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憑你,也敢威脅我?”劉老夫人對張桂花恨之入骨,她還想做垂死掙扎。

正堂裡突然響起一聲諷刺的嗤笑,劉稻香笑得花枝亂顫地倒在張桂花懷裡:“娘,您快瞧瞧,您閨女可是聽到了個天大的笑話,沒見過賊喊做賊的。”

“閨女,你說得對,有的人就是給臉不要臉。”張桂花不是正統大家閨秀出身,她就是一個肚子裡有幾點墨水,識得幾個字的鄉下婦人。

可這嘴皮子利索,簡直完爆劉老夫人。

“你們,你們......”劉老夫人恨不得捶胸頓足,果然不是親生的,就是不念骨肉親情。

這樣的兒子、兒媳要來有何用?

可她,卻從來不知反思,為何會落得如此地步。

“祖母,千萬要挺住啊,你要是拿不定注意,孫女這就去問問爺爺,你看如何?好歹爺爺還有幾分真心疼八姑姑呢!”而眼前這個最愛裝慈母的劉老夫人,永遠只會坐在最高點俯視她的庶女們,更是隨意地給庶女們安排她們所要走的路。

只要她高興,更何況她要保障自己嫡出的女兒,在她與劉正信百年之後,自己的女兒能得到府裡的大量產業!

劉稻香目光清冷地看著劉老夫人那如同調色盤似的老臉:“祖母,你可是學過變臉,今兒,孫女看你的臉色變來變去,很是驚歎竟然有如此多的變化。”

她的話,再次扎了劉老夫人的心!

如果能嘔老血,估計劉老夫人得叫了小丫頭拖洗腳盆來接。

“夠了!”劉老夫人真是受夠這利嘴的死丫頭,分分鐘鍾就是來扎她的心,她難道是前輩子造多了孽?!

這死丫頭就是來討債的。

“哼!便宜你了!”劉老夫人氣得全身發抖,憤怒之下,伸手用力狠狠地朝小几上一拂,小幾上的茶具、茶盞摔地上,咣噹一響。

劉稻香直接無視她的舉止,歡笑道:“八姑姑,我就說祖母最心善了,你瞧瞧,她可不是應承了麼,你還不快些謝過祖母慈悲。”個屁!

她心底悄悄補上二字。

劉芷菱傻眼了,激動了,手足無措地立在那兒。

還是一旁喜極而泣的六姨娘推了她一把,劉芷菱這才慌慌張張地拜謝劉老夫人。

這事過後,劉稻香尋了機會問六姨娘:“你那日那般做為,當真不怕麼?”

“怕什麼,左右八姑娘的親事已定,婢子的心頭大事解決了,只要在她出嫁前安安生生的就行,再說,老爺也肯定不會允了她在八姑娘出去之前弄出事來,這可是與恆親王府結親。”

六姨娘給人的感覺很舒服,即便有什麼陰謀,使出來了也不會叫人反感。

“再說了,能夠如此一搏,為八姑娘搏個好前程,婢子瞧著心裡歡喜呢!說起來,婢子要好生謝謝姑娘才是正經事兒。”

不過平常的一句話,能看出六姨娘為母則強,任誰都不能壞了劉芷菱的事,她心裡有些懷疑,當日在劉正信跟前說劉芷菱那般受苦,是不是裡面有不少水分,但她並不會指出來,她那便宜祖母可不是什麼慈悲人。

自那日找劉老夫人討要了那個人情後,她果真守信,不知怎地與劉正信說的,總之,劉芷菱當真被記到了劉老夫人名下充當嫡女。

這般做為,不過是為了面子上好看些,劉芷菱的身份變了,自然,在府裡的待遇也不一樣,很明顯,她的吃穿用度比以往好了許多,完全是充做嫡女在養。

恆親王府那邊自然也收到了這訊息,很快,恆親王挑了個好日子親自上門一趟,與劉正信關在書房裡密謀了半日,最後,劉正信在晚飯時宣佈,劉芷菱過了年便十四歲了,雖說有點早,但古代成親本就很早,又加之十四歲在那年月成親已屬正常。

同時,劉正信說了,劉芷菱得趕在春上嫁過去,是為了佔就妾妃中的頭一位,他已收到訊息,說是已有不少人家在探恆親王妃的口風了。

劉稻香對此事半喜半憂,即替劉芷菱達成心願而高興,又擔心她原就不過青蔥年少,如此年紀就要出嫁生子,她心生不忍,卻又無可奈何。

回了屋後,她倚在美人靠上小憩。

青梅見她自劉正信說了劉芷菱的事後,她一直悶悶不樂,心生疑惑,問道:“姑娘,為何不開心?”

劉稻香一點都不想開口說話。

青梅又問:“姑娘不是很高興八姑娘能得償所願麼?”

劉稻香緩緩睜開眼,幽幽嘆息道:“做小妾的路可不好走,更何況她還想努力做個寵妾。”

說到這兒,她反問:“你我年紀都比八姑姑大吧?”

