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拿手想去捂臉,結果一碰就疼得齜牙咧嘴,眼淚水譁啦啦的流,只聽她含糊不清的答:“原本夫人在靜水院裡歇著,是織錦聽到二門處的婆子來回話,說是二姑奶奶從婆家又回來了,正往仁禧堂去,又說夫人最近忙得狠,早累壞了,此時正睡得香,她不忍打攪,便來鳴翠館尋姑娘,奴婢便說姑娘來了八姑娘處,讓織錦先回靜水院,奴婢想著二姑奶奶腳力再慢,也很快就要到仁禧堂了,便想著從仁禧堂那裡,直接穿過來更快些,誰知......”

春暖平日若獨自走動,也多是去靜水院與金桂院,又因她管著劉稻香的衣裳鞋襪之類,她也多是待在鳴翠館裡做繡活。

因此,劉芷蓉越過垂花門,穿過穿堂正走下玉石臺階時,看到一個面生的丫頭匆匆從院中趕去西跨院。

她心中疑心頓起,鬼叫鬼嚎般喊道:“站住。”

春暖回頭一瞧,見是府裡出嫁的二姑奶奶已經到了,只得硬著頭皮上前行了一禮,道:“見過二姑奶奶。”

“來人,給我掌嘴。”劉芷蓉最痛恨的就是別人喊她二姑娘或二姑奶奶,這會提醒她,自己不是嫡長女,那佔據了長位的是那該死的庶長女。

劉芷蓉平日在家中囂張跋扈慣了,身邊的人自然也是拿鼻孔朝天看人。

聽到她的吩咐,她身後兩個孔武有力的婆子立馬佔了出來,就欲上前抓住春暖。

“我家姑娘是這府裡正經二姑娘,你們誰敢?”春暖一邊說,一邊轉身就跑,她家姑娘曾面提耳命過,在外頭,一見己方勢弱,逃為最上策,甭管她面子不面子,逃開不吃虧才是王道。

站著等捱揍,那是傻子才幹的事。

因此,春暖一邊跑一邊又回頭道:“哼,這裡可是劉府,你們敢不把我家姑娘放在眼裡?等著瞧。”

“該死的,不過是不知哪個旮旯彎彎裡冒出來的野種,也想妄霸我家產業,來人,給我往死裡揍,打死了有我兜著。”劉芷蓉以為這裡是仁禧堂,萬事大安,有她娘在,她有什麼好怕的,更何況她還是這個府裡的嫡女,打死個把丫頭有能奈她何?

春暖自然是要遠遠躲開的,卻沒留神一側別有婆子早已潛在樹後,趁她不注意之際,撲上來把她狠狠壓倒在地上。

她被抓住了,劉芷蓉這才趾高氣昂的走到她的跟前,抬起穿著繡花鞋的腳,狠狠地想踩在春暖保養極好的手指上。

眼見她竟如此下狠手,春暖急了,她這雙手為了給自家姑娘做好衣裳,自家姑娘一直每日都讓她用牛奶泡手,保養得很細嫩,不會傷一點點錦帛。

怎能叫這狠毒的女人弄傷她的手,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她猛的用力一掀,把坐她背上的婆子掀倒在地,又像只小牛犢似的藉著那股勁兒半勾著身子,往劉芷蓉懷中狠狠撞去。

呯的一聲,劉芷蓉很不幸的摔了一個四叉八仰,她身後才趕上來的丫頭,趁春暖站勢不穩,順手就用力狠狠甩了春暖一個耳光,打得春暖左半邊臉都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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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挨了打不會先跑來找我,有你姑娘我在,自然不會讓你吃了虧,這頭,我給你出定了。”

“姑娘,奴婢可沒吃虧,雖然後來又跟那不知名誰的丫頭打了一架,但奴婢的手還好好的,拿帕子包著捏成了拳,拳拳到肉,羅姑姑與吳姑姑教的,奴婢不敢忘,自然是把她們幾人都揍了一遍才來找姑娘的。”

劉稻香即好笑又生氣,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笑罵道:“吃了虧自然要喊冤,來讓本姑娘幫幫你。”

一側的劉芷菱立馬知道她要幹啥,很是熟門熟路的叫人從自己的閨房裡翻出一些罈罈罐罐:“給,畫這個,你比我擅長。”

顯然,兩人經常合謀這樣做。

劉稻香也不客氣,拿了東西在春暖的臉上摸了又摸,不時,春暖的臉像是被人揍得青紅紫綠,好不精彩,她又瞧了瞧,扯下春暖頭上的那串珍珠扔回給她:“回頭我再賞你兩串色澤更好,粒兒更大的珍珠串,今兒這事做得好,不過,這樣還不行,看不出你被揍得太慘。”

說完,她又動手把春暖的髮髻扯得更亂,想了想,覺得還不夠完美,對著春暖來回掃視,最後脫下自己的一隻繡花鞋往春暖身上拍了幾個鞋印了,一旁的劉芷菱肯定與劉芷蓉有大仇,她二話不說,主動脫了自己的鞋在春暖身上同樣蓋了幾個鞋印,不僅如此,她還叫了自己另兩個丫頭名香橙、香蓮的丫頭照此又做了一回。

春暖此時的形象簡直了!

