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嬌也跟著嬌笑道:“可不,你瞧瞧我頭上新戴的珠釵,就是我辦事辦得好,得了姑娘的賞,要我說,你們也別太傻,你家姑娘好歹是都指揮使的閨女,即便出嫁,再壞能壞到哪兒去?”

蘋果心中一凜,她以前從來沒聽人這般說過,如今被劉稻香主僕三個敲打一番,頓時醒過神來。

劉稻香側頭看向春嬌。

春嬌忙從懷裡掏出一個荷包來賞給她:“你拿去與紅棗分了,盡心伺候好你家主子,我家姑娘自會看賞。”

劉稻香低頭扯著小帕子,又低聲道:“人啊,貴在有自知之明。”

春嬌聽出她話裡有話,抿嘴笑道:“姑娘,奴婢瞧著這院裡的菊花開得好,想看看這些花兒可好?”

“去吧,去吧,想必蘋果對這些花兒都識得,你讓她給你說道說道!”劉稻香不在意的揮揮手。

春嬌見此,索性叫來小丫頭把那盆子衣服送去洗衣婆子那裡,自個兒拉了蘋果去瞧那些菊花。

青梅見了微微皺眉:“姑娘,怎地八姑娘的院子裡盡養了些菊花?”

劉稻香眉心微動,菊花雖有高風亮節之意,卻也有淒涼、孤傲之意。

“我記得先前在我的廊下看到不少盆秋海棠、蝴蝶蘭之類的,你回頭叫人搬些過來送給八姑姑。”

兩人說話間已到了劉芷菱所住的正堂。

當初,張桂花想著對付著住住,總有一日要搬出去,便在傢俱上沒費太多心思。

而劉芷菱用的傢俱,竟然與劉稻香一家子用的都是一路貨色。

屋裡的佈置也沒什麼,除了堂屋的桌子上插著一瓶子萬壽菊之類,就只掛了一副普通的仕女彈琴圖。

穿過圓形雕花花罩,繞過糊了青紗的碧紗櫥,最東邊便是劉芷菱的房間。

聽到腳步聲,她側頭看向碧紗櫥門口,見是劉稻香來了,笑得很開心。

“我就知道你很快會來。”

劉稻香朝她微微一笑,又撇撇小嘴道:“左右親近不起來,到不如早早出來,省得兩看兩相厭。”

“你呀,在外頭可不能這麼說,快些坐到床沿邊來與我說話,我一個人躺在這裡,除了瞪大眼看著帳頂,就沒有旁的了。”劉芷菱招呼她坐到床邊去。

劉稻香瞅了瞅她房間,疑惑地問道:“你姨娘呢?”

按理說,劉芷菱受了傷,她親姨娘應該會過來才對。

劉芷菱苦笑道:“我回來後才知道,我姨娘被老夫人打發去白泉寺為先祖祈福半月,要到寒衣節頭一天才回來。”

“幾時去的?”劉稻香挑了挑眉。

“聽她院裡守院子的小丫頭說,是昨兒才去的。”劉芷菱即便心中憤怒,卻也不能流露出半點。

只有在與劉稻香說話時,才會在不經意間帶出些情緒。

“可惡,她必早就接了訊息,知道你受傷了。”劉稻香越發厭惡劉老夫人。

劉芷菱輕輕搖頭,答道:“好歹沒出旁的事。”

隨即又聽她道:“我聽紅棗說,母親又欲給父親納妾。”

“什麼?!”劉稻香聞言立馬跳起來。

劉正信都多大年紀了,他的大孫女都嫁人,說不定哪天就當上了姥爺,劉老夫人是腦子進水了,還是腦子被門夾了?

“不然,你道我姨娘為何會被打發去白泉寺?”劉芷菱也瞧不上劉老夫人的手段。

劉稻香冷冷笑道:“她以為幫我爺納了妾,我爺心裡就會有她麼,當真是蠢得......”。

“世家大族又哪一戶不是如此的?”劉芷菱不明白她為何認為劉老夫人是很蠢。

劉稻香睨了她一眼,再次冷笑道:“我爺心中若真有她,自是不願她如此行事,若心中無她,只會覺得她尚像個大婦。”

卻不會念劉老夫人半點情。

就好比現代的某些已婚渣男,有了年輕的小三小四之後,直接把結髮妻子扔掉。

劉芷菱卻不敢苟同她的想法,覺得她這個侄女有些離經叛逆。

“自古以來男人都是三妻四妾,便是有你所說的那樣,只怕也只有才子佳人的話本子裡有。”

許是因為其姨娘的原故,身為庶女的劉芷菱看得比旁人更清楚些。

劉稻香定定地看著她,問道:“這便是你的想法?所以連命都願意搭上。”

“稻香,你該知道我不過是庶出,能得你們姐妹的青眼,我已是燒了高香。”劉芷菱知道,劉老夫人能放任她與劉稻香幾個交往,那還是因為差著輩份的原故。

“你少給我打馬虎眼,你當真不後悔如此做?那日我說要接了你回家,那恆親王妃可是沒有半句挽留之意,更沒提你當初的救命之恩。”劉稻香心中很不爽,自家親姑姑救了她夫君的命,竟連謝字都不曾有一個。

