原來如此。”春嬌心中越發想得明白了。

“哎呀,奴婢差點忘了還有一事,奴婢回來時,正好遇到葉家的三位夫人離去了。”

劉稻香頗感意外,道:“她們捨得離去?”

春嬌神秘兮兮地說:“奴婢悄悄打聽過了,說是老太爺把那三個交給了老夫人自己處理,又說,老夫人給了這三位夫人一千兩銀票,叫她們先回去安置,又請了老太爺幫忙,給這些人在葉家的祖地買了一大片良田莊子,除了有兩個大莊子是落在她孃家幾個侄孫身上外,剩下的,都會交給葉氏族老分派。”

劉稻香聞言心中冷笑,這個葉玉釧當真會打算盤,那些族老使了葉老夫人厚著臉皮上門要錢,她便順著這事設一計,讓那些族人狗咬狗去。

“嘖,也不知我那二姑姑知道後,會不會把葉氏落腳之處給拆了。”

春嬌笑答:“哪能呢,奴婢聽人說,老夫人說了,這一千兩是給葉氏一族這百日的生活開銷,待出了孝期後,她再備些儀程,送葉氏族人歸故里。”

劉稻香伸手摸摸小下巴,嘆道:“嘖,這包袱甩得妥妥的,把那些人打發回故里,再要來尋她的麻煩,那可是要爬山涉水了,沒有特別大的事,估計沒人會過來尋她的晦氣。”

若不是她家親爺爺給力,估計這府到現在還不算得她家。

轉眼又過了一月半的光景,青梅這日,領著八個粗使婆子從外頭抬了四個大箱子進來。

劉稻香好奇地問她:“你這又是鬧哪一處?上哪兒尋的這麼個大箱子?”

“回姑娘的話,安國侯世子回京了。”青梅上前答話,又指揮了婆子把那箱子抬去了劉稻香的私庫門前。

“他回京了?”劉稻香喃喃自語,轉眼間,林珍珠已去逝快半年了。

青梅一邊引了她去看那些箱子,一邊道:“嗯,聽說他親自帶人給世子夫人下的葬,而且,墓碑上也是刻著安國侯世子夫人的稱呼。”

“他說的嗎?”劉稻香的心有些隱隱作疼。

“不是,是世子夫人的奶孃寫信給了花滿,紅香。”青梅示意婆子們把箱子開啟,又道:“世子說,這些東西是他夫人留給姑娘的,也不值啥錢,權當留個念想,說起來奴婢都覺得他挺可憐,世子夫人當真是絕了情,連一根頭發絲兒都不留給他。”

“她是恨極了他,明明說好了護她周全,可是呢,到最後才發現自己嫁的是個睜眼瞎,那麼些伎倆都瞧不清。”白白害得林珍珠送了命。

青梅忙道:“奴婢雖說心下同情,可也覺得他做事太拖泥帶水,生怕這個妹妹受委屈了,那個妹妹心裡不好受了,最後,反而害了他最心愛的女子香銷玉隕。”

劉稻香恨恨地道:“就讓他悔恨一輩子才好。”

青梅咬咬牙唇,弱弱地說:“可是,世子有託人求情,想請姑娘舍幾件世子夫人生前的舊物與他!”

劉稻香差點銀牙咬碎,跺著小腳道:“我偏就一件都不給他,統統給我好生收拾起來放私庫裡,我就是放在那裡發黴積灰,我也不捨一件給他,哼,珍珠姐姐活著的時候,他幹嘛去了,如今,人都不在了,還念想個屁!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姑娘!”青梅無奈的搖頭。

劉稻香態度堅決地答:“打死我都不給,我又不欠他的!憑啥他想要就得給他,哼!”

她當真說到做到,隨後的數日,衛承賢總打發人來細言軟語的磨她。

劉稻香那是鐵了心,一點都不鬆口。

青梅不解,問她:“姑娘,世子念著世子夫人的好,想要幾件舊物做念想,不是好事嗎?”

劉稻香嗑著瓜子,老神在在地答:“你懂啥,男女之情,可不是那麼簡單的,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我就是叫他心心念念一輩子。”

她的心氣兒還沒消,京城暗地裡又傳出老安國侯把侯位傳給了衛承賢,而蘇惠雅順理成章的成了安國侯夫人,聖旨上明黃底黑字,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劉稻香知道了這事後,氣得狠狠地呸了一口,把手中的一把瓜子殼,狠狠地砸進了痰盂裡。

“姑娘,快些吃點新鮮楊梅消消氣。”青絲給她端上來一盆透著梅香氣的梅子,瞧上去個個都熟透了。

劉稻香捏了一顆放嘴裡,答:“我氣個啥子勁,哼,她就是再風光又如何,你幾時見過活人能爭得過死人?”

青絲搖搖頭,說:“奴婢瞧著安國侯一直沒忘記先頭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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