青梅點頭,她又道:“可曾記得羅姑姑有次很委婉的提點過,女子太早生養,於身子無益,且容易一屍兩命,這是其一,其二,就憑當日八姑姑為恆親王受傷,那位恆親王妃的做態便能瞧出一二,她並不是個好相與的人。”

“這事兒奴婢記得,雖大面上沒出錯,但總有一種被怠慢的感覺。”青梅為劉芷菱不值。

劉稻香嘆了嘆氣,說道:“我也是看出這一點,才多次勸她,可她偏生是個死心眼兒,就這一點上,與我爹當真是很相,又犟又不聽勸。”

青梅暗中翻了個白眼,自家姑娘很多時候,不也是這樣麼?!

“罷了,明兒,你找個空閒去看看我八姑姑,再悄悄地與她說說這些,告訴她:樹大招風,槍打出頭鳥呢!要想長命百歲,便急著爭寵。”

翌日一早,青梅找了個由頭去了劉芷菱那裡,把自家姑娘的擔憂說了一遍。

劉芷菱聞言笑道:“替我謝謝你家姑娘,我姨娘自十四歲進宮,二十歲被賜給父親,宮中的情況,想必你也能猜到一二,不是人人都可以爭到出宮的機會。”她說到這兒頓了頓,聲音突又低下去許多:“雖說是做小妾。”

忽又見她擔起頭嫣然一笑:“我自會小心的,因為,我要做個能被寵一輩子的小妾,做正妻或許有許多好處,但我的性子我自知,我是做不來的那般拘束著,還是自在些痛快。”

青梅笑了,她忽然明白為何自家姑娘會與這位八姑姑處得極好,並不僅僅是因為血脈親情。

劉稻香終於閒下來了,每日上午幫張桂花看看帳本,主要是劉正信所給的那幾個鋪子,以及那個大莊子的帳冊,而張桂花依然管著東院以及後花園那一攤子事。

她一般都是等著弟弟妹妹們來靜水院吃過午飯,然後回屋小憩一個時辰,就會被自己的弟弟妹妹們鬧騰起來,然後換上胡服,隨了三人去前頭的練武場練練騎射,她的妹妹與雙胞胎弟弟把這個當成正事來看待。

而劉稻香則純粹是抱著打醬油的心態,好歹還算活動了一番用來強身健體。

“二姐,你說咱們的皮毛賣的怎樣了?”劉春香趁著歇息的空當,詢問劉稻香。

劉稻香仰頭看看陰沉沉地外頭,又下起雪來了:“平日,小舅舅多則七八天一封書信,少則也就大半個月,這一次,可有一個月之久了。”

她又接著說道:“之前,聽在外頭採賣的婆子說,今年運河結冰比往年早了大半個月呢!”

“二姐,這麼說,是不是咱們的運氣很好?”劉春香算了算日子,正好是羅姑姑等人隨了驃局的人去南邊半個月之後的事。

劉稻香淺淺一笑,答:“你說呢!”

復又翹起纖纖玉指輕點自家妹妹的額頭,笑道:“不知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做事得動這兒,而不是拳頭。”

劉春香不服氣地揮了揮小拳頭,咯咯直笑:“二姐,你這話可不能叫爺爺知道,他老人家可是教育我與弟弟們,拳頭大才是硬道理。”

劉稻香驚嚇到了,怎麼可以教育她這女漢子般的三妹妹呢?這不是叫她在女漢子的大道上策馬狂奔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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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正說笑間,春嬌氣喘吁吁地尋了過來:“姑娘,原來你來了這處,可叫奴婢一頓好找,姑娘、三姑娘,兩位小少爺,快些隨了奴婢去夫人那裡吧,青州那邊來客人了。”

客人?!

劉稻香幾個狐疑地看向春嬌,不知所謂的客人會是誰?

張裕德夫婦肯定不可能,越是到年關,兩人越忙得不可開交,而她們的外婆陳氏年紀有些大了,自然不可能趕在這天寒地凍的時候來京城。

“春嬌,你慌慌張張做什麼,是誰來了?”劉稻香問她。

春嬌笑答:“姑娘忘性大了呢,明年開春就要舉行春闈了。”

劉稻香伸手撫額,嬌聲道:“哦,我最近瞎忙忙,竟忘了這一茬,這麼說,智財哥來了?”

“是呢,同行的,還有大老爺家的少爺。”春嬌的下一句話,叫劉稻香臉面微黑,她可沒忘記劉喜貴的那些小心思,還說什麼自己嫁去他家是便宜了自己,到底誰佔誰的便宜。

“哼!”她傲嬌地抬起了小下巴!

待她們姐弟四人去到靜水院時,連仁禧堂那邊都得了訊息,此時,劉老夫人已打發喜鵲過來了。

劉稻香進門時,正好聽到喜鵲在說:“夫人,老夫人聽說老爺先前養他的人家的兩位少爺過來了,特意打發奴婢送了兩身厚冬衣過來,南邊不比咱北地,怕兩位少爺帶來的棉衣不夠厚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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