劉芷菱微微一笑,答道:“想必,她是不樂意與旁人分享丈夫的。”

“你呢,你當真願意?恆親王府是那麼好進的?還有,你怎麼不瞧上旁的世家公子,為何要去招惹那恆親王?”劉稻香心中恨其鐵不成鋼,有她和她爹孃護著,怎麼著也會讓她找一戶好人家。

劉芷菱又怎不知她的一番好意:“我知你真心為我好,但我不後悔。”

“所以,上一次你當真是拿命來搏?哼,即便有救命之恩在,也經不起一輩子的消磨。”劉稻香可不認為蘇子恆是個專情的人。

“好啦,你莫要生氣,你瞧,我不是還好好的麼?即然有所求,必要有所付出,我挨了這一箭,或許一輩子都不見身子骨會好,但也值了,有這份恩情在,入了那府自會比旁人過得要好。”

劉稻香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頗有些恨得牙癢癢:“你要知,那處無異於龍潭虎穴,就你這三兩骨頭,扔進去會被啃得連渣都沒有,別想有人能護著你,我爹還早著呢,有祖母在中間擋著,爺能使多少力?真出了事只能靠你自己。”

劉芷菱伸手輕輕地拍了拍劉稻香放在床沿的小手背,笑道:“我自有我的理由,想必,你已知道我姨娘的身世。”

“隱約猜到了,只是與你姨娘有何關係,是你要嫁人,又不是你姨娘再嫁。”劉稻香到底不忍她再受氣,強壓著心中的火氣與她說話。

“我姨娘本是江南一巡撫之女,奈何被人誣陷遭了罪,我姨娘因犯官之女而被迫入了宮中當宮女,後因我外祖父的舊友人暗中幫助,這才得以被當今皇上賞給了父親,即便如此,我姨娘心中依然恨意滔天,她唯一的心願就是希望我有機會可乘,藉機能為我外祖父一脈鳴冤。”

劉芷菱說到這兒,似乎想起身上的擔子而被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劉稻香本想說可以找爺爺解決,後又想到劉正信之前一直駐守邊關,也就這兩年才調回京城升任都指揮使的。

“你當真不後悔?”

“真不後悔,恆親王是我見過的最有才華的男子,對了,你可莫要與衛世子走太近,我總覺得他看你的眼神怪怪的,又說不上來是什麼!”劉芷菱突然想起衛承賢,開口提醒劉稻香。

“我本是與珍珠姐姐走得近,與他,也不過是因為那酒樓才有牽扯,也不算常見面,不過是每月結帳時才有機會見到。”劉稻香是因為林珍珠的遭遇才遠離衛承賢的。

同時,她也在反思,已經不是一個兩個如此認為了,她細細思慮過,並不曾單獨與衛承賢待過,又或是主動去找過衛承賢,更沒有接受過衛承賢的好意,每次聚會都是一群人,她不知這謠言從何而來。

“如此即好。”劉芷菱見她明白,她便不欲多說。

又見她道:“我知你心裡一直有個結,不欲讓我為人妾,但凡是個女子,哪個又願意如此,我不以死相搏,又怎能有機會自己挑選,左右都逃不過做妾的命,我也不想因為自己的婚事,而讓你們一家子與母親撕破臉,她那張嘴死的都能說活,我怕你們一家子著了她的道兒,爹爹只有哥哥這麼一個兒子,你們小心些,以後這府裡的一切還是要哥哥來繼承的。”

她嘴裡的哥哥,指的就是劉三貴。

“你能如此說,想必是真的想清楚了,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嫁入尋常人家,做尋常人家的正妻。”劉稻香自始自終都認為女子該有骨氣,而不是去依附於男人求生存。

劉芷菱笑著搖了搖頭:“親事做得了主的終歸是母親,這是我唯一能用到的法子。”

又因她這話,劉稻香終不再勸她,正如劉芷菱所言,她的爹孃再使勁兒,也抵不過劉老夫人是劉芷菱的嫡母這一事實。

“即然你心意已決,我便想法子讓你身份好看些,做人的侍妾終歸不如妾妃、王姬來得好。”

劉稻香因蘇子燁是知道側妃之下還有妾妃,妾妃之下才是王姬,然後才是侍妾。

劉芷菱的眼裡閃過一道光彩,笑答:“如此我便要謝過你了。”

“事兒能不能成,還是兩說,這事兒得那位點頭了才行。”劉稻香一邊答,一邊尋思著或許要找到劉老夫人的把柄才行。

只是能讓劉老夫人怕的把柄,劉正信早已知曉,她還能找到什麼把柄呢?

“不管如何,我都要謝你的,終歸領了你的情。”劉芷菱的聲音聽起來很鬆快。

劉稻香白了她一眼:“你是不是早就算計好了這點?”

“我的確算計了你,是我對不起,莫要生氣好不好,終歸,我還是不甘心自己連親事都要受她的擺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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