劉稻香對自己的手藝很滿意,點點頭道:“看上去好似更慘了,走,咱們可得找我那驕縱的二姑姑賠錢去。”

沒錯,把春暖弄得這般慘,她怎麼著也要從劉芷蓉手上坑出來些醫藥費吧!

不能叫自己的丫頭白捱揍,想到這兒,她又回頭問跟著的春暖:“按姑姑們教的方法揍的?”

“嗯,拳拳到肉,還叫人看不出來。”春暖咧嘴樂呵傻笑。

跟著自家姑娘走,肯定有肉吃!

劉稻香、劉芷菱帶著各自的丫頭到了仁禧堂前廳前的院子裡時,劉芷蓉正與張桂花在爭吵。

“你個賤婦,還不快點把鎖給我開了,我要見我娘,你們憑什麼把我娘鎖在裡頭,再不給我開門,我就叫人給我狠狠的砸,還有,你們一家下賤胚子,就等著見官下大獄。”

“有種你去啊,誰怕你來著?”劉稻香看她伸手指著自家孃親,心裡的怒火滋滋作響,如同一頭沉睡的火龍,正悄悄的亮出自己的利爪。

劉芷蓉回頭一瞧是她,恨不得把她給撕碎了。

“你算什麼,給我滾,滾出這裡,這是我家。”

“你家?”劉稻香臉上的譏笑洽到好處,又道:“我記得大周律法規定,女子出嫁當冠以夫姓,又曰一事不挑二主,連紅白喜事,出嫁女都只需遵從夫家制,孃家有什麼要披麻戴孝的事,都與出嫁女無關,更莫要說家族傳承下來的,留給子孫後代的產業了,還是說,你想把劉家的產業改姓李?”

“那是我所出的嫡親兒女,家中的產業自然該她們所得,總好過便宜你們這些賤種。”劉芷蓉據理力爭,她不甘心自己娘辛苦操勞幾十年,最後被這半路殺出的程咬金給摘了桃。

劉稻香撇撇小嘴:怪我咯!

有本事去找劉正信當面銅鑼對響鼓,看劉正信會不會給她好幾個耳刮子。

“我們在你口中是賤種,那爺爺有是什麼,那你又是什麼?”劉稻香搖頭咂舌,蠢得......

劉芷蓉為之語塞,她剛才只是一時口快,當真沒有罵自家爹的意思。

“哼,下賤胚子就是下賤胚子,強詞奪理也不服眾。”

劉稻香很想敲開她的腦瓜子看看,哪裡還得這般奇葩理由。

即便是到了幾千年後的現代,家中但凡有兄妹,或姐弟的,做父母的要麼就是平分產業,要麼就是給兒子留多半,給女兒多些錢陪嫁。

她真不知劉芷蓉哪裡來的理由,能如此的理直氣壯。

“哼,你認不認沒關係,左右你是出嫁女,不知孃家的事不該伸手的就不要伸手管麼?你如今即是李家的人,又憑什麼要把我劉家的東西讓給你?”

當初上一輩的恩怨很難說清,但劉稻香一家子都很無辜。

她家沒想過要佔了這府裡的產業,也從沒想過劉三貴的父親是怎樣的一個能人,都是劉正信主動尋到劉三貴,又主動要他帶了婆娘崽女上京。

“你說這話,可有把爺爺放在眼裡?你身為女兒,難道不知爺爺這些年心裡的想法?難道你不清楚,爺爺一直覺得自己沒有把這支留下香火,愧對列祖列宗,你只是自私的認為,家中的產業應該屬於你,因為你是嫡出,可你想過,即便沒有我親奶,即便沒有我爹,你能保證爺爺沒有別的兒子?沒有別的孫子,又或是沒有別的平妻?”

“不可能,我娘絕對不會允許那樣的存在,肯定會......”劉芷蓉想說什麼,最終還是忍住了。

“哼,左右不過是多幾次滅口罷!”劉稻香冷冷的看著她。

“哼,我才不上你的當,先不說這些,張桂花,還不快些把鑰匙交出來?”

劉芷蓉見她不為所動,火冒三丈,頓時被怒火燒暈了頭,吩咐自己帶來的婆子道:“給我砸,狠狠的砸,我看今兒誰敢阻攔,誰阻攔就砸誰。”

半晌不出聲的張桂花鐵青著一張臉道:“二姑子好生利害,如此嬌客我劉府可待不起,來人,送客。”

她懶得看劉芷蓉發瘋,直接吩咐人把劉芷蓉給轟出去。

“娘,等一下。”劉稻香可不想這麼便宜的劉芷蓉。

她笑嘻嘻的扯著春暖行至劉芷蓉跟前,平視劉芷蓉:“這鎖呢,是咱爺爺叫人落下的,說是只管進不管出,你若不高興,大可待爺爺回來後再找他平理,只敢把怒氣撒在我跟我娘身上,你也就算個孬種。”

她勾起如同桃花般水潤的小嘴,嘴角掛著一絲譏諷。

又見她接著道:“都說打狗還得看主人,我的丫頭做錯了什麼,我高興怎麼罰就怎麼罰,愛怎麼打就怎麼打,你的丫頭、婆子不顧規矩,對我的丫頭一頓拳打腳踢,你說這事兒怎麼了結?”

想就這麼便宜的走了,她可不同意,至少要乖乖吐幾升血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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